看到小家夥的手捏到公輸孟啟的鼻梁上,又是捏又是打又是笑,白濤不禁莞爾,瞧著一大一小兩個腦袋越靠越近,那麵容輪廓竟也有八成相似。


    難道這就是相由心生。


    “我看你這是牽強附會的胡扯吧,糊弄婦道人家不懂易經玄學。”


    她雖然好像還在生氣,可語氣中全然沒有惱意,居然直言“婦道人家”也不怕把自個形容得老了。


    “本王絕對沒有胡說!知道本王鼻梁骨卦象這事的人當今世上原僅有兩人——本王及家母,你是第三個。”


    公輸孟啟說得很是鄭重。


    “本王每逢重大決策之時,都會齋戒沐浴,靜心凝神,悉心感覺鼻梁骨上卦象的變化,來應征所做決策是否妥當。”


    “例如,本王於四月底收複‘齊門關’之後就曾收到帝國封賞陳國的聖旨。此等大事務必審慎,抹鼻卜卦,得鼻梁骨卦象為下乾上兌的澤天夬初九。”


    “其寓意很明顯,不可輕率急躁而往。縱然公輸軍團犀利勇猛,未必不會步‘無敵戰神’季魁的後塵。”


    其實公輸孟啟心中清楚,他轉而進入“渤皋大澤”營救大哥和二殿下,依然遭遇巫家小人“黑袍怪人”,還怒斬其手臂,為此得罪巫家埋下隱患。


    不過相較而言,比冒然入陳的後果不知道要輕鬆千百倍。


    如果當初長驅直入陳國,將立即麵對全軍無糧的絕境。


    兵無糧自敗。


    岱國買糧,“藍色計劃”均無從說起,最多是孤家寡人的“藍色流浪”吧。他雖然很欣賞獨居荒島的種田生活,可終身體驗絕對不行。


    兩害相較取其輕。真正的統帥必須要具有高度的戰略眼光。


    公輸孟啟的眼光瞟向白濤胸前堆得高高的糧食,心砰砰直跳。


    這又是什麽戰略?


    白濤還努力在分析澤天夬初九卦象,聯係起諸多關於這位神君的傳聞。


    似乎還真如他說的那樣,難道還真有神君,唬得外祖父成天嘴上念叨神君,心裏膜拜神君。


    還非要讓自己來見識見識……


    “那你此刻的卦象又作何解釋,是什麽來著?”


    “風雷益初九卦象。”


    公輸孟啟見她開始感興趣,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


    “《益》卦者,所往有利。渡大河有利。風雷同行。”


    “今本王正是為救陳國百姓大義而來,此為天下最大之‘益’也!”


    “本王乘船經汝河,左江,大江,柳江,條條江河而來。豈不是符合‘渡大河有利’。”


    “即便遊龍寨賊寇阻擋,也有天雷之威覆滅,風雨俱來,讓烈火不傷本王分毫。”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氣吞山河。


    看到豪氣幹雲的少年神君就睡倒在她的翠羅裙邊,白濤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曾幾何時,也有人對她說過類似話語,打動姑娘芳心,而今卻如同他那飄逸的名字一般,帶走落紅,抓不住一縷微風……


    仰看七顆明珠,不覺清淒自語。


    “七年之期,九星匯聚,還有……”


    “你怎麽呢?”他關切地問。


    “哦,沒事。”她理了理鬢旁散落的青絲,卻牽起更多愁。


    “九星匯聚又有何難。看本王的——”


    公輸孟啟都不用起身,伸出權杖從船篷頂上劃過,九顆珠光柔亮的夜明珠環繞篷頂,顆顆瑩潤,大小如一。


    從聽說他的神奇,到親眼見證他的神奇。層層漣漪已翻起波瀾。


    “陛下送我如此珍貴的寶物,我可沒什麽迴饋的呢……”


    “有啊!”


    “哪有?”


    “卦象第二陰爻,柔中得正,被賜‘十朋之龜’。波濤兒你這般溫柔,小喜喜成為本王兒子,日後繼承王位也是可能的。此乃‘柔中得正’也……”


    “去!我的兒子可不是烏龜。”


    白濤輕啐,臉上卻泛起紅暈。這家夥怎麽也和“他”一樣叫自己“波濤兒”呢。


    公輸孟啟撇了撇嘴顯得很無奈的樣子說:


    “我的兒子被人代勞呢——你說是不是有點‘龜’……”


    “滾!”白濤抬腿朝他踢去。


    無賴!混蛋!這種事情但凡有點素養的人多半會感慨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時”。本姑娘雖是未嫁生子,可你也不能顛倒秩序硬把帽子往自己頭上扣吧!


    公輸孟啟早料到她會反應激烈,見玉足飛來,一手托住纖細,圓潤的足裸,一手趁機滑過絲綢般柔滑的小腿,繼續到膝彎處才停住前進。


    初次逗樂,適可而止。公輸國君乃是有節製的流氓。


    “指間動方寸,掌上舞乾坤”適用的手法,適當的力度,在適當的位置,讓白濤竟感覺非常適用。


    “嗯哼——”


    大大的眼眨巴眨巴,見兩人在眼前推磨搖磨,自己還沒粑粑吃。


    小家夥不幹啦:


    “哇哇——”地大哭起來。


    白老頭也被哭聲吵醒,咳咳兩下。


    “都這個點了,該是餓的吧。神君,小老兒抽口煙。”說完,背過身去。抽出煙杆,裹上煙葉,拿著火鐮子“啪嗒,啪嗒”地幹上了。


    白濤狠狠瞪了公輸孟啟一眼,抽迴玉足,起身把後艙關好。然後對他努努嘴,意思是:


    你也該走啦,媽媽要唯小寶寶。


    白狐裘上躺著這麽舒服,他才不想走呢。閉上雙眼好好享受吧。


    白濤一時竟不知如何辦呢,無賴!混蛋!咬牙暗罵。


    小家夥越鬧越厲害,剛才撒了一大泡尿,又玩了恁久,肯定餓極了。


    “咳咳,咋還哭呢?好外孫,你快點唄,鬧得老頭子心裏怪難受……”被煙嗆的吧。


    “哼!這家夥還賴著沒走呢!”白濤沒好氣地迴到。


    “神君哦,嗨!他又不會搶著吃。uu看書 ww.ukanshu ”


    白濤滿臉黑線。


    公輸孟啟使勁捂著肚子,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沒辦法,白濤抱起小喜喜,背轉身去,給小家夥喂食。小家夥大口大口地吸吮著,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小祖宗,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吃嗎?這聲音太刺耳呢!比為娘的歌喉也不遜色。


    公輸孟啟很享受這“吧嗒吧嗒”的聲音,心裏合計:


    王兒去年生的,屬相是虎。還真是個虎虎生威的小家夥呢,母親見到一定喜歡得不得了。


    “波濤兒,等本王把陳國百姓安頓好之後帶你們母子去見婆婆。”


    “婆婆?”白濤一愣,反應過來。


    這混蛋打蛇隨棍上,夠賴皮的。


    隻是這樣的承諾她也曾聽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得好聽,她是出身王室。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奴婢的女兒,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而今更是所謂的殘花敗柳,還帶著個拖油瓶……


    世人的唾沫比大江的水還深!


    “陛下這些話今晚在此船上說說也就是呢。民女深感寬慰!但若是傳言出去對陛下的名譽,聲威將是莫大的損害!民女母子可擔當不起。”


    公輸孟啟坐起身,又摸了摸鼻子,然後從背後抱住她把她緊緊摟入懷中。


    “波濤兒,你放心!隻要你能保守本王鼻梁骨上卦象的秘密,本王絕對會讓公輸家接納你母子的!畢竟本王還是公輸族長呢。”


    “至於陳國……不過是小菜一碟,賜給王兒又何妨。”


    “本王將會擁有整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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