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


    中央集團軍點卯完畢,公輸孟啟正準備下達命令,剛拿起令旗就聽見——


    “急報!”


    聲音未落,“怒十三”陸能歸電射入營,將一隻機關鳥塞到他手中。


    陸能歸作為統領斥侯的遊擊將軍親自遞送情報,甚至不惜打斷公輸孟啟調度發令,可見這份情報的緊急重要。


    情報是亢褚良發的:


    今晨有百姓以陛下迴歸故裏的號令為由要求發放糧食以返鄉。


    然末將未得陛下發糧指令,故不同意發糧。


    現有騷亂跡象,疑似有人暗中蠱惑,已準備鎮壓。


    請陛下速決!


    糧食緊張,亢褚良在江都發糧賑濟是按公輸孟啟的要求嚴格進行的,根據災民人數合理地設置多個賑濟點,每日早晚按人頭實際到現場領取當次口糧。


    傷病嚴重,行動艱難的由士卒協助到賑濟點附近集中,便於賑濟和治療。


    可公輸孟啟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暗中蠱惑百姓,利用他的號令打他的時間差。


    如果真的因此而引發江都大規模的騷亂,豈不是讓陳國百姓認為新晉國君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自己如何還能威服萬民……


    公輸孟啟順手把情報交給了身旁的季殊,季子傳閱。他的腦子也已飛速轉動起來,立即下達命令:


    令:陸能歸火速向江都及江都附近百裏範圍之內的斥侯下令,嚴密監視、查探各賑濟點的情況,第一時間直接把情報向亢褚良匯報,再報給本王。


    陸能歸再率五組斥侯快馬加鞭趕往江都,在江都外圍一百至一百五十裏區間布控,若有可疑之人立即抓捕,能夠傳書的飛鴿之類亦盡量射殺。


    令:“旭日弓”率兩個甲級大隊輕騎兵疾速奔赴江都,若無異動於江都城外三十裏駐紮,隨時支援亢褚良。


    公輸孟啟下完兩道命令,轉頭看了看季殊,季子。


    “二位少卿,本王已做了應急調動,江都城內該如何處置?”


    “隔離。”


    “隔離?”


    “對!隔離。蠱惑,煽動會像瘟疫一樣,首要的處理就是隔離。陛下的應急調動做得相當好了,隻要把蠱惑煽動的人隔離出來,騷亂自然就會平息。”


    季殊說得很認真。


    “高!”


    公輸孟啟立刻親筆書寫命令:


    亢褚良及胡氏兄弟,本王確實於前日口諭號令百姓返鄉,現距本王承諾的郡縣發糧時間尚有八天。


    將軍可將此號令公告江都全城,讓百姓稍安勿躁。


    本王今晚必到江都。


    欲返鄉百姓先在賑濟點登記造冊,明日午後開始發放返鄉路途中的口糧。


    據此分辨其是否是真心返鄉的人,分別管理、嚴加監控。


    為保證命令送達,公輸孟啟一口氣放出了五隻機關鳥。


    處理完江都的突發騷亂,公輸孟啟繼續下令:


    令:趙良率十個工兵大隊,一個重步大隊,留駐“迷離津”。繼續觀測“龍門橋”,記錄相關數據。將兩岸挖沙取土後遺留的大坑改造成港口,碼頭,以便船隻停靠,維修。


    令:季殊,季子,清點二十艘快船,安排一個弓弩大隊,三個工兵大隊上船,隨本王從水路向江都進發。


    令:賴義率中央集團軍餘部走陸路向江都進發。


    命令下達完畢,中央集團軍有條不紊地迅速行動起來,半個時辰後公輸孟啟的船隊已離開“迷離津”,揚帆破浪向江都疾進。


    公輸孟啟挺立船頭仰首長空,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權杖在船舷上敲打著節拍,引吭高歌:


    “行路難,知路難,王侯路,今誰在?長風破浪正當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季殊,季子在兩旁相陪,見他情緒高昂還興致勃勃地吟詩高唱,心情完全不受江都騷亂的影響。


    季子欽佩地對季殊道:


    “我曾聽說祖父當年以八千人鎮守汾陽,被十萬宋軍圍攻箭如雨下,祖父則在城樓上與人對弈,依舊談笑自若。今日親眼得見陛下氣概,更不遑多讓。”


    公輸孟啟聞言迴頭道:


    “季帥氣概威震山河,本王自愧不如。若沒有二位少卿的‘隔離’策略,說不定本王真的是愁眉苦臉憂心忡忡呢。”


    季子搖頭道:


    “那可未必,陛下早成竹在胸,不過是借叔父之口印證下吧。”


    季殊也搖頭。


    “好侄兒,你還是年輕。須知有些事看破不說破。陛下的神機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及的。”


    說完,三人一起開懷大笑。


    對於江都,公輸孟啟的確早有伏筆,自他啟動“西行計劃”同意接受帝國封賞之時,就已經派出“岱京三虎”,“笑麵虎”蔡奇、“花麵虎”武鋼、“插翅虎”燕九,“鴛鴦刀”陳峰、陳立兄弟,“人肉包子”張慶,等數十名“影子”精銳潛入江都。


    這些人都是從岱京保衛戰就開始跟隨他的老江湖,uu看書 也曾作為“特戰隊”喬裝進入“岱嚴關”令紀軍防不勝防,讓季魁也大傷腦筋。


    有這樣的一撥人在江都潛伏著,小小幾處騷亂還翻不了天。


    公輸孟啟甚至覺得騷亂有可能就是偶發事件,而亢褚良則是因為糧食太緊張把問題想得複雜了。


    事實也正如公輸孟啟所料,原本“影子”在江都已發現了有關於“儺門”的一些蛛絲馬跡,為避免打草驚蛇公輸孟啟讓“影子”緊盯不放,按兵不動。


    騷亂則是太傅薑虹靈機一動的獨斷之舉,“儺門”既不知道,也沒參與。


    所以城中騷亂突起,令“儺門”“影子”這些隱秘高手事先都未能察覺。


    薑虹之所以未通知元昊就擅自行動其實就是為了搶時間,打公輸孟啟的時間差讓他措手不及。


    薑虹仔細計算過時間:


    如果飛鴿傳書元昊再等其迴書,來去往返至少得七八個時辰。要知道元昊現在可是在曹國,距離江都有千裏之遙。


    而公輸孟啟在“迷離津”與江都的直線距離僅兩百多裏,以公輸軍團的實力若得到騷亂消息,定會立即趕赴江都,最多隻需五六個時辰。


    所有薑虹不能等,雖然沒元昊的命令他調動不了“儺門”,但他可以利用從帝都帶來的陳國舊臣散步消息引發騷亂。


    而且他還有一步棋,可以阻止,拖延公輸軍團,讓其在天黑之前進不了江都。


    隻要天一黑,他將孤注一擲用盡各種手段把江都攪亂,搞得陳國人心渙散,讓公輸孟啟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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