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的官轎在距離季魁大軍五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八侍從振臂高舉,將轎子高高舉過頭頂。


    轎簾卷起,轎廂居然向兩側張開,形成一麵高大的背景牆。轎頂擴展呈華蓋遮擋住雨水,轎底延伸出帶有三級台階的平台。


    嗬,墨家機關啊。


    公輸孟啟心中暗歎:


    做得很不錯,可惜馬上就要毀於“岱嚴關”前啦。


    劉公公威嚴地立於平台之上,手持聖旨,朗聲道:


    “季魁可在,出列接旨。”


    盾陣徐徐展開,季魁下馬,立刀,整衣甩袖,上前跪倒。


    “紀國大將軍季魁在此!”


    “祝吾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公公仔細瞅了瞅季魁,展開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紀王詔曰:


    罪臣季魁,枉負聖意,貪贓枉法假造銀錢,擾亂軍紀配餉。


    濫用軍權,屠戮同袍。


    令割去一切軍職,押解迴京。


    元帥之職由高長劍暫理。


    欽此。


    “季魁交出令符印信,接旨吧。”


    季魁猛然抬頭,問:


    “劉公公。這高長劍是何方人物,末將從未聽說。”


    劉公公怒目一瞪,叱道:


    “季魁!此乃紀王聖旨,你敢不遵!想造反嗎!”


    “嘿嘿!公公高高在上,季魁為紀國征戰無數還未曾聽過這樣的聖旨,隻怕這天色昏暗公公看不清楚,信口胡謅的吧。”


    “大膽!季魁謀反!與我拿……”


    “下”字尚未出口,季魁身後的獅鬃黃驃驄已嘶叫衝出,衝到季魁身邊稍稍停頓又加速前衝。


    後麵早有將軍將青龍偃月刀拋向前方,大吼道:


    季帥接刀!


    季魁彈身而起抓住青龍偃月刀,飛奔向前。


    大喝道:


    “眾將士!閹黨勾結外敵陷我三軍於不義,假傳聖旨,欲奪軍權禍害紀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季魁要殺閹人,清君側。”


    “殺!”


    刀杆點地,季魁人已高高彈起,飛落到馬背上。


    人與馬的配合妙之毫巔。


    他站立馬背,提刀催馬,距離劉公公已不到百步。


    身後紀軍蜂擁而出,如潮水般奔湧向前,一浪高過一浪。


    劉公公長袍鼓脹,怒作白虎嘯:


    昂唔——


    “爾等安敢造次,欲犯上作亂乎!”


    季魁已於馬背躍起,青龍偃月刀高高舉起,淩空劈下。


    “先劈了你這閹狗,再滅公輸,四海八方,唯我敢當!”


    氣勢如虹,斬向劉公公。


    平心而論劉公公並不完全算是高公公同黨,隻不過同為宦臣就難免被視為一丘之貉。


    季魁與劉公公也少有交集,更談不上有任何的個人恩怨,如果換作另外一種場景,或許他還能勉強接受這道聖旨。


    “……貪贓枉法假造銀錢,擾亂軍紀配餉。濫用軍權,屠戮同袍……”


    這些罪名雖然條條都是死罪,但季魁不怕對薄公堂。


    唯有:


    “元帥之職由高長劍暫理。”


    他不能接受。


    “高長劍”是誰他從未聽說,隻是當他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悸動,一陣絞痛。


    或許就是季勝的靈魂在向父親示警吧:


    他就是斬落孩兒頭顱的兇手!


    季魁當然不會把紀軍交到這樣的人手裏。


    此情此境他任何的分辨都是抗旨,那就抗旨吧——


    爭取絕境逢生,絕不任人宰割!


    劉公公早就知道此次出京宣旨是件棘手的事情,作為紀王的親信宦臣他盡量避免和高公公走到一起去。


    奈何紀王無能,任由高公公把持朝政。


    而特殊的身份終究讓他被歸為高公公同類:


    閹黨。


    這一點難以辯駁。


    相比起高公公,他其實更偏向於季魁。


    他內心的想法是:


    盡量讓季魁活著迴到紀京去,把“假銀錢”事件查個水落石出。


    這可是件大事情。


    不管最終的結果是誰的問題,他都可以從中獲取更多的權利。


    如果能夠借此扳倒高公公那他就是紀國第一。


    但“岱嚴關”的丟失讓他改變了主意。


    因為“岱嚴關”的丟失讓季魁徹底失去了與高公公對抗的本錢。


    數十萬重兵把守的“天下第一雄關”卻被幾百幾千敵人輕易的奪了去,鬧出這等笑話的人絕不可能得到紀國軍方的支持。


    如果這個人曾經還是“無敵戰神”那就更不可饒恕。


    沒辦法如果場上選手實力太過懸殊,裁判也會偏心的。


    劉公公不是裁判,他更要為自己的利益偏心。


    “元帥之職由高長劍暫理。”


    是他無奈的選擇。


    紀王的聖旨在繼任者這一欄原本就是空白。


    如果他有能力匹敵高公公,他完全可以報上龍二的名字。


    總之,不能是真空。


    權力的真空會造成更大的混亂,真空的環境無人能夠存活。


    季魁氣勢如虹的青龍偃月刀下也無人能夠存活。


    劉公公不等青龍偃月刀落下,雙掌已拍出淩厲的掌風迎擊青龍偃月刀刀芒。


    掌風刀芒相擊聲震如雷,四周的雨點也化作利器濺射攻擊。


    劉公公長袖舒卷,卷起萬千“雨點”射向季魁。


    八侍從支撐著官轎不退,不動,不搖,每個人足下入土三分。


    季魁一斬而落,落在獅鬃黃驃驄背上避開“雨點”,大刀順勢橫掃千軍腰斬八侍從。


    劉公公未言退,八侍從絕不後退。


    程大左手托轎,右手空出。


    他曾赤手空拳一掌劈死南山猛虎。


    但不敢以手抵擋青龍偃月刀的鋒芒,右手迅疾地從轎杠中抽出一條熟銅棍迎鋒而上。


    “啪”


    熟銅棍一劈兩半,程大虎口震裂,斷棍飛向唐三。


    唐三劍不出鞘,對準斷棍奮力一擋,“哢嚓”手臂竟然震得脫臼。


    可見季魁的威猛。


    劉公公居高臨下,雙掌拍向季魁頭頂,同時唿喊。


    “落轎。”


    季魁聽得頭頂掌風,側身滑落馬背,單足勾住馬鐙,整個身體已在獅鬃黃驃驄的右側,青龍偃月刀旋迴繼續橫斬唐三,程大。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季魁不願和劉公公纏鬥,uu看書 .uukanuco 他要先斬掉劉公公的八爪。


    至少是一爪。


    季魁側滑避開劉公公雙掌攻擊,劉公公雙掌並未收迴,力道全落在獅鬃黃驃驄上。獅鬃黃驃驄中掌斃亡,垂死掙紮馬蹄踢向程大,龍二。


    獅鬃黃驃驄和季魁相伴多年極通人性,臨死也要助他攻擊劉公公的八爪。


    程大右手仍以半截熟銅棍搭檔青龍偃月刀,飛起右腳與獅鬃黃驃驄並腳對踢。


    這就是力量與力量的較量,沒有任何的投機取巧。


    “啪,哢嚓”熟銅棍再斷,青龍偃月刀攻勢不減繼續橫斬。


    獅鬃黃驃驄右前腿斷,程大腳趾骨折。


    劉公公長袖挽住青龍偃月刀,不然程大,唐三都有可能被一刀兩斷。


    龍二拔腰刀劈砍季魁,獅鬃黃驃驄的左前腿已被衝上來的“長身劍”以陰陽劍斬斷。


    青龍偃月刀刀刃已被劉公公長袖卷住,季魁大喝一聲,果斷棄刀。


    唐三的飛刀後發先至比龍二的劈砍還要淩厲。


    季魁推出青龍偃月刀刀杆磕飛兩把飛刀,拔出軒轅劍斬斷龍二腰刀,借勢再退兩步。


    唐三的第三把飛刀削掉了季魁頭盔頂上的紅纓。


    起落之間,後麵的大軍已潮湧而至。


    箭矢,投槍,鋪天蓋地飛向官轎。


    “公公速退!進入營寨!”


    公輸孟啟高喊。


    運用“黑裝置”轉換出防禦盾連同身後的“長身劍”一起屏蔽起來。


    “長身劍”則將黑白陰陽劍交到右手,左手摟住他飛速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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