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無敵戰神”季魁當然會計算戰場容量。


    以“岱嚴關”為例:


    城牆高達二十餘丈,長達三裏,有棱堡五個。全麵展開攻擊的戰場容量在八萬至十萬之間。


    故而季魁之前使用二十萬人分作兩班輪番攻擊,已經是戰場容量最大值。


    達到飽和攻擊。


    雖然最多時也曾加大到三十萬人,但增加的十萬是用來搖旗呐喊壯大聲威的,並不實際衝鋒陷陣。


    今天八十萬紀軍瘋狂衝鋒,結果就是七百多名士卒死於同袍的踩踏之下。


    而且今日的“岱嚴關”上沒有任何防禦,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


    當然這樣的戰損季魁是能夠接受的,因為他兵不血刃進入了天下第一雄關:


    “岱嚴關。”


    “岱嚴關”內還有軍民九萬餘人,盡皆是行動不便的老弱傷殘,婦孺幼兒。


    太守盧克服,公輸圖帶著三四百名手無寸鐵的傷兵殘兵靜坐於太守府前。


    季魁當先衝到,橫刀立馬。


    刀是青龍偃月刀,馬是獅鬃黃驃驄。


    喝問:


    “爾等何人?”


    盧克服答:


    “岱國‘岱嚴關’太守盧克服是也。”


    公輸圖答:


    “岱國公輸家公輸圖是也。”


    季魁舉刀欲劈,喝道:


    “爾等今日才降,可惜晚了!”


    “我們不投降!”


    盧克服,公輸圖領頭,三四百人齊聲道。


    “好啊。不投降就起來與我一戰!”


    盧克服,公輸圖帶著眾人站起。


    “我們亦不戰。”


    季魁大怒。


    “既不戰又不降。當我就不殺你們嗎!”


    催馬上前一刀劈下,公輸圖身旁一名斷臂老兵被劈成兩半,鮮血濺得公輸圖滿身都是。


    公輸圖與眾人皆是眉不皺,眼不眨,恍若無視。


    季魁橫刀掃出,又有五六個人被腰斬成兩斷。


    公輸圖與眾人仍是眉不皺,眼不眨,恍若無視。


    季魁立刀,血從刀頭順流而下,經刀柄直至刀尾。血流堆積凝固在雙手上看起來有些臃腫,而他恨意絲毫未減。


    右手托刀拍到公輸圖肩頭,刀刃貼在咽喉處。


    他左手一指。


    “公輸家的公輸圖?”


    “是。”


    “公輸孟啟是你何人?”


    “孫兒。”


    “我兒季勝死於他手。你可知道?”


    “知道。”


    “斬你人頭為我兒報仇也是理所當然。”


    “然。亦不然。”


    “啐!”


    季魁右手一壓,刀刃已入肉半分。


    “好好說話。別倚老賣老。”


    “然。將軍要殺老夫為令郎報仇自是應該。”


    “不然。老夫親眼所見將軍已親手斬殺數人,難道他們也都殺了令郎嗎?”


    “人既為刀俎,魚肉何敢言。將軍殺人是職責所在無須理由。即使殺光‘岱嚴關’內所有的人,也換不迴令郎來。”


    季魁冷笑道:


    “我拿你公輸圖去換公輸孟啟如何?”


    “可能真不行。”


    公輸圖本想搖頭,一動之下傷口又長半分。


    “你是說公輸孟啟乃是個無情無義,人倫喪盡之徒,對自己爺爺的性命也毫不在乎。”


    “非也!正如老夫剛才說的,將軍殺人是職責所在。公輸孟啟同樣如此,保家衛國,大義為先。”


    “戰場殺伐憑的是真本事。”


    “你們可算得上是同類人。”


    季魁大怒:


    “黃毛小兒敢焉能與本帥同比!”


    “將軍此言謬也!”


    公輸圖傲然道:


    “將軍此話已犯輕敵之戒。輕視對手就是殘忍自己。隻怕令郎也是因此入彀。”


    季魁沉思不語。


    公輸圖依然繼續說:


    “首論戰:公輸孟啟初出茅廬首戰僅以平民百姓為兵,令三萬精銳紀軍全軍覆滅,而自身零傷亡。”


    “敢問將軍可比否!”


    “次論謀:紀國圖謀岱國隻怕是為十年大計,從市井到宮闈無孔不入,暗殺,潛伏,間諜,無所不有。然公輸孟啟數日間就連根拔淨。胸懷,風采令對手佩服,‘旭日弓’‘長身劍’倒戈相助。”


    “敢問將軍可比否!”


    “再論權術:公輸孟啟十六歲即敢破國之先例,官之建製,自薦君王,一介平民身,直上青雲頂,封左國師招駙馬爺。”


    “敢問將軍可比否!”


    公輸圖的聲音高亢激昂,句句似矛直戳季魁心窩;字字如錘砸得季魁眼冒金星。


    公輸圖不依不饒,繼續慷慨說到:


    “今公輸孟啟以五百兵卒即敢北上對戰將軍數十萬之眾。”


    “請問將軍敢戰否!”


    “老夫倒是敢大膽預言:公輸軍團若到,隻需三日,必破將軍占據的‘岱嚴關’!”


    季魁勃然大怒,青龍偃月刀高高舉起。


    “老匹夫!本帥現在就剁下你的項上人頭,掛在‘岱嚴關’南門,uu看書 ww.好好看著你那好孫子是怎麽死的。”


    “區區幾百人竟敢妄稱軍團,本帥定將這幫孫子一個不落地收入囊中慢慢把玩。”


    青龍偃月刀離開肩頭,公輸圖的身子挺得更直。


    “依老夫看將軍已過天命之年,當知天命而順時勢,愛惜自己‘不敗戰神’的名聲。令郎之失,身為主帥將軍何不自省過失。”


    “今日進入毫無防備的‘岱嚴關’紀軍仍有傷亡,可見將軍調度失策,心智已被蒙蔽。”


    “若將軍固執己見,則將軍必敗!紀軍毀矣!”


    “來呀,把公輸圖人頭拿去掛上,也好見公輸孟啟取將軍首級同祭。”


    “哈哈哈!”


    季魁仰天大笑。


    “公輸老兒,本帥行事可是你能猜度的。”


    手起刀落,啪!啪!兩聲,公輸圖雙肩肩胛骨鎖骨全被拍碎,人也摔倒在地。


    “將公輸老兒和太守收押。餘眾驅散。”


    “令!全軍於城中修整。約法三章,不得擾民!”


    公輸孟啟!本帥就在“岱嚴關”等你!


    公輸圖知道。


    自己的“甕城”已成。


    把季魁誆在“岱嚴關”,為公輸孟啟贏得北上的時間和殲敵空間。


    因為“岱嚴關”到岱京城之間廣闊的平原上更利於紀軍鐵騎衝殺,而不利於機關布置。


    說到機關布置“岱嚴關”裏肯定更適合,他早已將“岱嚴關”城內的建築結構,詳細布局,繪製成圖用機關鳥發給了公輸孟啟。


    他希望“岱嚴關”變成一座埋葬季魁的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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