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拿起“洗血映雲絹”對著星光凝神細看。


    透過星光隱約有絲絲紅線若隱若現的。


    瑪雅深唿吸,瞳孔收縮發出深邃的藍芒從豎目眯成的縫隙間穿過,成一道豎直的藍光落在“洗血映雲絹”上慢慢掃描。


    誅公輸,三日後,再進攻


    就是九個字,看來紀軍是處心積慮想幹掉他,先前的詐降策略恐怕是不行了。


    紀軍若真要三日後才發起進攻的話,那他新的計劃就有充足的時間來實施。


    不過一定要把這放出鴿子的奸細先就出來,否則,他在紀軍麵前就是透明的。


    “洗血映雲絹”上的脂粉的香味或許是個突破口,一條絲絹的香味不夠,公輸孟啟可以複製出千百條。


    那樣,氣味就足夠濃鬱,一種特別的香味反而很容易找到。


    夜已深。


    公輸孟啟和瑪雅並躺在機關閣屋頂。


    藍色長裙映著星光一如閃亮的藍色的綢緞旖旎在公輸孟啟身邊。就這麽躺倒永遠可好。


    鬥轉星移,天色漸明。


    新的一天,4月15日。


    4月15日,卯時末。


    季勝大軍抵達棗樹莊。沿途未遭遇任何抵抗,而紀軍也是約法三章秋毫不犯。“風雪漫延”浸潤無聲。


    閔行將昨夜收到的信鴿交到季勝手中,垂手待命。


    季勝抽出“洗血映雲絹”,左手一招,身後兩名長相酷似的孿生親兵同時點頭,而後左邊的親兵走到跟前割破手指將血塗抹在絲絹之上。


    閔行現在總算知道這兩名孿生親兵的作用了,難怪季勝曾對眾將士說:


    即使我季勝的死了,這兩名親兵也必須有一個活著。


    這兩名親兵自己心裏更明白,雖然兄弟倆出征在外,二人的子嗣全都生活在紀國王城裏。因為他們家是世代“養蠶人”。


    可見紀軍對情報工作也是相當縝密的,沒有用禽畜血後期喂養“朱眼虎蛾”,依舊用的人血。


    如果昨晚公輸孟啟要用禽畜血來一一試驗,那絕對是試到地老天荒也不會也結果。


    誅公輸,三日後,再進攻


    九個血色紅字顯現在“洗血映雲絹”上。


    季勝微微一愣。


    “洗血映雲絹”的安全性不容質疑。


    可為何要先誅殺“公輸”,他很厲害嗎?敵得過紀軍的千軍萬馬。


    至於岱京城的守軍,季勝是非常清楚的,絕對經不起紀軍三個波次的衝擊。


    可臥底的情報也必須重視,要想贏得戰爭的勝利,不是光靠衝鋒就可以。


    季勝下令:


    各營將士限軍營之內修整,隨時待命。


    任何人未得將令不得外出。


    違令者斬!


    閔行領令迴前軍。


    他不明白季勝為何不下令發起攻擊。


    他們是來突襲的,不是來觀光遊覽。


    ………………


    公輸孟啟也不敢確定:


    誅公輸,三日後,再進攻


    這九個字的含義就是要先幹掉他或是他公輸家之後三日才發起攻擊。


    如果是那樣,他倒真應該退到王城裏去,隻要公輸家還在,紀軍就不會進攻。


    很顯然,這個推斷不成立,紀軍翻山越嶺不是來看岱京城的風景,也不是觀摩他公輸家的府邸。


    不管怎樣,公輸孟啟還是決定啟動“甕城”。


    這是一個深深埋在他心底的計劃,不到最後實施誰都不可能知道。他需要許洪福許大哥的幫助,但許大哥也僅僅知道他要做部分。


    這不是信任問題,而是整個計劃太過龐大,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出現疏漏的可能。


    此刻公輸孟啟就和許洪福正站在岱京城北門城頭。


    許洪福拿著公輸孟啟給他的“千裏鏡”興奮的瞭望。


    “可以啊!你公輸家是精品百出啊。有這,什麽‘千裏鏡’觀察,那家夥紀軍的動靜是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已經到辰時了吧,依照軍中慣例,卯時三刻點卯完畢,辰時就應該有所行動。為何紀軍沒有一絲動靜?奇怪……”


    公輸孟啟笑道:


    “今兒才十五呢。黃曆上說不宜出行。”


    “我估計他們還有三天才會進攻吧。得等到十八我邀請他們參加我的接掌儀式。”


    咕——許洪福感覺被人憑空塞了個大蹄髈,張大嘴巴吞不下,眼也鼓得圓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兄弟!敢情紀軍是來參加你的儀式的!


    “我說笑呢。大哥。你還是多找幾個人十二個時辰輪流瞭望才穩妥。”


    “還有我送你的機關馬練習得流暢了吧。雖不如逾輝複雜,保住性命卻是沒有問題的。”


    許洪福長長的喘了口氣,總算是用大蹄髈把驚訝給壓下去。


    “不行,不行。兄弟你嚇到哥吶。至少得賠償三壇紅高粱。現在城裏盡是老弱婦孺,我得找多少人才夠看門的。”


    “就看這北門。隻要不老眼昏花,便是婦孺孩童也可以瞭望敵情。”


    公輸孟啟非常肯定。


    “你確定紀軍一定走北門,不會繞到其他城門。”


    許洪福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兄弟。


    公輸孟啟抬手指向身後城樓子:


    高高的旗杆,uu看書 w.uukanshu 月白色的旗幟,藍牙鑲邊中間兩個碩大的黑色大字——“公輸”


    你們不是要:


    誅公輸嗎?


    今個兒我公輸孟啟就把公輸旗幟立在這北門樓,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個誅法。


    許洪福歪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總感覺哪裏不對。


    猛然跳起大吼道:


    “兄弟!你打白旗是要投降啊!”


    “侮辱!絕對是侮辱!”


    公輸孟啟手指都快觸到許洪福的鼻尖了。


    “剛才要的三壇紅高粱減半,一壇!”


    順手塞給他一壺酒。低聲說:


    “壺底有圖和鑰匙,萬一紀軍攻擊你就開啟機關按圖操作。”


    “全城的百姓就靠你了。”


    許洪福接過酒壺,咕嚕嚕灌了一大口。


    “好酒!額,不對呀。一壇咋變成一壺,三壇減半也是一壇半嘛。”


    “摳門!”


    酒壯英雄膽。


    許洪福頓覺豪氣幹雲氣衝鬥牛,站立城頭對著城裏大聲唿喊:


    “孩兒們,是爺們的都給我衝上來!”


    一大群十來歲十二三歲十四五歲的男孩甚至也有女孩烏壓壓地就向城頭衝去,後麵陸陸續續還有許多也跟著在跑。


    公輸孟啟剛到城下,迴頭瞧見這陣勢不禁也是一驚。


    哇!童子軍喲!


    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個不滿十六的孩子。


    不過十幾天前和巫念在城牆上爭吵的事情他倒記得很清楚。


    看來巫家的占卜確實具有感知未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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