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娘一聽這話,撲通一聲就給駱山跪下了,大哭道:“山娃子,你放女鬼出來,嬸不怪你,可二蛋是跟你一起玩到大的,你無論如何不能見死不救啊!”


    駱山連忙要拉她起來,可哪裏拉的動?她就一直哀嚎著,說家裏就這一棵獨苗,若二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夫妻也活不下去了。


    眾人見乾元提出的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便紛紛勸說起駱山來。


    “山娃子,這學道也不是什麽壞事,要不你就答應了道長吧?”


    “對啊,這道士不像和尚,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你能學到本事,又不耽誤什麽,這是好事啊!”


    駱山有心就此豁出去跟乾元走了算了,奈何當著父親的麵,哪裏說的出口?隻能神色淒涼地看向駱天遠。


    駱天遠也是無奈,兒子闖下大禍,自己連替他頂罪都做不到,隻能抱拳問到:“不知道長在哪座觀裏修行?”


    乾元道:“我是遊方道人,並無固定居所,不過你可以放心,他跟著我定然不會吃苦。”


    駱天遠搖頭道:“吃些苦倒不怕,隻是沒有固定居所的話,將來哪怕我有個三長兩短,找人報信都沒地方報去,這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乾元笑道:“求道本無門,有緣方可入。駱山此番是去尋找造化的,你們該為他高興才是,若一切順利的話,最多三五年也便可迴來與你們團聚了,實在不必過多煩惱!”


    駱天遠還想說些什麽,二蛋娘又跪著轉向了他,哭著道:“他大伯,讓山娃子去學道,總比讓二蛋被女鬼折磨死要好吧?算我們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吧!”


    她說完立刻把二蛋爹拉著,要他一起過來磕頭,駱山再也看不下去了,大聲對乾元說到:“我跟你走就是了,還請先出手把女鬼收了再說!”


    乾元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這個好說!”


    說罷轉身進了屋子,然後又走了出來,朝眾人道:“好了,女鬼已除,大家可以安心了。”


    眾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之前白雲道長又是開壇又是做法,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成功,這個乾元道長花費的時間估計最多隻夠他進去看一眼的,怎麽就結束了呢?


    還沒等眾人發問,白雲道長當先進了屋子,見二蛋雖然有些渾渾噩噩的,但身上那股鬼氣果然消失不見了,便出來對乾元稽首道:“道友果然道法高深,貧道佩服!不知可否在此多留幾日,也好讓我討教一二?”


    乾元知道他是怕鬼物沒有被徹底消滅,同時也想給駱山多爭取幾日與家人團聚的日子,也不說破,隨口答應道:“觀主客氣了,那貧道便多叨擾幾日,三日後再出發。”


    又對駱山道:“三日後,你來白雲觀尋我吧,不要耽擱了。”


    駱山隻能點頭答應,到時候不去的話,他相信村裏肯定又會冒出別的女鬼來。


    迴到家裏,駱雪抱著駱山哭成了淚人,駱天遠則是歎氣道:“那個道長的確是個有真本事的,山娃子若是能學到他的本事,迴來也能造福鄉裏,這不算什麽壞事。”


    駱山知道他是在自我安慰,就更不肯將心中的猜測說出,若是讓他們知道這女鬼是乾元弄出來逼自己就範的,說不定老爹會拚了這條老命也不肯讓兒子跟他走。


    後麵三天的時間似乎過的特別快,轉眼就到了離別的日子。


    駱山不願意看到父親和姐姐當自己麵流淚,幹脆天不亮就起來了,輕手輕腳的摸了出去。


    老四很機警的跟了出來,被駱山小聲嗬斥了迴去,有些不情願的發出一串嗚嗚聲。


    駱山沒有看到的是,他才走出沒幾步,駱天遠和駱雪也站在了院子門口,不過並未開口道別,隻是默默等他走遠了之後,才傳來一聲歎息和一陣嚶嚶的哭泣聲。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


    在通往涼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車廂裏,一個健壯少年與一位道士相對而坐。


    少年捧著一卷書輕聲朗誦,道士則是閉目養神。


    少年念完一篇,便會請教幾個問題,道士也都一一詳細解說,看上去像是師父帶著徒兒在遊學。


    這兩人正是駱山與乾元道長,他們自從出了青牛鎮,就一直這樣緩緩向東而去,一路曉行夜宿,顯得悠哉遊哉。


    乾元口口聲聲說駱山與自己沒有師徒緣分,路上卻一直盡心教導,除了讓他讀些四書五經,也會講解天下各種奇聞軼事或者風土人情。


    說來也怪,駱山幼時也在學堂裏念過幾年書,卻是前麵讀後麵忘,最終也隻是算識字而已。可如今重新撿起書本,卻是過目不忘。


    千餘字的文章,念一遍就能記住,其中有不懂的,聽乾元講解一遍也就融會貫通,三個月下來,學到的比之前所有讀過的書還要多。


    駱山一直覺得這道士對自己沒安什麽好心,心裏已經做了各種最壞的打算,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乾元非但沒有表現出惡意,反而擺出了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別說打罵折磨,便是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


    更讓他不解的是,乾元每天晚上都會花一個時辰在他的臉上揉來捏去,不知在搞什麽鬼。


    他一開始以為乾元使的是什麽惡毒手段,但是幾個月下來,他卻忽然發現,自己原本黝黑的皮膚變的白皙起來,五官似乎也更加俊秀了。


    於是不禁好奇,這乾元說是要帶自己去尋找仙緣,莫非這修仙還得長的好看才行?


    不過既然暫時沒什麽不妥,駱山也懶得再想,反正現在的情形比之前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不如靜觀其變好了。


    這一日,兩人終於進了涼城,就此不再繼續前行,而是在一處院子裏安頓了下來。


    乾元脫去了道袍,換了一身尋常文士衣衫,與駱山以叔侄相稱,還買了幾個丫鬟仆役照料二人的飲食起居。


    驟然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駱山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乾元的行為越發詭異了,除了每天依舊幫他改變麵貌之外,還弄了個極為精巧的人皮麵具讓他終日帶著,弄的很是神秘。


    與此同時,乾元對他教導的內容也多了起來,除了讀書寫字,又開始傳授他各種武藝。


    隔三差五還帶他到鬧市閑逛,任它是什麽店鋪,都進去瀏覽一番,教他如何花錢,如何分辨貨物好壞。


    間或出入各種檔次的飯莊酒樓,跟他講解各種美食的妙處,品評各種美酒的優劣。


    最後甚至連骰子牌九這些賭錢的勾當也傳授給了他,uu看書 .uukas 還經常讓他去各個賭坊實戰一番。


    說來也怪,乾元雖然教他讀書習武,但似乎對結果並不在意,但教導各種雜學卻格外用心。尤其是那賭術,直到他能做到憑聲音就能分辨出骰子的點數才作罷。


    駱山有一天終於忍不住問到:“道長,你不是說咱們並無師徒緣分嗎?如今你既教我讀書習武,又教我各種生存之道,這與師徒有何區別?”


    乾元笑道:“這些都不打緊,隻要我不教你道法,都算不得師徒。”


    駱山聞言隻好作罷,既然對方願意教,自己盡心去學就是了,總之沒有什麽壞處。


    難得過上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他心裏卻總不踏實,他知道除了家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好,現在享受的越多,將來必定會加倍的還迴來,於是不用人督促,自己就知道刻苦。


    又一轉眼,駱山離家已經一年,他的麵貌已經煥然一新,身上再也沒有之前的鄉野氣息,儼然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樣。


    乾元常常自得道:“若不是我慧眼識珠,這一塊上好的璞玉至今依然流落於山野。”


    駱山卻知道自己並非什麽山野遺珠,如今能夠脫胎換骨,他猜想一定與白衣女子所說的解開靈台封印和那扇造化之門有關。


    這種事太過神奇,他曾經拐彎抹角的跟乾元打聽過一次,不過對方也是一頭霧水,也就隻能作罷。


    這天傍晚,駱山剛練習完一套劍法,乾元背著手走過來,笑嗬嗬的說到:“小山,你已經十六歲了,是時候見見其他世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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