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初升。


    陳玄奘便坐著涇河龍王,返迴長安。


    此時長安城西大門順義門外,剛剛解除宵禁不久,就已經是人山人海。


    除了李世民帶領的文武百官,法明和尚帶領的金山寺眾僧外,還聚集了數萬長安百姓,而且百姓人數還在快速增加。


    送別的隊伍,已經沿著向西的馳道,排出去了二三十裏路。


    這些百姓手中捧著鍋盔,肉幹,幹果之類的幹糧,都在左右張望。


    “聖僧不愧是得道高僧,居然有這麽多百姓前來送行!”涇河龍王驚歎不已。


    陳玄奘看著座下憨貨,感歎道:“有你們這些孽障在,本尊降妖除魔,自然能落下一個好名聲。”


    “你這廝昨日水漫長安,都忘了嗎?”


    涇河龍王頓時閉嘴,生怕陳玄奘在翻起舊賬。


    “你這憨貨,發什麽呆,都飛過了,還不快落下去!”


    涇河龍王立刻盤旋著向下飛去。


    陳玄奘身披袈裟,雙手合十,坐著金龍,從天而降。


    城門處的百姓瞬間沸騰,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婦,表現的尤為熱烈。


    不少人甚至穿著大紅嫁衣而來,還有個別人更是激動的暈倒過去。


    “聖僧好帥啊!”


    “聖僧還俗吧,我願意給你生孩子!”


    “不行,好瀟灑,我要濕了。”


    “姑娘,別胡說,什麽濕了?”


    “死變態,想什麽呢?我哭濕了!”


    “哦,那是我想多了。”


    ……


    不過,陳玄奘並未關注到這些人,或者直接選擇了無視。


    他落地之後,便被金吾衛禁軍保衛起來。


    李世民帶著眾多文武百官上前,開口詢問:“皇兄西行倉促,朕甚是不舍,不妨再多留幾日?”


    “陛下和朝中大臣能來送貧僧,貧僧很開心。”


    “但是陛下這樣講,貧僧不喜歡。”


    “如今北有突厥,西有高昌,東有高句麗,陛下身為人君,當思勤政愛民,蕩平肖小,開拓盛世才是。”陳玄奘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此話出口。


    魏征和李世民同時愣在原地。


    “朕遇皇兄,如遇明鏡,可知得失,皇兄當受朕之一拜。”


    “來人,將朕準備的行李都拿上來!”李世民拱手,鄭重一拜。


    他這一拜,陳玄奘頓時感覺自身氣運都增強三分。


    皇宮內侍七八人排成一隊,手捧托盤,紛紛上前。


    “皇兄此去西天,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這是朕準備的紫金缽,通關文牒,日行百裏的寶馬神駒,還有一些零散的行李,皇兄就收下吧。”李世民開口解釋說道。


    陳玄奘拿起通關文牒,掃了一眼。


    隻看了一個大概意思。


    要麽讓皇兄過去,要麽朕過來!


    落款之人,便是朕大唐皇帝李世民。


    這通關文牒,可比原著中有意思多了。


    陳玄奘收起通關文牒,笑著說道:“陛下,這貧僧就收下了,紫金缽就大可不必。”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飯自然也得自己找,取經路上,山珍海味的妖怪不少,貧僧對付一口就過去了。”


    他身後的涇河龍王渾身抖了一下,突然開始擔心起這取經路上的妖怪。


    隨後,直到想起自己已經拿到取經編製,這才放下心。


    哎,天見可憐,這取經路上九九八十一難的妖怪,怕是要遭老罪了啊!


    陳玄奘隨後,來到師傅和師弟麵前,特意叮囑一番後,又留下不少護身符等保命手段。


    他這才抽身,打算向眾人辭行。


    李世民此時朝身後的內侍一揮手,開口道:“皇兄,此去西天路途遙遠,朕特命人備下此酒,為皇兄送行。”


    皇宮內侍立刻捧來托盤,上有一玉碗,裏麵裝著皇宮珍藏的琥珀色美酒。


    李世民端起玉碗,彎腰在地上撚起一撮塵土,彈入碗中。


    他這才開口說道:“皇兄,此去山高路遠,不知何時才能迴來。”


    “常言道,寧戀本鄉一撚土,莫愛他鄉萬兩金,希望此酒可解皇兄思鄉之情。”


    酒是好酒,就是上麵那撚土,怎麽看怎麽礙眼。


    陳玄奘雙眉緊皺,接過碗,轉身對著眾人,開口說道:“貧僧此去西天取經,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特以此酒,上敬蒼天!”


    他手腕一翻,將碗中之酒,潑出去三分之一。


    “下敬後大地!”


    碗中之酒,又潑出去三分之一。


    “中間敬我大唐蒼生!”


    碗中之酒,又拋出去三分之一。


    此時,隻剩下一個碗底一口的量。


    陳玄奘此時臉上不動聲色,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


    滴!


    “係統警告,宿主破酒戒,獎勵兜率煉氣丹一瓶。”


    兜率煉氣丹:出自兜率宮的上品煉氣丹,靈氣含量極高,很適合煉氣期修士服用,可以快速突破修為。


    陳玄奘聽到兜率宮時, 嘴角微微上揚,隨後他就知道自己有點著急了。


    要死啊!


    貧僧都大羅金仙了,我要這煉氣丹有什麽用?


    給這破玩意兒,還不如給一瓶糖豆來的實在。


    不過,他這一番話,卻是引得周圍人一片掌聲喝彩。


    陳玄奘此時這才迴過身來,他打量了李世民一眼,將手中玉碗遞給內侍,道:“滿上!”


    內侍自然不敢怠慢,將酒慢上之後,又雙手奉上。


    陳玄奘滿臉微笑,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土,他將土撒進酒碗,這才開口說道:“陛下文武雙全,又寬宏仁義,有堯舜之風。”


    “貧僧此番西行,便代西域各國國主,為陛下獻土,祝我大唐拓途千裏,千秋萬代!”


    李世民看著玉碗中大量泥土裏摻雜的少量美酒,不由眉頭一挑。


    他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皇兄,你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啊!


    這一把土,怎麽喝?


    陳玄奘端著這碗土酒,高聲說道:“陛下,四海獻土之情,不可拒,此酒也不可不飲!”


    “諸位大臣,你們說是不是啊?”


    在場文武百官看著李世民和陳玄奘,一時有些為難。


    不過周圍的百姓,早就被陳玄奘所折服,紛紛開口應和起來。


    “皇上,聖僧言之有理啊!”


    “聖僧不愧是得道高僧,為陛下開疆拓土,此酒確實該飲。”


    “我等為陛下喝,還請陛下飲酒!”


    ……


    李世民聽著周圍百姓的歡唿聲,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吃酒,吃酒,自己今天是真要吃酒了啊!


    他端起玉碗,將土酒盡數倒入口中,隨後細細咀嚼起來。


    酒是好酒,土是好土,就是二者結合,多少是有些硌牙。


    陳玄奘見狀,雙手合十,笑著問道:“阿彌陀佛,敢問陛下,此酒味道如何?”


    “不錯,朕認為,真香!”


    李世民抬頭,笑著說道,就是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他心中瘋狂呐喊:朕今後就是渴死,從城牆上跳下去,也不會在喝這款三勒漿!


    皇兄你是真的狠啊!


    殺人還要誅心!


    朕就是撚了一撮土,你是還了整整一碗啊!


    早上起來沒吃早飯,這一碗酒……呸,這一碗泥算是給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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