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於公於私,眾位高人都不能坐視不理,想方設法為賈英雄診斷,醫治。


    賈英雄現在好像傻子一樣,倒是好騙,一塊糖,要做什麽,便做什麽,隻要甄樂兒與邱韻在旁,也由得眾位高人施為;可他現在的修為已非眾人之可比,又兼之癡傻之中,心神全然不受控製,但凡受到一絲氣機牽引,真元便不受控製,澎湃開來,眾位高人也是束手無策。


    找不到救治之法,眾位高人不免失望,正欲告辭離去,這一日便有人送來一封書信,張真清將書信展開一看,當即麵色陰沉下來,將眾位高人聚集一處,道:“這封信是會蘭明璿的師父,完顏弘所書,一月之後,他將在淮南一帶,於淮河搭建浮台,為會蘭明璿報仇!”


    幾個月的時間,賈英雄與會蘭明璿一戰早已傳遍江湖,金人自也有所耳聞,會蘭明璿乃是完顏弘唯一的弟子,無論是處於師徒情分,亦或兩國江湖人的榮辱,完顏弘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眾位高人接信觀瞧,看畢,普惠道:“貧僧記得張掌教說過,完顏弘乃是完顏阿骨打之弟,地位尊崇,非同小可,再者,據悉這兩年金人已暗暗據草屯糧,似又有南侵之象,或者因此一戰,牽連兩國交兵也未可知啊,不可不有所防備!”


    張真清點頭,道:“貧道也是同感,正欲修書一封,送入朝廷。”


    無崖子道:“張掌教,不知完顏弘究竟是何修為?”


    張真清苦笑道:“這些日子貧道便慮及此事,暗中派人查探,據說完顏弘已於數年前踏入煉神返虛之境,雖真假難辨,不過以會蘭明璿之修為來看,他即便未踏入此境,修為亦非我等可比!”


    “這可如何是好!”青鬆道。


    唐雲清道:“若以修為而論,賈小子遠超我等,自是不二之選,隻可惜······”


    項連雲火爆性子,怒道:“大敵當前,竟叫一個晚輩出頭,虧你說得出口!”


    唐雲清老臉一紅,垂首不語。


    張真奇道:“左右這事也要落在咱們這些老家夥身,不如此刻便趕往動身啟程,將消息傳至朝廷,早作準備!”


    眾位高人紛紛應是,又決定由沈乘風,呂若蘭率領心遠,夏侯,唐風,徐輝等小字輩眾人留守天師府;商議完畢,到底擔心賈英雄,眾位高人分散開來,各找開闊,高峻之處,運轉真元,高聲唿喝,“英雄,來天師府吃糖了!”聲音如風卷狂雷,響遍四野。


    而今賈英雄行蹤不定,想要找他,隻有這一個辦法。


    果然,話音未落,但見空中一道流光劃過,伴隨著陣陣風雷之聲,落入天師府中,賈英雄雙腳落地,邱韻和甄樂兒二人發髻散亂,衣衫不整,被他一左一右,好像木偶一般提在手中,四處跟人要糖。


    張真奇將事情複述一遍,又叮囑甄樂兒與邱韻二人小心看護,當日便準備車馬,連同各派高人,弟子徒孫,浩浩蕩蕩出發,先是趕奔臨安傳遞消息,再趕往淮南一帶。


    當晚,將賈英雄哄睡之後,甄樂兒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忽而像是下定決心,站了起來,用目光示意邱韻,二人來至房外,相對而立。


    邱韻不知何故,思忖不語。


    甄樂兒麵色變幻一陣,銀牙一咬,道:“二姐,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啊?”邱韻一驚,這些日子二人雖是朝夕相處,可到底有當初一段往事,她以為甄樂兒又是翻舊賬,道:“樂兒,你放心,隻要英雄康複,我即刻離開······”


    “誰要你離開了,我是問你願不願意嫁給他?”甄樂兒道。


    邱韻見甄樂兒神態不似作假,有心應下,可出於女兒家的羞澀,實在無法開口,臊得滿麵通紅,道:“樂兒,他現在癡癡傻傻,說這些做什麽。”


    甄樂兒道:“二姐,小妹這話乃是出於至誠,絕無試探之意,因為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能救他······”


    邱韻脫口而出,“不知妹妹有什麽辦法?”


    甄樂兒語氣稍緩,道:“姐姐,實不相瞞,一來,這個辦法乃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小妹並無幾分把握,二來需要委身於他,事關名節聲譽,不得不慎重!能將他救醒,自然皆大歡喜,可萬一無效,以後不管他是傻子也好,呆子也罷,咱們倆不分大小,都要守著他過一輩子,到時候,你可不許怪我說謊騙你;如果你不願意,也盡管直說,別等我將他治好,你又不甘心!”


    聽到“委身於他”四個字,邱韻登時大窘,不過想到能救賈英雄,沒有半分遲疑,鄭重道:“隻要妹妹不介意,隻要英雄願意,我願意一試,卻不知妹妹說的是什麽辦法?”


    “他樂不得呢,怎麽會不願意!”甄樂兒嘀咕一句,道:“前些時候,我聽我師父他們說英雄之所以如此,或者與修為精進太快,根基不穩,再加與會蘭明璿一戰,火毒攻心,以至於他心亂神迷,一副癡傻之態,而‘九天十地玉鼎乾坤法’不僅能以他人為鼎爐,吸取功力,亦能以自身為鼎爐,為別人梳理真氣,且又與會蘭明璿功法同源,我想或許能救他也說不定。”


    邱韻想了想,道:“妹妹所言有理,不如將此事告訴我師父,沈師叔還有甄大伯,他們見多識廣······”


    甄樂兒道:“對他們說這話,羞不羞?如果他們說此法不可行,難道咱們不救了?”


    邱韻點點頭,道:“隻是我並未練就此功,能有什麽用處······”


    甄樂兒道:“姐姐聰明人怎麽說傻話,他功力深厚,我一人如何承受,再者,他現在就是個傻子,又······又怎會聽我擺弄,少不得還要姐姐幫忙,你若是同意,我現在就將口訣告訴你,我為主,你為輔,咱們二人聯手救他!”


    邱韻思索一陣,終於下定決心,道:“請妹妹此刻便傳授我口訣吧!”


    “好。”


    邱韻聰敏異常,三日之後,便將口訣牢記,夜深人靜之時,將賈英雄哄睡之後,兩人又特意來到屋外,聽著邱韻背誦並無錯漏,甄樂兒徹底放心,二人重新迴到屋裏。


    向床看去,就見賈爺四仰八叉的躺著,一張大臉又長又白,好似吊死鬼一般,唿嚕聲震天價響,口角流著涎液,甄樂兒忽然覺得滿心委屈,若是能救好還好,若是救不好,日後就要守著這麽個傻子過一輩子,豈不可惜了自己這一副如花容顏?


    推了兩下,見賈英雄仍如死豬一般,甄樂兒心中的委屈又變作憤怒,抬起腳狠狠踹了過去。


    賈英雄撲騰坐起,目露茫然之色,四下環顧,見是二人,咧開大嘴,憨笑起來,“姐姐······”


    “呸!蠢貨,誰是你姐姐,我們是你媳婦兒!”甄樂兒怒道。


    “媳婦兒?”賈英雄想了想,似是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急忙搖頭,道:“我不要媳婦兒,我要糖糖!”


    “你不要!你敢不要!不要也得要!脫衣裳!”


    賈英雄好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蜷縮在牆角,“沒有糖糖,雄雄不脫衣裳!”


    幸而邱韻早有準備,取出兩塊糖,臉掛著狼外婆一般的笑容,“雄雄乖,你脫衣裳,姐姐給你糖糖!”


    “好!”


    ······


    一個月的時間彈指而過,果如普惠大師預料一般,金國不止江湖人聞風而動,亦是有雄兵十萬,一路南下,占住北岸,成千萬艘戰船沿岸排列;趙構得到張真奇等人的消息,派人查探,發覺金兵動向之後,uu看書w.uuanshu 別管敢不敢打,總要做出個樣子來,調兵派將,親為統帥帶領十萬健兒,守住南岸。


    兩國共計二十萬人馬,排開陣勢,無邊無沿,隔河對峙,但見刀山劍海熠熠生輝,旌旗烈烈遮天蔽日,戰馬嘶嘶,號角聲聲,借著水波在兩岸來迴激蕩,肅殺之氣彌漫四野,直達九霄。


    河道正中,一座木台漂浮水麵之,高有一丈,方圓七八丈,一老者閉目盤膝坐在浮台,隨著水波蕩漾,下顛簸,雪白長發垂下,披散肩頭,將麵目遮住,一身老舊的灰布衣衫就如他這個人一樣,不知度過多少歲月,仿佛是剛從萬年冰川蘇醒,走出來。


    日頭越升越高,眼見得辰時將過,老者緩緩站起,舉目望天,幽幽一聲歎息,透著無盡蒼涼,“時辰到了。”


    這一聲極輕極低,卻透過軍陣,傳遍兩岸。


    趙構此時便在中軍之內,雖有層層甲士護衛,仍覺不保險,特意將眾位高人聚集身畔,聽在耳中,雖有幾分驚駭,卻到底不知厲害,道:“眾位高人,不知誰向前,與完顏弘對陣?”


    眾位高人皆是麵麵相覷,若非已突破煉神返虛之境,絕難做到如此地步,己方陣營之中哪個也無能與之匹敵,不由得麵如死灰,自身生死微不足道,怕的是敗於完顏弘之手,金兵士氣高漲,一鼓作氣,渡河南侵!


    這時,完顏弘的聲音再次響起,“難道張含修之後,宋國便再無人了麽?”


    聽到提及祖父,張真清與張真奇不由心神激蕩,默默對視一眼,張真奇甩動浮塵,邁步而出,一步便是三五丈遠,十幾步便已來至河邊,雙腳點地,縱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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