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方向看去,竟是甄樂兒,皆是驚愕不已。


    漫說旁人,就連甄樂兒自己也是如墜五裏霧中;別看她在一眾小字輩裏輩分最高,又慣常刁蠻任性,其實江湖閱曆卻是最淺,簡直和尋常富貴人家大小姐無異,嚇得一個機靈,道:“你帶我幹嘛,我又沒惹你!”


    “小丫頭,你不必害怕,你的真嬰玉龍體百年難遇,與我的大明王妃體幾乎相當,乃是修習‘九天十地玉鼎乾坤法’的絕佳體質,我要帶你迴去,由你和邱丫頭繼承我衣缽,普天之下,除了我師父,還有誰是你二人的對手!”會蘭明璿道。


    “少要白日做夢,想要帶走他們三人,先過了我們這關!”孫秉初喝道。


    會蘭明璿對孫秉初顯然沒有耐心,抬手一掌將孫秉初當場擊飛出去,生死不知。


    眾人見狀,紛紛唿喝著衝殺上來。


    會蘭明璿輕移蓮步,輕盈曼妙,好似蝴蝶穿花一般,從人群中穿過,唿吸之間,眾人盡皆被封住穴道,動彈不得,甄樂兒與邱韻被她一左一右抓在手中。


    會蘭明璿在賈英雄體內激射而出的勁氣波及範圍之外站定,秀美微蹙,似是自語一般,說道:“如此古怪,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是能得其精妙,功力必然有所精進,到時師父他老人家也會欣喜;隻是似他這般情形,確也有些難辦,若是一味壓製,必然傷損他身體,反倒不美,為今之計,隻有將他內力消耗幹淨,帶迴金國,師父他老人家學究天人,必然能看出其中原委。”


    她將邱韻二人放在地上,雙掌凝聚真元,隔空向賈英雄壓去。


    賈英雄周身電光繚繞,她看不透賈英雄修為,隻是在地穴中,她知道賈英雄的修為是神覺初生頂峰,生怕賈英雄有所損傷,也將內力壓製在神覺初生頂峰。


    此時的賈英雄可說是生死一線間,沈乘風雖將真氣壓製三成,卻也消受不起,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拓寬,電弧不斷將沈乘風送來的真氣扯入丹田氣海,雜質排除體外,卻仍是無法阻止經脈的急劇膨脹,偏巧這時會蘭明璿的真氣傾軋而來,賈英雄體內混亂的真氣立時匯聚,化作護體罡氣,爆出體外,如此一來,經脈中的情況倒是略略得到緩解。


    一觸之下,會蘭明璿的內力即便被擊潰,她感覺這層護體罡氣,至少也有自己六七成的修為,雖驚訝於賈英雄修為的提升,卻終究不明底細,隻道是賈英雄不願被自己帶走,強行將真氣馭出體外抵擋,微微冷笑,“原來你小子還醒著,這樣更好,我不知你因何中了沈乘風幾掌,功力反倒精進,不過卻也並非我敵手,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縛,省得受苦!”


    賈爺此時雖未昏迷,卻半分做不得主,聽到也和沒聽到一樣。


    “好,既然你冥頑不靈,怪不得我!”說著,會蘭明璿將功力攀升至神靈入體之境,向賈英雄壓去。


    賈英雄體內真氣受到氣機牽引,自行運轉,滾滾湧入繚繞體外的護體罡氣,由此一來,體內情形立時大為好轉,賈爺好懸沒樂屁了!


    會蘭明璿初時不覺,可足有半盞茶的功夫,仍不見賈英雄的護體罡氣有絲毫遲滯跡象,好似無窮無盡一般,心下不免焦躁,終究不敢在此久留,道:“小子,你就受些苦吧!”掌力再次暴增。


    賈英雄正自享受著功力精進的快感,冷不防她驟然加力,當即真氣運轉不迭,極速堆積起來,周身電弧瞬間狂暴數倍不止,鮮血好似噴泉,從口中汩汩溢出,頃刻間便要爆體而亡。


    就在這時,忽的一聲清喝,“妖女!你在我宋境屢屢掀風作浪,真當大宋無人麽!”聲音響起時,說話之人尚自不見蹤影,話音落地,已然欺至會蘭明璿身後。


    會蘭明璿大驚,自也顧不上賈英雄,爆閃而出,立身於三丈開外,迴頭看去。


    說話之人乃是一名白袍老者,已看不出多大歲數,臉上皺紋堆壘,盡是壽斑,精神卻極是矍鑠,寬肩闊臂,身高八尺開外,挺拔如蒼鬆翠柏,長眉染雪,直插鬢角,一雙虎目,神光爆閃,獅鼻方口,頜下三尺長須,隨風輕擺,凜凜然似護法金剛降世。


    會蘭明璿一見這人,麵色登時大變,滿麵猙獰,爆喝道:“老鬼,去年就是你將沈乘風救走,今日你又來壞我好事!”


    “在金國,你哪怕是將天捅破,也與老夫無關,可在宋境,老夫便分毫饒你不得!”老者道。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接掌!”話音未落,會蘭明璿陡然一掌擊出。


    老者素知此女心機深沉,狡詐異常,如何不做防備,電光火石間,揮出一掌迎擊。


    恰在此時,會蘭明璿眼眉一挑,就見視線可及之地,張真清等人的身形已然出現,心思電轉,急急將內力收斂,在手掌中隱而不發,老者一掌打來,順勢倒飛出去,落在數丈開外,身形連連閃動,落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老者見狀,也不追趕,袍袖一揮卷起沈乘風的屍身,幾個大步,也不見蹤影。


    經過會蘭明璿那一番折騰,沈乘風輸入賈英雄體內的真氣消耗不小,賈英雄總算在爆體而亡的邊緣穩定下來,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老者攜帶沈乘風離去,雖然心中發急,卻也無可奈何。


    偏偏就在這時候,五名天師教教眾正被追得無處可躲,惶惶然逃出人群,一抬頭,就見心遠等人木雕泥塑一般,僵立不動,五人立時大喜。


    一人道:“大哥,真是人走時氣馬走鏢,這幾個小子都是名門高足,就連那個賈英雄,現在也消停下來,咱們要是把他們的人頭砍下,帶迴去,獻給彭掌教,可算是立一大功!”


    另一人道:“王二狗,這三個女娃可是俊俏得很,不能傷了!”


    “這話還用你說!”


    “別說廢話,快快動手!”


    說著,幾人揮動鋼刀,便欲下手。


    心遠等人無論如何想不到,今日竟要喪命在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手裏,叫苦不迭。


    賈英雄原本打算再躺上一會,等眾位高人到來,診斷之後再說,畢竟此時他雖已突破神靈入體之境,不似方才岌岌有性命之危,不過沈乘風傳入他體內真氣實在太過渾厚,經脈中仍是真氣鼓脹,一個不小心,便是死無全屍,眼見如此,雖然心中恨得罵娘,也不敢耽擱,高聲喝道:“我看你們誰敢!”


    說著,賈英雄小心加上小心,從地上爬起,目光灼灼,逼視五人,卻也不敢再動,因為僅僅是爬起來這一個動作,體內真氣便隱隱有散亂跡象。


    五人齊齊一驚,方才他們親眼見到賈英雄與沈乘風比鬥,絕非自己所能匹敵,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這幾個小子跑出老遠,才發現賈英雄沒有追來,紛紛停住腳步,一人心有餘悸,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道:“可嚇死我了,多虧賈英雄沒追,要不,咱們一個也活不了!”


    “就是!”


    有一人道:“我感覺不對啊。”


    “怎麽不對?”


    “賈英雄弄死咱們哥幾個,和捏死一隻螞蟻也差不了多少,他會這麽好心放過咱們?”那人又道。


    “老王,你到底什麽意思,明說了吧。”


    “是不是這小子現在根本沒有本事殺咱們?如果是這樣,咱們就這麽跑了,豈不是錯過一場天大富貴?”老王道。


    其餘四人聞言,俱是猶疑不定,一人道:“萬一你猜錯了,咱們連命也沒了!”


    “富貴險中求,我要試上一試,你們怎麽說?”老王道。


    一人略略思忖,咬牙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有一人帶頭,其餘三人也應承下來,一起又走了迴去。


    賈英雄剛要鬆口氣,u看書 .uukashu.co 就見五人去而複返,好懸沒哭出來,表麵上卻是強裝鎮定,道:“賈爺發善心放了你們,你們幾個小子卻又迴來找死,真是活夠了!”


    五人也不敢太過靠近,相隔兩丈左右站著,老王假模假式揮舞兩下鋼刀,道:“賈英雄,你怎麽不動!”


    “你眼瞎,老子從地上爬起來,你看不到麽!”賈英雄道。


    另一人試探著道:“賈英雄,你爬起來有什麽用,有本事就過來,爺們在這裏等你!”


    “小子,這話可是你說得,賈老子要是過去了,你的小命可就沒了!”賈英雄道。


    眾人見狀,越發篤定,老王道:“怎麽樣,兄弟們,我說得不多吧,這小子根本殺不了咱們!”


    “你再說一遍,賈老子就先宰了你!”賈英雄努力做出一副兇相。


    “哈哈!你來啊,你來啊!”一人眼見天大富貴唾手可得,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了,別廢話了,一刀一個,趕緊宰了吧!”老王道。


    賈英雄忽然笑了,笑得發自內心,道:“哎,別著急,你們看看身後!”


    “小子,你還想拖延時間麽,老子才不上當,哈哈!”說著,老王已將手中鋼刀舉起,兜頭衝著夏侯左劈下。


    甄樂兒等人皆是駭得魂飛天外,閉目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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