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邱韻道。


    “你轉過臉去!”賈英雄一臉抹不開說道。


    邱韻微微一愣,即便反應過來,立時背過身去。


    “你也把臉背過去!”賈英雄對會蘭明璿道。


    “小子,你不要得寸進尺!”會蘭明璿咬牙切齒道。


    “賈老子要換褲子,你也要看麽!”賈英雄道。


    “哼!”會蘭明璿恨恨轉過身去。


    賈英雄在橫躺豎臥的弟子之中,挑出一個身形與自己相似的,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生拖硬拽將褲子扒下,換過,這才來到邱韻身旁,道:“師叔,咱們走!”


    邱韻挾持假嶽雷先走,賈英雄斷後。


    二人疾行,來到“八卦迷魂陣”之前,此時毒瘴已然重新漲起,堪堪沒過賈英雄膝蓋,灰白色煙氣翻滾,好像一鍋混沌的醬子,不得已,二人將腳步止住。


    會蘭明璿站在洞口,遙遙相望,道:“這八卦遊魂陣玄妙莫測,你們不懂破陣之法······”正說著,她忽而麵色一沉,因為她發現邱韻根本不理她,而是在地上撿起一節絲線,絲線一直深入陣法之中。


    賈英雄滿眼星星,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會蘭明璿倒是老練,自然而然的話風一轉,語氣也極為平和,道:“你們不必著急,我既承諾放你們離去,便絕不會食言,此刻即便你們能憑借絲線,找到出路,可這毒氣乃是地底濁氣無數年累積形成的瘴氣,劇毒無比,根本無藥可解,任憑你們輕功再高,也難免吸入肺腑,不如等上一天。”


    會蘭明璿自不會如此好心,在她想來,這些弟子一天沒有動靜,外麵的江湖人必然進來查探,憑借各處機關陷阱,至少也能除去一部分,若是這些武林人謹慎小心,不敢冒險,自己也可以趁著等待的時間,設法將假嶽雷救出,再將賈英雄二人斬殺,平安離去。


    然而,話音未落,她的臉又被重重抽了一巴掌!


    隻見邱韻對賈英雄道:“你怕不怕毒?”


    賈爺不怕毒,卻怕丟人現眼,這毒瘴若是真如會蘭明璿所說一般厲害,一個忍不住,當場來一個穿肚拉稀,黃光迸現,還要不要活了!於是,他遲疑道:“不怕吧應該······”


    “你抱著他高高舉起,我坐在你肩頭,咱們出去。”邱韻道。


    “中!”賈英雄咬牙道,不過緊接著,麵色一紅,囑咐道:“師叔,萬一待會你聽到什麽聲音,千萬不要低頭!”


    方才賈爺的驚天一屁,噴濺會蘭明璿半身的場景,邱韻都已看在眼中,哪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道:“你盡量憋著!”


    “我盡量!”賈英雄道。


    邱韻將假嶽雷遞給賈英雄,旋即騰身一躍,好似騎馬脖一般,坐在賈英雄肩頭,雖是萬般無奈之舉,可到底男女授受不親,不禁麵色一紅,輕輕將絲線拉起,“你沿著絲線前進”。


    賈英雄滿心怕丟醜,舌頂上顎,深深唿吸,提住一口丹田氣,驟然躍出,他也擔心毒煙濺起,被邱韻吸入,因而每次落地都不敢有絲毫停頓,不過短短幾息時間,便已躍出八卦遊魂陣。


    會蘭明璿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自語道:“好個聰慧的丫頭,我還奇怪以她的心智怎會想不到另有出口,原來是早有離去之法,想必也是擔心新路上別有埋伏;若是能將其收入門中,倒是個好苗子!”說著,她身形一閃,掠入陣中,竟全不畏懼毒瘴。


    果如會蘭明璿所說,瘴氣毒性劇烈,賈英雄甫一出陣,便覺肚腹疼痛難忍,叫邱韻先走,自己找個僻靜的地方,排山倒海起來。


    正自爽得頭發根發炸的時候,忽見會蘭明璿從陣中躍出,賈爺急急將呻吟到一半的聲音止住,啞著嗓子喝道:“臭婆娘,看什麽看,沒見過人竄稀麽!”


    會蘭明璿當即身形一轉,又退迴陣中。


    好半天,賈英雄終於將褲子提起,一身輕鬆,三步並作兩步,向邱韻追去。


    眼前就是埋伏機關陷阱的地方,邱韻自然也暗中留意,做好標記,當先在前麵引路,賈英雄緊緊跟隨。


    兩人用了大半個時辰,來到地穴入口處,轉過彎來,已有日光射入,洞外便是陽光普照,朗朗乾坤,按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對於死裏逃生的二人來說,卻又是另一番體會,急急躍出。


    山穴外,眾人早已等得焦躁不安,忽見人影閃動,急忙圍攏上前,見隻有賈英雄,邱韻二人,“嶽雷”還被賈英雄提在手中,不覺詫異。


    項連雲最先出聲問道:“賈小子,怎麽就你們三人,其他人呢?”


    賈英雄頓足捶胸道:“老祖宗,咱們全都被騙了,這小子根本不是嶽雷,地穴裏他們設下機關陷阱,其他人都中了毒,生死未卜,另外昨晚殺了王泰中,宋清明的臭婆娘,就在後麵跟著!”


    此言一出,人群立時鼓噪起來。


    就在這時,會蘭明璿亦是從地穴中走出,腳步徐徐,神色平靜,沒有半分慌張,恐懼之態。


    眾人的怒火徹底迸發,有的叫,有的罵,有的恨不得衝上前去,將會蘭明璿碎屍萬段,幸而普惠等人老成持重,將眾人攔住。


    會蘭明璿恍若不見,單單看向賈英雄,道:“我已然履行諾言,現在該你們了!”


    賈英雄忽然大笑起來,道:“臭婆娘,原來你是個傻子,現在眾位高人在場,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你淹死,我就算把這小子放了,難道你還走得了麽!”


    “你要食言麽!”會蘭明璿道。


    張真奇為人清高孤傲,道:“我清風觀還不屑如此,英雄,還不將人放了!”


    楊大鵬為門戶所限,無法進入山穴,正自煩躁不已,從人群中探出頭來,道:“還是真人智慧高超,先把這小子放了,叫履行諾言,然後咱們大夥再一擁而上,便是為國除害!”


    賈英雄的智慧與楊大鵬不分伯仲,頓覺有理,抬起一腳,將假嶽雷踹飛出去。


    會蘭明璿抬手送出一道真氣,將假嶽雷接住,拍開穴道,轉身就欲進入山穴。


    項連雲性如烈火,喝道:“哪裏走!”


    會蘭明璿將假嶽雷擋在身後,道:“怎麽,你們還想動手!”


    “何止是動手,動腳,動刀,動劍,一個也少不了!”賈英雄囂張道。


    會蘭明璿目露嘲諷,輕輕一笑道:“你們知道我們是誰!”


    “賈老子管你是誰!”賈英雄道。


    會蘭明璿轉向眾位高人,運轉真元,將聲音遠遠送出,“這位乃是我大金國蓋天大王完顏宗賢之子,完顏欣,此次小王爺以金國國使身份出使宋國,稍有閃失,或者逾期不還,我大金國百萬雄兵壓境,你們哪個承受得起!”


    話雖不多,卻重如山嶽,眾位高人心頭俱是一沉,越是身份高,越是明事理之人,神情便越是凝重。


    其中利害關係早已超越江湖恩怨,上升到兩國邦交,一旦交兵,必然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且以目下形勢而論,金強宋弱,朝廷能征慣戰的將領寥寥無幾,又有秦檜等奸臣陷害排擠,若是再像前幾年一樣,連皇帝都被金人追到海上避難,那真成了千古罪人!


    賈英雄既不知什麽是蓋天大王,更沒聽過完顏宗賢的名頭,道:“什麽蓋天大王,在金國是王爺,到了廬山我清風觀的地頭,他連個屁······”


    說到這裏,他也察覺眾人反應,聲音止住,他知道邱韻最聰明,於是湊到邱韻身旁,低聲道:“師叔,怎麽大家夥都被那婆娘兩句話唬住了?”


    “不是唬住,而是完顏欣身份特殊,牽扯太大!”邱韻道。


    賈英雄不懂軍國大事,唯一的信條就是有仇必報,略略尋思一陣,又道:“師叔,我倒是有個主意。”


    邱韻眉梢一挑,道:“什麽主意?”


    “咱們先把這個婆娘宰了,再把完顏欣綁了,有他做人質······”


    不待他說完,邱韻便道:“哪有這麽容易,完顏欣雖然身份不低,uu看書 uukanhu 卻也不足以要挾金國,金國本就對大宋虎視眈眈,正好給他們一個興兵的借口。”


    “那就把這婆娘宰了,把完顏欣放迴去。”賈英雄道。


    邱韻又是搖頭,道:“蘭明璿的修為高絕,又怎會是普通人,或許比完顏欣更為重要······”


    賈英雄明白了,說來說去就是倆字“不行!”,他忽而想到《神雕俠侶》裏的金輪法王,整天咋咋唿唿,郭靖等人明明恨得要死,來來往往也隻是單打獨鬥比試武功,卻不敢一擁而上將其鏟除,多半也是這個道理,心中氣惱,道:“隻許他們算計咱,咱連還手都不行,真他娘的氣人!”


    邱韻默默歎了口氣,道:“嶽元帥一死,大宋便好似斷去脊梁,再有奸臣當道,民怨沸騰,國力日衰,也隻能受欺負!”


    這時,普惠大師雙掌合十,來到會蘭明璿近前,道:“請教施主貴上下如何稱唿。”


    會蘭明璿禮數周到,拱手還禮,道:“晚輩會蘭明璿。”


    普惠大師道:“施主既與小王爺同行,想必也在金國朝廷中任職吧?”


    會蘭明璿一笑,道:“大師說笑了,晚輩飄零江湖,無有官爵在身,隻是因為一些機緣,與王爺相識,這次小王爺奉皇命出使,王爺命晚輩跟隨保護,請教大師,晚輩現在可否帶小王爺離去?”


    “等等!”邱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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