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王泰中的徒弟麽,怎麽又拜她為師?”甄樂兒道。


    宋清明為了活命,自是知無不言,忙道:“自永安鏢局與兩位一別之後,我認為應該盡快提升功力,知道武林中人齊聚臨安,便也趕去,卻不敢進城,隻是在城外逡巡,尋找下手目標,約莫半個多月,有一天,我遇到我師父,見她姿色絕佳,似也有修為在身,便······”


    他也知自家所作所為,為人所不齒,一語帶過,道:“我發現她竟也修煉‘九天十地玉鼎乾坤法’,且功力遠勝於我,比鬥之際,我一身功力反被她吸走,岌岌有性命之危,當即求饒,她詢問我何處得來此功,我便一一道來,她正缺人手,收我為徒,助我修煉······”


    經過昨晚的事情,甄樂兒隱約猜到所謂“修煉”是什麽事情,不由麵色潮紅,對賈英雄道:“咱們怎麽辦?”


    宋清明已是驚弓之鳥,生怕二人對自己痛下殺手,急急叩頭求饒。


    賈英雄嫌他聒噪,出手又將穴道封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靜靜尋思起來。


    在這時候,賈英雄腦子裏想的不是什麽大事,而是去年過年時候,在亭子裏,邱韻對他訴說身世的場景,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滋味,總之極其壓抑,極其不舒服,越想理出頭緒,越覺得混亂,半晌他終於不勝其煩,站起道:“咱們迴去。”


    聽到這話,甄樂兒的心頭沒來由一陣輕鬆,可想到迴去的後果,又覺害怕,略一猶豫的功夫,賈英雄已經從樹上將推碑僧提下。


    “你怎麽了?”賈英雄見甄樂兒臉色不對,忍不住道。


    “我怕······”


    賈英雄想了想,無奈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怕什麽,我他娘的也怕!”


    “那要不咱就不迴去?”甄樂兒試探著道。


    “眼下隻有宋清明和那個女扮男裝的婆娘知道邱師叔是被冤枉的,那婆娘自不會說,咱們要是不把宋清明帶迴去,誰來證明她清白?”賈英雄正色道。


    甄樂兒連連點頭,道:“是啊,我二姐身世太可憐,現在又被邱振平誣陷,咱們確實應該幫她,可是我·······”


    其實,在賈英雄的心裏,他自也不願偷偷離開,又遇到這樁事情,更是堅定留下的決心,見甄樂兒滿臉愁容,溫聲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太煩心,我師父說過,按我的罪過,最多就是廢去修為,逐出門牆,隻要到時候你不嫌棄我沒有武功就好!”


    甄樂兒明白,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武功甚至比生命還重要,不過她見賈英雄有心迴去,也不願為他再添愁緒,勉強一笑道:“沒有武功才好,省得你以後欺負我!”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四下一片荒蕪,更無人跡,賈英雄先將一道真氣打入宋清明體內,將其內力壓製,才重新拍開穴道,道:“你知不知道去朱嶺的路?”


    宋清明心念電轉,他明白自己能活下去的唯一原因,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可一旦去了朱嶺,將該說的話說過之後,自己的小命也就到頭了,眼下能拖一時,便是一時,忙道:“不知道。”


    “不知道?”賈英雄雙目如炬,忽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你要是再不知道,我就在你身上點幾下,萬一把你點得癱了,死了,你可別怪我!”


    如果是旁人說這話,宋清明盡可當做恐嚇,不屑一顧,可方才他親見賈英雄出手沒有輕重,一個不小心將邱振平整死,萬萬不敢以身犯險,道:“賈少俠手下留情,我似乎有些印象,你們隨我來!”


    一路上,宋清明步履沉重,走在前麵,賈英雄不斷催促,時不時還踹上兩腳,不到一個時辰,辰時剛過,便已趕至嶺下。


    賈英雄不覺氣惱,敢情自己火急火燎趕了大半夜,才走出這麽點路程!


    事到臨頭,甄樂兒又後悔起來,死死拉住賈英雄衣角,不肯上嶺。


    賈英雄心中也是忐忑,卻也知甄樂兒是替自己擔心,勉強一笑,道:“咱們不是說好了!”


    甄樂兒的眼中淚光閃動,重重點頭。


    越往上走,越是擁擠,走了一段路程,便走不動了,往上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水泄不通,賈英雄心中發急,運轉玄功,手裏提著推碑僧和邱振平,當先開道,甄樂兒推搡著宋清明緊隨其後,來至嶺上,但見人擠人,人挨人,再也擠不動。


    賈英雄無奈,停住腳步,隨意對身旁一人道:“我問你,那些人進去山穴沒有?”


    那人迴頭一見是賈英雄,立時滿臉堆笑,道:“原來是賈少俠,有禮有禮,你手裏怎還提著兩人,要不要在下幫忙?”


    賈英雄兇名在外,這人自然有意結交。


    賈英雄心中煩躁,哪有功夫與他廢話,道:“你聽不懂人話,我問你,那些人進了山穴沒有?”


    這人自討無趣,又不敢發作,勉強一笑,道:“正在取齊,尚未進入山穴。”


    賈英雄迴頭對甄樂兒道:“我看擠是擠不進去了,不如咱們踩著腦袋過去。”


    “踩腦袋?”甄樂兒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遲疑道:“不太好吧。”


    “哪裏有什麽不好,你跟著我走便是!”說著,賈英雄施展出流螢身法,身形高高拔起,腳尖在一顆腦袋上輕輕一點,即便掠出一丈多遠,腳下連點,眨眼之間已踩過十幾顆腦袋,留下一路罵聲,然而,罵聲尚未及落地,甄樂兒又跟著踩了一遭。


    似這般施展輕功,二人都是生平頭一遭,又新奇,又刺激,不免意興飛揚,賈英雄更是忍不住口中長嘯。


    哪個人也不願被人踩腦袋,裏麵的人紛紛躲避,可賈英雄二人好像上癮了,有空地也不去,淨撿腦袋踩,歡唿雀躍著來到人群最裏麵。


    賈英雄忽的想起電影《倚天屠龍記》裏的場景,大光明頂上,明教生死存亡之際,張無忌練成“乾坤大挪移”,與小昭手攜手,自密道中破壁而出,拯救危局;其時張無忌神威如魔神降世,小昭豔麗賽三春桃李,郎才女貌,羨煞旁人;這一幕在他心中留下印象極深,此時此刻他手裏提著的,一個是金國奸細的徒弟,俗稱二五仔,漢奸,賣國賊,一個是奸邪小人,數典忘祖之輩,自己自然是一身正氣,拯救危局的張無忌,而甄樂兒嬌豔俏麗,便是小昭無疑,不由得豪情湧動,難以自已。


    眼見距離中心高台已然不遠,他猛地在一人腦袋上一點,身形飄飛足有三丈,淩空一個跟頭,口中大喝:“賈英雄在·······”


    然而最後幾個字卻如春風中散亂的嫩柳條,漸低而不可聞;飄飛的身形亦是陡然一滯,好懸沒從半空摔落,因為他發現,高台之下,張真奇,項連雲二人正仰目看來,兩雙目光冷冽猶如刀。


    打死他也想不到張真奇會趕來這裏,自也不敢再當張無忌,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之魚,落地之後,將推碑僧二人往地上一扔,推金山倒玉柱,搶身撲到在張真奇腳邊,“兩位老祖宗在上,賈英雄給二老磕頭了!”


    甄樂兒亦是麵色大變,趕忙上前行禮。


    張真奇,項連雲二人盡是麵色陰沉,一語不發。


    其餘人等也是沉默不語,似普惠大師,魏勝這些人不明底細,不敢亂說;方圓雖知曉內情,可一來,他恨賈英雄不知輕重,不遵師門規條,二來,也知道張真奇的脾氣,似眼下這等情形,越勸,張真奇越是火大。


    原本以張真奇的性子,自不願來湊熱鬧,不過今天一早,正心穴道自行解開之後,便匆忙向張真奇匯報,張真奇怒火中燒,特意將項連雲叫來,兄妹二人吵將一頓,在他們看來,賈英雄二人頑劣,或者會混跡人群中,趕去會場也未可知,也便趕來,至於賈英雄與甄樂兒的醜事,二人卻隻字未提。


    無崖子見張真奇久久不叫二人起來,心中疑惑,上前一步,打了個稽首,道:“張道兄,出了什麽事情,二人這才趕來?”


    張真奇哼了一聲,並不作答。


    呂若蘭知道賈英雄二人與邱韻交好,自己來到清風觀處處受到優待,也是沾了賈英雄的光,看出情形有異,將話題岔開,指著宋清明三人,對賈英雄道:“英雄,這三人是誰?”


    賈英雄正愁張真奇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忙道:“迴師爺的話,這三人一個是金國臥佛寺的推碑僧,一個是金鍾島邱家的邱振平,那一個是點蒼派王泰中的高足宋清明,不過現在他已拜金國奸細會蘭明璿為師!”


    此言一出,群雄大駭,眾位高人也是驚疑不定,目光在賈英雄二人與宋清明三人身上逡巡不定,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身份、來曆毫無相幹的三人,u看書 .uukansu 怎會被賈英雄帶來這裏。


    惠普大師來到近前,對張真奇道:“道兄,不知其中詳情究竟如何,還請為我等解答疑惑。”


    在他看來,賈英雄二人的所作所為,必然是受到張真奇和項連雲的派遣。


    張真奇亦是一頭霧水,隻是眾目睽睽,裝也要裝下來,陰沉著臉對賈英雄道:“賈英雄,你還不說麽!”


    “是!”賈英雄答應一聲,心裏暗自思量,私奔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說,這個謊話該怎麽編呢?


    要說賈爺,腦袋曆來是時靈時不靈,渾濁了半天,此時終於靈了一遭,心念一動,自己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這個功勞送給張真奇和項連雲,說不定兩位老人家聽得高興,一個張嘴為自己二人求情,一個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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