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坤接過,將油紙包取開,玉寧和唐興開也忍不住側目觀瞧,法坤目光落封麵上幾個鬼畫符一樣的文字,略略辨認,道:“《九天十地玉鼎乾坤法》,這部功法兩位師兄可曾聽過?”


    玉寧和唐興開二人同時搖頭。


    法坤雖然話說得硬氣,卻也明白邪魔功法最是蠱惑人心,暗暗凝聚真元,護住靈台清淨,將書頁翻開,他也不敢細看,隻是大體一掃,一頁,兩頁,越看越是心驚,到第三頁的時候,一副男女纏綿的圖畫陡然躍入眼簾,或許是為了叫修煉者看得清楚,以免誤入歧途,圖畫上的一男一女都是形神兼具,纖毫畢現。


    法坤雖則道行高深,心智極堅,可自幼出家,對於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何曾見過如此圖畫,真氣陡然沸騰,不僅一張四方大臉漲得通紅,連油光錚亮的腦瓜皮也泛起紅光,急忙口頌佛號,閉目凝神,疏理氣血。


    玉寧就在旁邊,雖未看到文字,卻將圖畫瞥個正著,白玉一般的長臉立時成了紅瑪瑙,“無量天尊,無量天尊!”


    隻有唐興開坐得最遠,見二人如此反應,驚詫道:“兩位師兄,這部功法當真如此厲害?連你們也難持心神?”說著,他將功法接在手中,僅僅掃過一眼,這本功法就成了燙手山藥,一個把持不住,墜落地上。


    賈英雄不樂意了,兩步上前,撿在手中,嘴裏嘟囔著,“我說不給你們看,你們非要看,看就看,也要仔細一些,這麽好的書,摔壞了豈不可惜······”


    說完,賈爺又覺得若是就此結束,豈不顯得自家齷齪?又趕忙加上一句,“我還怎麽知己知彼!”


    三人那個氣啊,可偏偏又說不出來,因為賈英雄口口聲聲“知己知彼”,說明他是把這本書當做功法來看,而自己三人若是說圖畫汙穢不堪,豈不是顯得自己眼裏隻有圖像,沒有功法了?


    唐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拉扯賈英雄的衣角,道:“老······老四,讓······讓三哥也知······知·····知己知彼唄?”


    “混賬!”唐興開一聲爆喝,道:“不許你看!”


    唐風懼怕玉寧和法坤,對老爹卻沒有如此敬畏,據理力爭道:“憑······憑啥子?你······你能看,我·····我······”


    “你·······混賬!”唐興開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隻好罵了一句,將目光落在賈英雄身上。


    賈英雄見唐興開目眥欲裂,狠狠瞪著自己,哪敢給唐風看,低聲道:“三哥,迴頭,等沒人的時候,再給你看。”


    “好,一······一言為定!”唐風道。


    這時候,法坤雙目開啟,神光一閃而逝,隨著胸中濁氣吐出,麵色已然恢複如常,施展傳音入密之法,對玉寧二人道:“二位師兄,依貧僧看來,這本功法倒是不俗啊。”


    不過片刻之間,他已不再執著於看到的圖畫,而是能做到公正評價,可見其道行之高深。


    玉寧二人並未看過文字,都是不解。


    法坤道:“貧僧所見,這本秘籍之中提及法門,不僅與密宗歡喜禪頗有淵源,似乎還與道家陰陽雙修有些關係。”


    玉寧一驚道:“如此玄奇功法,怎地從未聽人提起?書中可提到是何人所著?”


    法坤微不可察的搖頭。


    唐興開道:“既如此,不如將這部功法毀了,以免流傳出去,禍亂蒼生?”


    法坤略略思索,道:“這部功法雖然邪異,卻能融合釋道兩家之精妙,獨辟蹊徑也是難得,若是去糟存精,倒也不失為一部上乘功法,就此毀去,豈不可惜?”


    “既然如此,兩位師兄何不將這部功法帶迴山門,集眾人之力,細細參悟,以作修改?”唐興開道。


    法坤搖頭苦笑,道:“這套功法邪異異常,初看之下,貧僧便險些心神失守,何況山門中那些不成器的弟子?若是一時不慎流傳出去,就如那賈施主所說,當真要壞人修行了,因此貧僧萬萬不敢帶迴山門。”


    玉寧也道:“以師兄的心性尚不敢多看,貧道更是不敢造次了!”


    這部被宋清明一幹人珍而重之,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的功法,二人卻毫不動心,由此可見,其心性之堅韌,心胸之坦蕩。


    唐興開見狀,躊躇片刻,道:“那總不能放在那個賈小子手裏吧?”


    玉寧道:“放在他手裏或許不錯。”


    唐興開老練成達,如何聽不出話裏的意思,道:“看來師兄是相信這個賈英雄,而不信王泰中了?”


    其實,從本心來講,他也不信孫泰中所說,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在詢問玉寧的態度。


    玉寧頷首道:“不錯,這個賈英雄雖然渾濁猛愣,卻並無輕佻之氣,絕不似王泰中所說一般淫邪狡詐;再者,他氣息沉穩,非是入魔之相,顯然並未習練此功,足以證明,王泰中在說謊!”


    唐興開又道:“既如此,咱們更應該將功法收迴,萬一日後他習練此功,豈不耽誤他一生?”


    無論是賈英雄的資質,修為,還是與唐風的關係,唐興開都不願賈英雄墮入魔道。


    玉寧道:“法待有緣人,他小小年紀能做到神光內斂,天資,機緣可見一斑,說不定他便是這部功法的有緣人。”


    法坤道:“師兄所言有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需要謹慎從事,咱們還要試探試探,另外,也要告誡他一番,以免他萬一墮入魔道,到時候張真人說不定會打上山門,要咱們賠他一個徒孫。”


    賈英雄見三人嘴唇翕動,卻不發出聲音,知道是在施展傳音入密之法,心中暗暗忐忑,不知這三人是在商量什麽,若是僅僅將這部功法收迴,或者毀掉,他倒是不在乎,怕就怕因為這部功法,這三人把自己當成淫邪的小人,相信了王泰中的話,那可就糟了!


    就在他思忖不定的時候,唐興開開口道:“好了,賈英雄留在這裏,我們有話要問,其他人出去吧。”


    眾人心中疑惑,不知為何單獨留下賈英雄,卻也不敢多問,一起退了出去。


    玉寧又轉向甄樂兒,道:“甄師妹,我看不如你也下去稍做休息······”


    甄樂兒正是巴不得離開,聞言,連招唿也來不及打,更加也顧不上賈英雄了,起身就走。


    三人早已商定好,眾人甫一離開,唐興開便運轉真氣,向賈英雄傾軋而去,目的是為了迫使賈英雄全力施為,以便查探他是否修煉過那部邪魔功法。


    唐門雖以暗器著稱於世,可內功乃是習武之人的根基,自有獨到之處,他之前從未與賈英雄交過手,隻是看出修為強橫,至於究竟到如何地步,無法確定,生怕傷人,因此,一開始隻是用了五成內力。


    賈英雄感覺這股真氣雖然渾厚,卻並不狂暴,似乎是為了試探自己,雖不明原委,卻也不敢坐以待斃,急忙運轉玄功,與之抗衡。


    唐興開眼見賈英雄渾身輕鬆,知道是自己小覷了這小子,暗暗加力,由五成漲到七成。


    賈英雄能達到今時今日之修為,雖有不少機緣巧合的成分,甚至對真氣的操控還不如心遠,唐風這些人,不過在自身雷電之力的蘊養下,又經過王道成真氣灌體,再加上服用過數種靈丹妙藥,若論真氣之渾厚,精純,那是可以和尋常初入神靈入體之境的高手叫板的。


    唐興開不過是去年才達到神覺初生頂峰,單以內力而論,比王泰中還略遜一絲,當然若是說到手段齊出,以唐門暗器之精奇,便勝負難料了;此時他僅僅施展七成功力,賈英雄自然遊刃有餘,水漲船高,唐興開提升,他也跟著提升,神態輕鬆自若。


    如此一來,唐興開著實震驚了,暗道:“無怪乎這兩年,這小子風頭出盡,果然有手段!”不過,眼下法坤,玉寧在側,無論如何也不能墮了唐門的威名,手下加力,由七成力道又提到了九成。


    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除非生死之戰,九成已是極限,因為一旦將功力催至十成,便再無有絲毫迴轉餘力,一旦出現一絲意外,輕則經脈受損,重則身隕道消。


    賈英雄眼見唐興開如此,微微有些不悅,同時還有些擔心,萬一唐興開有個好歹,唐猴子還不跟他拚命,自己也對不起兄弟,一念及此,功力暴漲,猛地送出。


    唐興開隻覺胸口一滯,uu看書 uukanshu 真氣立時被壓製下來,座椅也不由自主隨之向後滑去。


    玉寧二人看在眼中,明白這個時候的主動權已經徹底掌握在賈英雄手裏,他想繼續便繼續,想收手,便收手,二人擔心賈英雄不知輕重,萬一傷了唐興開,反為不美,正欲出手相助。


    就在這時候,賈英雄內力卻漸漸減弱,與唐興開的真氣又達到了一個平衡。


    玉寧二人這才鬆了口氣。


    賈英雄道:“叔,您老人家也迴去歇著吧,我數到三,一起收手!”


    九成功力之下,唐興開哪裏還能開口說話。


    賈英雄也不管,道:“一”


    “二”


    “三”


    兩人同時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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