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打蛇隨棍,孫秉初雖明知這話並非賈英雄本意,可他已經看出,假以時日,賈英雄必然成為江湖中一方豪雄,趕忙道:“好!好!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在下還擔心賈少俠記恨我們有眼無珠,嫌棄我們武功低微,沒想到卻是如此胸襟開闊,咱們不如就在這裏結拜,如何?”


    邱韻看了看天色,道:“孫師兄,天快亮了,一旦有鏢局中人向官府報案,咱們徒增煩惱,另外王泰中在江湖中人脈極廣,萬一再帶人迴來,不如咱們先行離開,結拜之事也不急在這一時。”


    孫秉初也不是不知輕重之人,道:“邱師妹說得對,咱們這就走,對了,呂師叔現在何處,咱們應該先去拜見老人家,聆聽老人家訓教才是!”


    邱韻一向平和的麵容微微閃過一絲紅暈,道:“家師這次並未下山。”


    “啊?”不僅孫秉初這些人驚訝,賈英雄也是一臉疑惑,道:“師叔,你不是說我師爺他老人家在城裏客棧麽?”


    邱韻一本正經道:“時間緊迫,迴頭再解釋,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幾人找到各自馬匹,包袱,一起來到賈英雄居住的客棧中,至於李海,眾人生怕一解開穴道,他再尋死覓活,幹脆直接扛著。


    在客棧裏喝了碗茶,邱韻還覺得不放心,叫賈英雄收拾行囊,城門一開,幾人便出城,向臨安方向揚長而去。


    這一番趕路,一直到正午時分,眾人一夜苦戰,早已是疲憊不堪,又擔心遇見王泰中,不敢進城,找了一處大鎮店,投宿落腳。


    吃喝之後,眾人各自房間安歇,一頓好睡,到定更時分,不約而同紛紛來到賈英雄房間,又安排小二,直接把晚飯送到房裏。


    直到此時,李海仍是身形受製,原來,住店之時,邱韻生怕李海遇到不測,特意叮囑賈英雄照看他,可賈爺粗心大意,吃飽喝足之後,隻顧蒙頭大睡,早就忘了房間裏這個人。


    邱韻對李海道:“李大哥,先前點住你穴道也是迫於無奈,現在為你解穴,希望你不要吵嚷。”說完,她玉手輕輕拍在李海前胸。


    李海悶哼一聲,便已恢複過來,他滿臉苦澀,一一掃過眾人,似是有話要說,又難以啟齒,喟然一聲長歎。


    賈英雄最看不得人這幅樣子,道:“你有話便說,大老爺們歎哪門子氣!”他全然忘記,就在幾天之前,因為甄樂兒,他是如何的愁腸百轉,猶豫不定。


    邱韻心思機敏,已有所猜測,道:“李大哥,你可是還想去尋找王泰中?”


    李海輕輕點頭。


    孫秉初一想王泰中,便恨得牙根癢癢,喝道:“李師兄,王泰中表麵仁人君子,背地裏卻陰險狡詐,你怎麽還如此執迷不悟!你先前違抗他的命令,若是再去找他,說不定連性命也要丟了!”


    “我自小無父無母,是老人家將我撫養長大,便是要去我的性命也是應該。”李海說著,對眾人抱了抱拳,道:“幾位,告辭!”


    賈英雄覺得朱丙辰那句話說的對,這個人實在是迂腐,不知變通,哼了一聲,懶得理會。


    邱韻微微沉吟,道:“李大哥,請留步,小妹有一句話要問你。”


    李海道:“邱姑娘請講。”


    邱韻道:“在李大哥看來,孫師兄他們為人如何?”


    李海雖不解邱韻為何有此一問,可還是認真想了想,道:“幾位少莊主個個武藝高強,修為精深,又胸懷坦蕩,俠肝義膽,做了不少為民除害的好事,······”


    若是之前,三人聽得這話,還勉強能心安理得,可經過昨天晚的事情,再聽這話,就覺得是在打自己的臉。


    張秀英的雖然多少還有些落寞,可多少也恢複了一些往日神采,不待他說完,便打斷道:“李師兄,臊死人了,你千萬別再說下去!”


    孫秉初也跟著道:“李師兄,我們這點微末修為,跟賈少俠,邱師妹相比,又算得什麽!至於說到俠肝義膽,心懷坦蕩,我看還不如說是有眼無珠,不僅把宋清明錯當好人,更把賈少俠冤枉成壞人,幸好昨晚邱姑娘及時出現,否則,險些釀成大錯!”


    賈英雄這人就是這樣,之前恨張秀英這些人恨得要死,現在聽人這麽一說,又覺得不好意思,擺了擺手,不在意道:“孫大哥,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邱韻輕輕一笑,接過話頭,道:“李大哥,如此說來,你認為孫師兄他們是好人了?”


    “好人!”李海鄭重道。


    “既如此,若是有人冤枉他們,你可願替他們作證?”邱韻道。


    “這個自然。”李海想也不想道。


    甄樂兒一臉不解,道:“邱姐姐,誰要冤枉他們?”


    邱韻有意無意瞥了李海一眼,道:“樂兒妹子,這不是明擺著麽,眼下王泰中已經與咱們勢同水火,以他的脾氣秉性,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和點蒼派的聲譽,必然會想方設法把這盆髒水潑給咱們,到時候,你說江湖中人是會相信他這麽一位德高望重的點蒼派掌門,還是相信咱們這些小輩?”


    李海麵色一暗,垂首不語。


    張秀英道:“妹子,你說王泰中現在會去哪裏?不如咱們盡快將消息告訴我父親他們,將王泰中除了,也省得受些窩囊氣!”


    邱韻早就想到會有此一問,道:“臨安現在群豪雲集,王泰中必然會日夜兼程趕去,甚至還可能通過飛鴿傳書,先一步叫門人弟子四處散布消息,造成眾人的先入為主,至於說到請四位莊主出手,據我了解,四位莊主忠直磊落,又與王泰中交情莫逆,若無真憑實據,豈會因為咱們幾句話,向好友出手?”


    這一點任誰也無可辯駁,孫秉初恨得跺腳,道:“可恨王泰中老謀深算,隱藏得太深,之前咱們不是也把他錯當好人,若是他先在老人家麵前說三道四,結果還真不好說!”


    邱韻又看向李海,道:“李大哥,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全在你手裏,是去是留,在你一念之間了!”


    孫秉初道:“李師兄,我孫秉初不怕死,卻不願死得不明不白,還請你為我們作證!”


    “這個······”雖然王泰中的所作所為令李海失望到極點,可到底還是從小將他撫養長大,傳授武藝的師父,另一邊又是孫秉初這些光明磊落的青年俠客,他實在猶豫不決。


    賈英雄惱道:“他要走,就由得他走,沒了兔子還不過年了,我就不信他王泰中手再大還能把天都給捂住,我這就給我師祖他老人家寫信說明原委,看看他老人家信我,還是······”


    話音未落,便被甄樂兒狠狠在腰間捏了一把,賈爺登時醒悟,現在躲張真奇還躲不跌,哪有自投羅網的道理。


    邱韻見李海還是猶豫不決,計心來,接著賈英雄的話道:“英雄,你絕不能給張真人寫這封信!”


    “為啥?”


    “你想,張真人舐犢情深,萬一你有所不測,還不把點蒼派鬧個天翻地覆,王泰中有錯,可也隻是錯在他一人,何必連累整個點蒼派!”邱韻道。


    這句話雖然是說給賈英雄,李海聽在耳中,卻是神色巨變,他對張真奇雖然不了解,可是能教出賈英雄這樣的弟子,又豈會是一般人?萬一真是因為師父之故,遷怒於整個點蒼派,後果他實在不敢想象。


    又是一番躊躇,他終於拿定主意,道:“幾位,如果不嫌棄在下武功低微,在下願意與你們一路同行!”


    “好,李師兄,歡迎,歡迎,哈哈!”孫秉初大笑。


    邱韻眼珠一轉,道:“孫師兄,之前你們不還說要結拜麽,何不加李大哥一起?”


    這是她見李海雖然答應,uu看書.uukanshu. 卻仍有猶疑之色,生怕日後反悔,才想出用這個辦法束縛住他。


    李海麵色一窘,道:“這如何使得······”


    孫秉初扯住李海衣袖,道:“李師兄,你可是覺得我們這些人高攀不你?”


    李海急忙擺手,道:“不,是在下不配與幾位結拜。”


    “李師兄,你的人品,武功俱在我們之,要說不配,也是我們不配!”孫秉初道。


    其實,李海何嚐不願與這些人結拜,隻是擔心因為自己師父的緣故,人家看不他,現在眼見孫秉初出於至誠,便點頭應下。


    “擇時不如撞時,我看不如就趁現在。”邱韻又道。


    “甚好,甚好!”


    客棧裏比不家中,所有儀式從簡,叫小二取來黃紙,香燭,火盆,楊大鵬看得眼饞,也跟著非要參合進來,賈英雄覺得他們二人已經拜過一次,提議眾人分兩次結拜,楊大鵬卻說多拜一次,顯得更親近。


    賈爺卻覺得楊大鵬這是存心占自己便宜,叫自己多給他磕一個頭。


    孫秉初又提議,把未到場的徐輝,楊旭也算在其中,以免日後這兩人不滿。


    敘過年齒,眾人依次跪下,老大是李海,老二是徐輝,老三是孫秉初,張秀英是女子,男女有別,不算在內,老四是楊大鵬,老五是張玉嵐,老六是楊旭,老七是賈英雄。


    由於徐輝和楊旭不在當場,二人的位置由黃紙代替,麵寫好二人的姓名,籍貫,生辰八字等等。


    李海年齡最長,指天發誓之後,眾人拜天拜地,拜兄長。


    甄樂兒見眾人舊怨消除,心中自是說不出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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