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嵐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道:“那你直接去找宋清明算賬,何必還要繞這麽一個圈子,再說,這種事我怎麽管得了!”


    賈英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道:“宋清明那廝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他,你們這些人一個個又是肉眼凡胎,錯把小鬼當真神,我要是動了他,你們還不跟我拚命!”


    說完,賈英雄忽然發現若是這麽結尾,豈不是顯得自己怕了這些人,有損自己的威名,又補上一句,道:“其實,就是你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賈老子對手,不過,賈老子不是沒腦子的莽夫,別人怎麽冤枉我,我就要怎麽找迴來,到時候叫你們這些人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叫你們羞愧得無地自容!對,就是無地自容!”


    “這才是完美結局啊!”賈爺說完,還滿臉得意的點頭。


    張玉嵐略略尋思,又提出一個疑問,道:“可萬一甄姑娘自己願意和宋清明······”


    “不可能!”賈英雄說完,又感覺憑甄樂兒的智慧,這事還真不好說,忙又蠻橫道:“那你死定了!”


    “憑什麽我死定了,這事又不能怪我!”張玉嵐不服道。


    “別跟賈老子講理,賈老子不是講理的人!總而言之,你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破壞兩人關係,要是能順便揭穿宋清明的真麵目,我還記你一功!”賈英雄道。


    “記我一功?有什麽好處?”張玉嵐道。


    “以後不擰你了便是!”賈英雄道。


    兩人又扯了一陣,眼見天色不早,賈英雄不敢再耽擱,從屋裏走了出來,正要飄身而去,忽然想起張玉嵐的那句話,“可若是甄姑娘自己願意和宋清明······”


    他覺得自己這麽一走了之,甄樂兒極有可能認為自己不願搭理她了,萬一宋清明這個時候乘虛而入,豈不糟糕,於是,他決定留下一些自己並未遠離的證據,可這個證據該怎麽留呢?


    一番深思之後,賈爺終於有了決斷,撿起地上的油壺,又來到客棧夥房,不是為了歸還,而是繼續偷油,在油桶裏舀了滿滿一壺,轉身先是來到孫秉初的房間,半壺油倒完,開門進屋,點中穴道之後,把孫秉初渾身上下扒了個赤條條,連攜帶的換洗衣裳也一並拿走,扔得滿院子都是。


    按說楊大鵬是他結拜兄弟,又並未惡語相向,總該手下留情,可賈爺怨恨他事到臨頭,不站在自己這邊,也是一般對待。


    至於最慘的還要數宋清明,賈爺不光把他衣裳偷走,連帶寶劍,銀兩,一樣不留,最後臨時起意,還找來筆墨,在他臉上畫了一隻大王八,一條尾巴一直從下巴延伸到肚臍三寸之下的地方。


    賈英雄對自己這副墨寶實在滿意,在宋清明殺人的目光中,自鳴得意了好半天,才飄然而去。


    習武之人都習慣早起,第二天,張秀英第一個起床,見滿院子都是衣裳就感覺不對,生怕甄樂兒出現意外,急忙衝進她的房間,見甄樂兒仍自酣睡,才放下心來。


    兩人一邊說著,又來到院中,這時候,張玉嵐也起床,見這幅景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他的心裏忽然平衡了,甚至還覺得賈英雄對自己不錯,總算沒把自己的衣裳扔在院中,不過,他到底不敢多說,以免被人誤會成是賈英雄的同謀,哪怕不是同謀,知情不報也會被人鄙視的!


    三人練完功,已經準備要吃飯了,還不見孫秉初三人動靜,不禁有些納悶,張玉嵐先是來到孫秉初房間,一見自己這位兄長一絲不掛,赤條條的躺著,好笑又不敢笑,趕忙解開穴道。


    幾乎同時,一聲驚天怒吼響徹雲霄,“賈英雄,你個天殺的,我孫秉初要是不將你萬剮淩遲,就不姓孫!”


    張玉嵐將院子裏的衣裳撿迴,兩人一起來到楊大鵬的房間,一般無二,又是一聲驚天怒吼。


    最後三人一起來到宋清明的房間,在看清宋清明的慘狀之後,三人釋然了,一絲的感激同時從心頭升起,賈英雄對自己這哥仨真是不錯了,最起碼沒畫上一隻大王八啊!


    解開穴道之後,宋清明羞憤欲死,穿上衣裳,叫小二送來清水洗臉,可賈爺畫的時候,不惜筆墨,又濃又重,哪裏是這麽好洗掉的,洗了五六遍,宋清明臉皮都快搓掉了,還留下一個淺淺的王八印。


    張秀英在院子裏跳著腳罵人,甄樂兒卻是笑而不語,她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因為賈英雄到底沒有棄她而去。


    一行人筋疲力盡的用過了早飯,氣息奄奄的重新上路,向徽州行去。


    安然度過兩天,第三天的時候,賈爺又出現過一次,如法炮製,照樣是個個拔得幹幹淨淨,當然,宋清明又是少不了一隻大王八!


    賈英雄這般胡鬧,孫秉初這些人對他可說是恨之入骨,可偏偏又無可奈何,最後幹脆三名男子一屋,晚上輪流值夜,這才安生下來。


    此處距離徽州五百多裏路程,再加上一路上山川河流,道路不順,耽擱了六七天,才算趕到。


    一進徽州城,宋清明便帶著眾人來到城南的一座永安鏢局,這座鏢局的總鏢頭名叫李平,綽號無影劍,五十多歲,出身點蒼派,按輩分,是宋清明的師叔,不過,修為隻是將將達到神覺初生,與楊大鵬相當,比孫秉初幾人還略遜一籌,隻是因為為人練達,精於世故,才被門派安排來經營這座鏢局。


    其實,不僅點蒼派,不少名門大派皆有類似的方法,為門派賺取金銀,搜集消息,就像少林,崆峒,在各處都有鏢局,錢莊,商號種種不一,要麽是門派建立,由門人弟子執掌,要麽,是門人弟子自行創建,不過,為了獲得師門庇佑,少不得種種孝敬。


    這李平雖是師叔輩,可真正論到在門派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宋清明這種傑出弟子,因此言語舉止之間,極為恭敬,宋清明謙謙公子,不僅未有絲毫驕縱之態,反而平易近人,處處以長輩之禮代之,更叫孫秉初這些人佩服。


    眾人落座之後,李平拿出前天收到門派的飛鴿傳書,交給宋清明。


    宋清明看過之後,對眾人道:“家師來信要在下在這裏等他,按時間算,至多三四天便能趕到,不知幾位打算如何?在下有意挽留,又怕耽誤了幾位的行程。”


    孫秉初和眾人商議之後,道:“宋師兄,我們也留在這裏,陪你一起等吧,左右青雲擂還有十幾天才開始,再說,我們也欲借此機會聆聽老人家的教誨。”


    宋清明大喜,叫李平為眾人安排住處。


    鏢局時常迎來送往,自然也有不少客房,李平趕忙吩咐手下人,重新清理打掃,換洗被褥。


    一連住了兩天,之前宋清明的財物被賈英雄偷了個幹淨,處處仰仗他人,難得到了自己地頭,自然要好生款待,帶著這些人四處遊覽風光,品嚐美食,而賈爺自那天之後再沒出現過,除了甄樂兒心中不安之外,其餘人都十分滿意,難得悠閑了兩天。


    其實,賈英雄哪裏是不想出現,而是出現不了,鏢局不是客棧,尤其為了接待宋清明一行人,李平把鏢局的生意都停了,再加上宋清明生怕賈英雄再來搗亂,又特意叮囑李平,吩咐所有的鏢師,趟子手不分晝夜,層層把守,將一座鏢圍得鐵桶相似。


    賈英雄本就不是專業的梁上君子,技術不過硬,要說憑武功硬闖,自是沒人能攔得住他,可這樣闖進來,還有什麽意思,因此,這兩天晚上,都是在外麵遠遠的盯著。


    第三天,天空將將蒙上一層黑影,賈英雄照例,又躲在鏢局不遠處的一棵大楊樹上喝風,眼見得院子裏火把照耀有如白晝,歡歌笑語,心裏不知將宋清明罵了多少遍,正如宋清明這些人罵他一樣。


    酒宴散去,uu看書.uuknsu眾人各自迴房休息。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咚!咚!咚!”


    更梆響過三聲,賈英雄知道今晚又下不了手,正有些不耐煩,忽見院牆上黑影一閃,一道人影從院子裏跳了出來,心裏一動,仔細辨認之下,發現竟是宋清明,隻見他躍出院牆之後,身形一閃,躲在院牆的陰影裏,四處張望一陣之後,施展身法,向城南急掠而去。


    賈英雄甚覺古怪,三更出門,還是這麽鬼鬼祟祟,絕不是好事,莫非這小子是尋花問柳不成?


    想到這裏,他恨不得立時就將甄樂兒這些人叫起,好叫他們看清宋清明的嘴臉,不過,他也明白捉賊捉贓的道理,於是,身形一動,尾隨而去。


    宋清明實在小心,一路上繞來繞去,淨走偏僻小道,幸好賈爺修為精深,流螢身法又盡得精髓,才能在不被發現的額情況下一路跟蹤下去。


    在城南繞了一陣之後,宋清明在一處民房停了下來,扣動門環,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三重兩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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