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開始,王羽徹底閑不住了,不停有人上門求見,有的是聘請他看家護院,有的是來拜師學藝。


    自家人知自家事,王羽清楚自己的斤兩,每日白天處理各項事宜,晚飯之後便帶著十七名徒弟,一起向賈英雄學藝。


    賈英雄雖與王羽結拜,可遠不似與魏勝等人交情深厚,自也不會傳授清風觀的功法,大多時候,隻是指點,在他們原來武功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意見,他所習所練皆是上乘功法,又屢屢與人交手,經驗豐富,隨便一指點,王羽等人都有不少進步,更是感恩戴德。


    正所謂實踐出真知,每當夜深人靜之時,賈英雄又帶著他們實踐,四處搜索盜賊,別說,一連五天下來,竊賊被他們捉了十六個,采花賊也捉住了兩個,被抓的這些人裏,有尋常的潑皮無賴,自然也有一些江湖中人,在平常人眼裏,他們飛簷走壁,武藝超群,可在賈爺眼裏,連個屁也算不上,隨便三招兩式,便擒在手中,交給王羽他們,送到官府。


    知府大人更是對王羽師徒感佩不已,視若珍寶,既為了表彰其的功績,也是為了保護其安全,大人還特意命人打造一塊令牌贈與王羽,四城張貼告示,言明王羽等人捉賊捕盜是代官府行事,膽敢反抗,便是對抗官府,罪同謀逆。


    如此一來,王羽師徒的聲望在荊南一時無兩,一提到他們,整個荊南沒人不豎大拇指,說他們是為民除害的好漢,而王羽師徒飲水思源,對賈英雄的優待,也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平淡的日子,過得快也不快,慢也不慢,這五天裏,不論是甄樂兒,還是賈英雄,極少見麵,即便見麵了,也幾乎沒有任何交談,不過,詭異的是,誰也不說離開,似乎就打算這麽耗下去。


    王羽巴不得二人永遠住在這裏才好,好吃好喝,好穿好住,伺候得無微不至,尤其對甄樂兒,早晚兩請安,沒有一絲一毫懈怠。


    到了第六天晚上,二更時分,賈英雄照例帶著王羽等人出門實踐,現在由於他們的存在,荊南的治安狀況獲得極大改觀,至少武林中人察覺出有高人暗中保護百姓,再也不敢鬧事,隻有一些潑皮無賴,不願勞作,又迫於生計,不得不做些偷雞摸狗之事,對於這種情況,王羽的徒弟也足以應付,便分作兩隊,賈英雄和王羽各帶一隊,到了具體負責的地方,再分作三人一組,這樣,既能擴大搜索麵積,也能相互照應。


    跟著賈英雄的兩名弟子,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大家管他叫“虎子”,另一個綽號“麻杆”又高又瘦,確有幾分相似,三人負責城東的一處地方,轉悠到三更將過,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正準備打道迴府,忽然,就聽背後不遠處一人高聲叫道:“師叔,師叔,大事不好了!”


    隨著話音,三人轉頭看去,就見一人急匆匆跑來,這人也是王羽的一名弟子,個子不高,卻是肩寬背厚,車軸漢子,臉上一塊青色胎記,有個諢號叫“青殼蟹”。


    麻杆迴頭嗬斥道:“青殼蟹,你叫喚什麽,有咱們師叔在這裏,能有什麽不好!”


    青殼蟹顧不上爭辯,喘了口氣,忙道:“師叔,我們遇著強敵了!”


    一聽這話,小虎和麻杆立時就急了,“誰他娘的吃了豹子膽,不知咱師叔在這裏,活膩歪了這是!”


    “住口!”賈英雄吼完,轉頭對青殼蟹道:“你說,到底怎麽迴事?”


    青殼蟹道:“師叔,剛才我們跟著師父在城南,發現一行三人,四處遊蕩,行蹤詭秘,還帶著兵刃,我師父便亮出知府老爺給的令牌,要三人隨我們去府衙,誰料,那三人轉身就要逃走,我們上前阻攔,其中一人抬手便打和我師父打在一起,幸好附近師兄弟聞訊及時趕來,又有不少百姓幫忙,才勉強將賊人圍住,不過,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師叔,你快過去吧!”


    此時夜靜更深,賈英雄也不怕引起旁人注意,流螢身法靈動迅疾,一路穿房躍脊,不過片刻便趕至城南。


    隻是當他趕到城南的時候,著實有些傻眼了,這哪裏還是深夜,就是白天也沒有這般熱鬧的景象,但見火光衝天,喊叫聲不絕於耳,百姓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拿著鐮刀,有些婦女甚至將納鞋底的錐子也帶了出來,隻要聽說賊人跑到那裏,眨眼間便有數十人嗚嗚泱泱圍攏上前,儼然一片人民戰爭的海洋。


    原來,荊南百姓恨死了這些為非作歹的匪盜,隻是一則不是人家對手,二來也是擔心報複,不過,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知府大人連續的舉措之下,這些百姓的心思也活絡起來,既能除害,保護家小,還能獲得實惠,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於是互相竄聯,約定隻要有風吹草動,大家夥便一起行動;今晚上,先是有臨近的百姓發現王羽與人打鬥,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城南都動員起來。


    這時候,就連賈英雄也不得不感慨,人民的力量才是何其強大,這種情況下,漫說是賊人,就是自己也隻有抱頭鼠竄的份,微微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算是提前為三名賊人默哀了,又掃視一周,發現王羽等人的蹤跡,飛掠而至。


    王羽見賈英雄到來,忙道:“兄弟,你來了!”


    “我看我這是多此一舉了!”賈英雄道。


    王羽皺著眉頭,道:“兄弟,我看這其中似乎有些蹊蹺,剛才與那名漢子交手之時,他明明一刀就能砍死我,卻被身後一人喝住,看來,他們並不願殺傷人命。”


    賈英雄混不在意,隨口道:“看來這三人隻是尋常小賊,隻是求財,不敢殺人!”


    “不!”王羽搖頭,道:“兄弟,你想為兄的武功再是不濟,總不至於連尋常小賊也應付不了吧?”


    賈英雄微微一愣,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王羽又道:“再者,這三人雖是黑紗遮麵,看不清真容,不過卻給我一種極為彪悍,壓抑的感覺,這種人絕不會不敢殺人,而且他們所使用的招式也與武林中人不同,沒有絲毫花俏,皆是狠辣致命的招數,似乎是出身行伍之人。”


    “哦?”由於魏勝等人的關係,賈英雄對出身行伍之人,先有幾分好感,道:“這樣,我去看看!”


    “兄弟,我和你一起去!”王羽道。


    賈英雄不耐煩迴頭掃了他一眼。


    王羽隨即擺手,道:“兄弟,你先走,不必等我。”他也明白,憑自己的武功,跟賈英雄一起,絕對是個累贅,這才突然改口。


    賈英雄騰空而起,跳到房頂,四下掃視,發現不少百姓喊叫著向遠遠一處小巷中匯集,直掠而去。


    來到近前,他發現三名賊人果然在這裏,且已被堵得嚴嚴實實,不僅巷子裏人滿為患,就連兩側的牆頭上也有百姓蹲守,有的手裏抓著沙土,有的扛著大網,以防賊人越牆而走,而那三人正如王羽所說,不願殺傷人命,隻是不停格擋百姓的農具,至多將人打倒,絕不要人性命。


    其中一人中等身材,手持長劍;一人身形魁偉,猶如鐵塔,揮舞著一人高的斬馬刀,還有一人中等身高,身形雄壯,身形閃動間,雙手發亮,似是帶著特質的金屬手套。


    賈英雄隻看了一眼,好懸沒叫出“娘”來,不用看臉他也認出來了,這三人就是魏勝,徐虎,吳老實!


    他哪裏還敢再耽擱,正欲躍下,uu看書 ww.uukansh卻又陡然停住,因為腳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這麽跳下去,必然會誤傷百姓,若是鼓動真氣,直接將人掀飛,那更是不知鬧出什麽亂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這種情況下,魏勝三人拚著性命不要,都絕不傷害百姓,自己若是誤傷一個,一頓臭罵不說,少不得又是山規懲戒!


    正自猶豫不決之際,他忽然想起《倚天屠龍記》裏,金毛獅王的拿手絕技“獅吼功”,而且他也聽心遠說過,少林確有一門功法名為《金剛伏魔獅吼功》,隻是對於其中的法門,心遠並未談及,可賈爺渾濁猛愣,哪裏管得了這些,在他看來,一陽指這類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功法,都被他搞出來了,何況有跡可循的“獅吼功”,不就是內力藉由聲音激發麽?


    唯一的疑慮是究竟施展哪種法門將內力激發,顯然最適合的還是《四聖經》,而四式中,青龍式氣脈悠長,白虎式剛猛霸道,朱雀式靈巧多變,玄武式渾厚沉穩,各有千秋,略一思忖,賈英雄決定還是運用玄武式,畢竟周圍都是尋常百姓,沒有武功根基,而玄武式攻伐之力最弱,萬一不能奏效,再實驗其它三式。


    這些過程,說起來漫長,其實不過須臾之間,賈英雄便已拿定主意,玄武式運轉之下,內力激鬥,大嘴一張,一聲長嘯澎湃開來,這一聲,既不洪亮,也不高亢,卻渾厚之極,就像是大海深處,沉寂無數歲月的洪荒巨獸,背上已然積土成山,草木成林,風雲際會,靜極而動的一聲低吼,響徹天地,綿延不絕。


    以他為中心,方圓十餘丈之內的百姓刹那間,仿佛中邪一般,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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