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遠嗬嗬一笑,道:“英雄,清風觀和少林淵源頗深,青城派和唐門或許與你們來往不多,卻也是江湖一脈······”


    聽話聽音,賈英雄哪裏不明白心遠是想打馬虎眼,哼了一聲,道:“師伯,別的好說,這事可沒得商量,功法你們不願意給我,就隻管交給幽冥教便是!”


    “你······你······”唐風急得咬牙切齒,好半天擠出最後四個字,“簡直混賬!”


    “承讓,承讓!”賈英雄道。


    屋子裏唿吸沉重,幾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


    邱韻思忖一陣,第一個表態,道:“賈英雄,你是要‘流雲彩袖’,‘彩袖梵音’,還是鳳鳴堂的‘素手凝玉掌’?”


    賈英雄覺得這幾個名字聽起來太過女氣,尤其那個‘素手凝玉掌’,萬一練起來還要扭腰擺臀,豈不被人恥笑?想了想,道:“師叔,你的功法我就不要了,不過,你要另外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邱韻道。


    “日後我若是遇到危機,不論何時何地,你都要出手相助。”賈英雄道,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他看來,邱韻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她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可以,不過隻有一次。”邱韻的聲音雖然平靜,卻滿是決絕。


    賈英雄覺得自己也不至於衰到需要人家多次相救,趕忙點頭,又看向心遠等人,道:“你們怎麽說?”


    就在這時,石門響動,接著腳步聲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馬臉賊,你在哪?”


    若是平時,聽到“馬臉賊”這三個字,賈英雄必然火大,可此時聽來,卻好似黃鶯的叫聲一樣清脆,悅耳,“馬臉賊”三個字不僅沒有任何侮辱的含義,反倒成了一種愛稱,就像熱戀中的情侶,女孩總是愛說男孩“傻子”一樣;要不,這麽多人,她怎麽不先叫別人?要不,“馬臉賊”這麽別具一格的稱唿,她怎麽不用在別人身上?


    “是甄姑娘!”夏侯左說著,第一個衝出石屋。


    心遠等人隨後走了出去。


    賈英雄反倒落在最後,在這一刻,他的心裏變得無比慌亂,明明迫切想要見到甄樂兒,步履卻變得沉重無比,走了幾步才發現,隻是原地踏步。


    忽然,夏侯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甄姑娘,你怎地也戴上這鬼怪麵具了?莫非你已然加入幽冥教?”


    賈英雄聞聽此言,大是驚恐,身形一動,掠出石屋,就見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三名頭戴白瓷麵具的少女婷婷而立,前麵一人負手而立,後麵兩人各自拖著一個托盤,上麵盛著筆墨紙硯。


    賈英雄的目光直接落在最前麵那名少女身上,他雖看不到麵孔,可那熟悉的身形,非蘭非麝的香氣,除了甄樂兒,再無旁人。


    此時,甄樂兒正巧也看向賈英雄,目光灼灼,賈英雄竟不敢與她對視,急忙躲避開去,千言萬語填滿胸膛,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半天,道:“你······你當真加入幽冥教了?”


    甄樂兒自小嬌生慣養,最近幾日驚恐交加,見這些人當真趕來營救自己,心中自然感動,正準備把銀針的解藥交給賈英雄,順便再將苦水大吐特吐一番,不料卻接連被人質問,她不好對心遠發作,隻好發泄在賈英雄身上,蠻橫道:“我就是加入幽冥教了,怎麽樣!”


    俗話說關心則亂,賈英雄心中焦急,語氣也不自覺重了幾分,道:“你怎麽這麽胡鬧,背叛師門,可是江湖大忌,你不知道麽!”


    甄樂兒不勝惱怒,將麵具取下,慣在地上,露出一張素麵,這丫頭曆來臭美,除了練功,與賈英雄吵嘴之外,最大的愛好便是描眉畫眼,賈英雄從沒見過她如此模樣,隻覺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少了幾分精致,卻多了幾分清秀,自然。


    隻是,感覺終歸是感覺,甄樂兒仍舊是從前那個潑辣刁蠻的甄樂兒,她指著賈英雄的鼻子,罵道:“馬臉賊,你還有臉說我,也不知道是誰,一見到教主臉也不要了,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哭著喊著要加入幽冥教!”


    賈英雄有心辯解,不過,因為還有另外兩名幽冥教眾在場,也不方便多說。


    甄樂兒見賈英雄不言語,難得占著上風,得意至極,對著身後兩人揮了揮手,道:“把筆墨留下,你們倆迴去吧。”


    “是,小仙!”兩名教眾答應一聲,將托盤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直待二人出了石門,賈英雄才道:“小仙?她們叫你小仙?”


    “耳朵還不錯!”甄樂兒道。


    “什麽小仙?”賈英雄疑惑道。


    “哼!我已經拜大姐姐為師,我大姐姐師父見我輕功出奇,翩然若仙,便送我一個綽號,叫‘幽冥小仙’!”甄樂兒一臉得意道。


    “你······”賈英雄實在沒想到甄樂兒竟然如此胡作非為,道:“你怎麽如此胡鬧,若是被你師父知道,你還有命在麽!”


    甄樂兒哼了一聲,道:“我那個師父當初一走了之,連封書信也沒來過,也配叫師父麽,哪像我的大姐姐師父對我這麽好!”


    “她對你哪裏好?”賈英雄道。


    “我問你們,是不是都服下了幽冥離魂丹?”甄樂兒道。


    賈英雄點頭。


    “本姑娘卻沒服下!”甄樂兒道。


    “為什麽?”賈英雄道。


    “我大姐姐師父心疼我,不忍叫我服下毒藥。”甄樂兒得意道。


    賈英雄道:“幽冥教中遍布劇毒,你不服下幽冥離魂丹,如何對抗這些劇毒?”


    甄樂兒越發得意,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少,告訴你,我大姐姐師父不惜耗費真元,每日除了教授我武功之外,還助我運功排毒,你說她對我好不好?是不是比那個不負責任的師父要好多了!”


    眾人誰也不信接引尊者竟會如此好心,不過,事實俱在,由不得他們不信。


    邱韻道:“甄姑娘,紅雲道姑項老前輩或許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事情沒調查清楚,怎可口出怨言,再者,幽冥教人詭計多端,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甄樂兒擺手道:“不用多說了,我奉我大姐姐師父之命,監督你們默寫功法,快點開始吧。”


    “甄姑娘,向老前輩雖與少林並無往來,卻也是正道中人,你怎可加入幽冥教,我看還是想辦法與我們一起離開吧。”心遠道。


    “我才不走,在這裏我是幽冥小仙,所有人都敬我三分,不僅我不走,過些日子,還要把我爹娘,我大哥接來,一起加入幽冥教!”甄樂兒道。


    夏侯左也勸道:“甄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還是三思······”


    “哼!你們不必再說,快快把功法默寫出來,還有,我警告你們,若是誰再敢對我幽冥教不敬,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眾人沒想到甄樂兒如此死心塌地,心中暗惱,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自覺不自覺將目光落在賈英雄身上。


    賈英雄心中卻別是一番滋味,他知道甄樂兒的性子,決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迴來,自己又沒有倒掖九牛迴的力量,決計勸說不動,可若是眼睜睜見她如此,心中又不舒服;另外,心遠等人的做派,他也看不慣,總覺得這些人有過河拆橋之嫌,惱怒淒涼之中,他忽然產生一個念頭,左右自己也沒中毒,是不是應該偷偷逃走呢?


    邱韻見賈英雄不言語,略略尋思片刻,對甄樂兒道:“甄姑娘,有一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什麽事?”甄樂兒道。


    邱韻輕輕一笑,道:“令兄將你許配給賈英雄了,並入了梁泉縣的戶籍,你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


    “什麽!”甄樂兒尖利的嗓音仿佛一把利劍,劃破長空。


    霎時間,賈英雄一張老臉紅得好像猴屁股,羞澀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甄樂兒麵色陰沉得好似能滴下水來,喘息一陣,忽然轉頭怒視賈英雄,道:“馬臉賊,你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賈英雄原以為甄樂兒方才的舉動是因為女兒家的羞澀,u看書 .uanshu 故意做作,可此時,見她橫眉立目,恨不得活吞了自己,這副樣子,絕不是作假,兩隻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一樣,傻傻道:“怎麽?不是你先喜歡的我麽?”


    “我呸!賈英雄,你也不看看你那張馬臉,本姑娘就是瞎了眼,也瞧不上你!”


    在這種事情上,女孩子原本就嘴硬,另外,甄樂兒懵懵懂懂,她雖覺賈英雄似乎與一般人不同,卻也隻是歸結為“格外討厭”,並未往男女之情上去想,又聽賈英雄說是自己先喜歡的他,盛怒之下,再也不管不顧,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月光寒”,劈頭一劍,向賈英雄砍來。


    此時此刻,賈英雄徹底明白了,自己是被甄秀才那王八羔子晃點了,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不由惱羞成怒,正欲迎擊,忽的,心遠身形一閃,搶到他身前,抬手用木魚架住劍柄,道:“甄姑娘,有話好說,何必如此!”


    “我和他沒什麽好說,毀我名譽,叫我以後如何見人!”甄樂兒說著,腳尖點地,踢向心遠胸膛。


    心遠不願傷人,隻好閃身躲避。


    夏侯兄弟,一左一右同時出手,他們也識得輕重,並未拔劍,隻是將甄樂兒纏住。


    甄樂兒哪裏是這二人對手,打了一陣,見無法得手,幹脆將短劍一扔,蹲在地上,捂著臉大哭起來。


    賈英雄就像是發瘋的驢子一樣,看什麽都不順眼,不住的尥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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