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英雄眼見銀芒一閃,即便騰身而起,不過,僅僅刹那之間,他便又原地落了下來,因為那兩枚銀針並未射向接引尊者,而是不偏不倚,正正好好釘入他的前胸,傷口不痛,微微有些麻,這說明銀針上喂有劇毒!


    “你射我做什麽!”賈英雄愕然道。


    不僅賈英雄不明白,其餘人也傻了,一個個怔怔看著甄樂兒。


    接引尊者手腕一抖,軟鞭倒卷,將甄樂兒拉到身前。


    甄樂兒大笑,笑得猖狂,笑得得意,笑得過癮,笑得解恨,道:“馬臉賊,叫你不管姑奶奶死活,這兩枚銀針浸過劇毒,一個月之內如果沒有我的獨門解藥,必死無疑,你不來幽冥教救我,你就死定了!”


    賈英雄臉色鐵青,身子微微顫抖,誰也說不清究竟是氣,亦或毒性發作。


    “小妹妹,做得好,對付男人就應該這樣!”接引尊者笑著,又對眾人說道:“賈好漢,心遠,夏侯左,夏侯右,唐風,邱韻,你們六個一人,一個不能多,一個不能少,明日午時,自有馬車前來接引,若是不去,休怪本座對這丫頭不客氣!”


    話音未落,接引尊者周身猛地爆出一團白霧,煙霧散去,整個人消失無蹤。


    場中死一般的寂靜,賈英雄忽然“媽呀”一聲,一手捂著肚子,衝進茅廁。


    什麽是翻江倒海,什麽是驚天動地,直拉了一個多時辰,即便有內力傍身,賈英雄也是禁不住腿腳酸軟,一手扶著陳青,一手扶著正心,被架向屋中走去。


    三人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就聽甄秀才放聲大哭,“額那秀外慧中,知書達理······會罵人,會打人,還會對對子的妹子啊,你的命好苦啊,這一大幫人,還好意思說什麽武林少俠,連你都救不下來,你要是有個萬一,叫我這個做大哥的可怎麽活啊······”


    心遠幾人心中煩躁,卻也不知如何安慰,正這時候,賈英雄進來了,甄秀才直接撲了上來,抱著腿,嚎道:“賈英雄,你個天殺的,都是因為你,才惹來這場禍事,你得救我的妹子,要不······”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賈英雄即便再虛弱,對付甄秀才還是綽綽有餘,抬起一腳踹飛出去,罵道:“甄秀才,你還有臉說,大腳婆娘用毒針射我,這筆賬怎麽算!”


    “誰叫你不管我妹子的死活!”甄秀才道。


    “我怎麽不管了,我說那些話,是希望接引尊者以為甄樂兒無足輕重,將她放了!”賈英雄道。


    甄秀才這才反應過來,厚著臉皮撲到賈英雄身前,“兄弟啊,是大哥誤會你了,不過,樂兒到底是咱們的妹子······”


    “我呸!”賈英雄這迴是真急了,唾沫星子啐了甄秀才滿滿一臉,“她用毒針射我的時候,怎麽就沒想起來是我妹子!”


    甄秀才見軟的不行,立時換了一副嘴臉,用袖子胡亂抹去臉上的唾沫,森然道:“賈英雄,你別忘了,你可是中了我妹子的毒針,若是沒有解藥,你也活不了!”


    “哈哈哈!”賈英雄仰頭大笑三聲,道:“甄秀才,你以為毒針有什麽了不起,知道老子為什麽去茅廁不?早就把毒素拉得幹幹淨淨!想毒死老子,別說門了,連窗戶也沒有啊!”


    自打離開清風觀之後,賈英雄一路上見識到人心險惡,明白凡事要留下後手的道理,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自己不怕毒藥,而甄家兄妹糊糊塗塗,一直也並未詢問緣由。


    夏侯左忙道:“英雄,此話當真?性命攸關的事情,決不可意氣用事!”


    賈英雄不願將自己身具雷電之力的事情泄露出去,胡謅道:“大哥,你放心,我們清風觀有一門專講排毒,解毒的功法,兄弟我雖然不才,也練了個八九分,些微毒素,還奈何不了我!”


    幾人對視一眼,目光中又是驚駭,又是羨慕,要知道有不少邪道中人,便是仗著一手出神入化用毒功夫橫行無忌,若是自己也能學會此等功法,哪裏還需忌諱那些宵小之輩,不過,他們也明白,如此神妙的功法,必然是不傳之秘,自然也不好開口討取。


    甄秀才臉憨皮厚,見軟硬都不行,隻好使出自己的看家絕技,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潑來,“額的妹子啊,額那秀外慧中,知書達理······賈英雄,你個天殺的,見死不救,喪盡天良啊······”


    此時,賈英雄憤怒之餘,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參雜其中,如果仔細分辨,與之前甄樂兒聽說賈英雄不管她死活時候,極其相似,好像所有人都能對他下毒手,唯獨甄樂兒不行,斷然道:“甄秀才,收起你這套,這迴就是說破大天來,我也不管!”


    甄秀才的眼淚是說收就收,見賈英雄態度決絕,沒有絲毫轉圜餘地,抹了一把眼淚,一躍而起,雙目灼灼,透著陰狠,道:“我再問一遍,你救還是不救!”


    “說了不救,就是不救!”賈英雄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妹子平日裏對你千好萬好,諸多照顧,我跟你拚了!”叫喚著,甄秀才張開雙臂,向賈英雄撲來。


    賈英雄好像拍蒼蠅一樣,一巴掌將甄秀才拍翻在地,嘴巴裏咕噥一陣,啐出一口濃痰,道:“甄秀才,這話真難為你怎麽有臉說出來,她除了每天找尋我,什麽時候做過一件對我有好處的事情,你隻要說出一件來,就算我賈英雄沒良心!”


    “怎麽沒有,多了去了,我隨口就能······就能······你別著急,容我好好想想,這會子腦子氣糊塗了!”甄秀才也不爬起來,就這麽坐在地上,雙手托著下巴,苦思冥想起來,可好半天功夫,一件也沒想起來,不過,妹子的生死全在賈英雄手裏掌握著,他實在不敢放棄,想啊想,想啊想······


    人總是逼出來的,心急如焚之下,甄秀才二十多年從來沒靈光過的腦袋瓜子,忽然靈了,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賈英雄的鼻子,罵道:“你這馬臉賊,原來不隻沒人性,還沒有腦子,可憐我妹子每日總是找尋你!”


    賈英雄罵道:“你妹子找尋我,我還要謝她麽,真是不知所謂!”


    “住口!”甄秀才爆喝一聲,道:“你可知道,我妹子為何總是找尋你!”


    賈英雄反倒被震住了,諾諾道:“這還用問,她看我不順眼唄。”


    “蠢貨!真是枉費我妹子的一番真心,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一片真心用在豬狗身上······”


    “真心?什麽真心?”賈英雄傻傻道。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裏這麽多人,為何我妹子隻是找尋你,從不找尋別人!”甄秀才道。


    “啊?是啊,為什麽?”賈英雄道。


    “我妹子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看上你了!”甄秀才叫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一起將目光落向賈英雄。


    賈英雄如遭雷擊,兩隻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眨了又眨,不可置信道:“她喜歡我!喜歡我什麽?我長得又不好看,武功又不出奇······”


    甄秀才一時間也想不出理由,胡亂罵道:“我他娘的也想知道!你何止不好看,武功不出奇,你還沒人性,沒腦子,簡直混賬透頂!”


    若是往常,賈英雄早就翻了,可此時,他卻宛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


    自打他第一眼見到甄樂兒,便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隻是因為兩人總也爭,總也鬥,賈英雄又諸事纏身,再者,還有一點,那就是英雄好漢是要不近女色的,故而,將這種小情緒深埋心底,有時候他自己也忘了,此時,甄秀才卻說甄樂兒喜歡他,要知道,甄樂兒可是比高中時候,偷走賈爺心的那位姑娘,好看一百倍,不一千倍不止,這樣的一位姑娘,主動喜歡自己,怎能不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隨即一個問題湧入賈英雄腦海,“樂兒······不,甄樂兒究竟喜歡灑家什麽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為愛,所以愛’?這種概率幾乎為零的事情,竟也會發生在灑家身上!”


    一轉念,他覺得自己也並非一無是處,首先是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漫說是在宋朝,就是在現代,也不算矮,自己先占了一個“高”字;再說相貌,平心而論,賈爺知道自己隻能算是一般貨色,可是也不能算醜啊!


    再者,在賈英雄的觀點裏,uu看書 .ukanshu.o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相貌,而是“才”和“財”,先說“才”,對於江湖人,“才”就是武功,如果心遠等人不在這裏,自己便是梁泉縣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才”這一個字占住了;至於“財”,自己是“義氣錢莊”的股東之一,也算是有錢人啊!


    幾方麵綜合考慮下來,賈英雄覺得自己也算是名副其實的“高富才”了!


    就在賈英雄幾乎要沉醉在種種幻想的時候,他忽然察覺一個問題,甄樂兒喜歡自己和她總找尋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一瞬間,他明白了,原來甄秀才還是在哄騙自己去救甄樂兒,這種美夢破滅,由天堂到地獄的失重感,令他怒火中燒,不由喝道:“好你個甄秀才,竟然敢騙我!”


    甄秀才一激靈,以為賈英雄看出破綻,心裏慌亂,臉上卻沒露出來,咬牙硬道:“我騙你什麽了!”


    “你妹子如果喜歡我,應該對我好才是,幹嘛總是找我麻煩?幹嘛又用毒針射我,這根本說不通!”賈英雄道。


    “是啊,這是為什麽呢,肯定是有原因,我不說你肯定不知道,我要是說出來,估計你得羞愧得自殺······”甄秀才腦子偶爾靈光一次,哪裏想得如此周全,一邊說,一邊想,一邊盯著賈英雄握得咯吱吱作響的拳頭。


    “因為她想引起你的注意,喜歡一個人,這種話,女孩子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聲音平靜,說話的竟是邱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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