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才為了救自家妹子,哪裏還顧得上劉興死活,嗬斥道:“大膽!你身為捕快,捉賊拿盜乃是本職,你若是再敢說一個不去,本官,本官就······”


    “大不了這個捕快我不幹了,要我去萬墓山送死,門也沒有!”劉興保命要緊,也顧不得衝撞大老爺了。


    賈英雄聳了聳肩膀。


    甄秀才氣得哇哇怪叫,道:“哇呀呀!劉興,本官這就將你正法,我看你去不去!”


    劉興猛地抽出腰間劈風刀,橫在脖子上,賭咒發誓道:“不去,說什麽也不去!你再逼我,我現在就抹脖子!”


    甄秀才眼見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劉頭,本縣不叫你白忙,賞你銀子,反正你不去也要死,不如就去吧,還能為家裏落下些銀子!”


    “在這裏抹脖子,迴頭找個皮匠縫上,還能落個全屍,說不定閻王爺看我可憐,叫我下輩子托生個好人家,可一旦去剿賊,就成了山賊的腹中食,到時候,閻王爺就是可憐我,也湊不成個人形,這銀子我不要!”劉興凝眉立目,發著狠叫道。


    賈英雄撇著嘴,道:“反正我自己不去,連個跑道送信的都沒有,萬一死了都沒人知道!”


    甄秀才又看向一旁的正心,道:“正心,要不你跟英雄去一趟,也不要你做什麽,隻要幫著傳信就好!”


    正心一臉決絕,將舌頭吐出半截,用牙齒咬住,含糊不清道:“你再說!你再說我就咬舌自盡!”


    “我······”甄秀才無奈,忽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著賈英雄大腿,哭道:“額那秀外慧中,知書達理······”


    賈英雄看明白了,這幫貨一個也指不上,心裏默默歎息一聲,衝著劉興伸手,道:“把你的劈風刀給我!”


    劉興嚇得屎尿齊流,痛哭流涕道:“二爺,您老真舍得下手,宰了小的!”


    “我自己去!”賈英雄無力道。


    “好好好!那您老快走!”劉興說著,為了盡快送走這位瘟神,不僅把劈風刀上交,還將懷裏一包珍藏許久,並未參雜沙土的胡椒麵一起奉上。


    賈英雄接在手中,忽然想起,電視劇裏,大英雄臨別之時,總要說上幾句慷慨悲歌,感人肺腑的言語,略略沉吟片刻,對甄秀才道:“今日一去,或許再無相見之日,兄弟別無所求,但盼大哥保重身體······”


    “兄弟,你放心,大哥我一定保重,你趕緊去吧!”甄秀才敷衍道。


    有這樣的結拜兄弟,賈英雄還能說什麽,施展出流螢身法,向萬墓山奔去,二十多裏的路程,在他的腳下,實在算不得什麽,又是一條直路,更不用擔心迷路,不過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已來到山腳下。


    抬頭看去,黑夜之中,這座大山影影憧憧,就好像洪荒巨獸一般,山裏不時傳出陣陣獸吼,聽得人頭皮發炸。


    賈英雄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叫你以後再亂說話!”咬著牙,發著狠,向山上掠去。


    他雖未進過山寨,可魏勝等人都是業內人士,偶爾也會說起占山為王的事情,他知道山賊們時常在山林之中密布陷阱埋伏,一旦有所疏忽,便是命喪當場,因此,一路上,他不敢走路,而是身形不斷飛躍,踩在樹上前進,果然,叢林之中暗藏兩道崗哨,卻也並不如何嚴密,輕輕鬆鬆被他躲過,又過了半個多時辰,來到山頂。


    這山頂不知是天然如此,還是被人改建,又寬又平,就像是半截被人砍斷一般,正中是一座城寨,寨牆以石塊為基,巨木為牆,合起來共有三丈多高,頂部削得又尖又細,寨門吊起,周圍樹木砍得幹幹淨淨,以防有人暗中潛入。


    賈英雄在暗處觀察了半天,發現寨牆上並無哨兵把守,覺得不放心,又潛行到另一處,觀察一陣,仍舊沒有發現哨兵的蹤跡。


    他一拍腦門,嘀咕道:“我大哥他們可是山賊中精英,強盜裏的翹楚,又跟隨嶽元帥在軍營中曆練過,自然懂得排兵布陣,而通過林中的暗哨來看,這裏不過是一幫尋常山賊,怎會如此精細,真是小心過頭了!”


    他施展出流螢身法,掠至寨牆之下,抬頭看了看,三丈多高的院牆,一口氣絕對上不去,抬手摸了摸,這些巨木都用桐油浸泡過,又經烈火炙烤,筆直堅硬,比之尋常鋼鐵也毫不遜色,想要破壞是癡心妄想,又排列得極其緊密,連手指也插不進去。


    賈英雄拔出劈風刀,狠命一插,將將插進刀尖,不過這樣也就足夠了,他靜靜調息片刻,猛地縱身躍起,拔出一丈七八尺,劈風刀重重往牆上一插,借勢又躍起近一丈,此時距離牆頭不過三尺左右的距離,可上升之勢一滯,眼看著就要下落。


    賈英雄緊咬牙關,手中劈風刀再往牆上一插,這次卻連刀尖也插不進去,好在他眼疾腳快,在潑風刀向下掉落的一瞬間,腳尖在寨牆上一點,淩空一個跟頭,雙臂探出,抓住牆頭,用力一拉,翻過牆頭,落在甬道之上,就勢一滾,躲在陰影處,大口喘氣,心裏又禁不住得意,“幸好老子武功高強,輕功超凡入聖,換個旁人,誰能上來!”


    要知道,在空中借勢極難,這一連串動作,消耗甚大,好半天,賈英雄喘息均勻,貼著內側的寨牆向下看去,就見城寨之中一片漆黑,隻有正中一座大殿,燈火閃爍,極為醒目。


    賈英雄覺得那裏應該就是分贓聚義廳,要想打探甄樂兒的下落,應該從那裏著手,於是,順著甬道,走下寨牆。


    一邊走,他還暗暗嘀咕,“防備也太鬆散了吧,難不成是官府多年不來圍剿之故?”想著的功夫,他已經下了寨牆,剛邁出一步,就覺得不對,腳下的土地忽的陷了下去。


    好在賈英雄反應迅捷,借著這一絲一毫的力道,身形縱起,一個雲裏翻的跟頭,向前躍去,然而,腳尖剛剛落地,腳下土地又是一軟,原來這裏也是陷坑,再想提氣已是不及,“媽呀”一聲,直直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濺起了漫天白灰,這坑底竟然鋪滿了白灰。


    人們常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那是因為不知道白灰的厲害,白灰一旦粘到眼睛上,輕則短暫難以視物,重則失明,更別說進入口鼻之中,若是救治不及時,能要人性命。


    賈英雄鼻子,嘴巴,眼睛,耳朵眼全是白灰,火辣辣的疼,眼睛睜不開,嘴巴叫不出來,好懸沒一口氣嗆死。


    這時候,頭頂上一陣大亂,燈火搖搖,不知有多人冒了出來,就聽有人叫道:“賊人掉坑裏了,大家夥快來抓賊!”


    接著二三十人湧到近前,四名嘍囉合力扛著一張麻繩編織的大網扔進坑中,收緊繩頭,將賈英雄裹了個結結實實,隨後,六七把鉤竿探進坑中,勾住網繩,提了上來。


    如果是平時,賈英雄自然要反抗,可此時,眼睛,口鼻之中盡是白灰,就連喘氣都要小心一些,否則吸進白灰,嗆得肺管子疼,更別說與人動手了,唯有乖乖束手就縛。


    一眾嘍囉又覺不放心,用兩條手臂粗細的鐵鏈,將賈英雄纏成個粽子,一根木杠穿過,好像抬豬一樣,向分贓聚義廳走去。


    一邊走,這些嘍囉一邊說話,一人道:“咱們二寨主果然料事如神,他說今天晚上有人來探山,就有人來探山。”


    “那可不!這小子八成還覺得是咱們防守鬆懈,哪裏曉得這是咱們二寨主的‘請君入甕’之計!”


    賈英雄聽得直咬牙,一會罵甄樂兒沒事找事,連累自己,一會又罵那個天殺的二寨主,好好的山賊,不學人家砍人,學什麽計策,同時,他也在心裏暗暗發誓,“別給老子機會,否則要是不把那個狗屁二寨主的黃子盤出來,我他媽就不姓賈!”


    沒多會功夫,賈英雄被抬進聚義廳,雖然睜不開眼睛,卻隱隱感覺出這屋子裏人數不少,至少也有十幾位,而且每個人的唿吸聲都顯得頗為沉重,像是一個人極度憤怒,又或是極度激動之時的反應,當然,此時此刻,在他想來,隻會是前者,否則,難不成是這些人見自己一身王霸之氣,一見傾心?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啊!


    一名嘍囉喝道:“跪······”


    後麵那個“下”字將出未出,賈英雄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還自我安慰道:“賈爺這可不是貪生怕死,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留著有用之軀,為梁泉縣百姓造福!”


    這時,uu看書 .uukanshu.co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道:“你叫什麽名字?”


    賈英雄隱隱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也不敢報真名,道:“賈好漢!”


    “賈好漢?”那道聲音略一沉吟,道:“把他的繩索鬆開,再取些菜油來,替他擦洗眼睛。”


    “是!”兩名嘍囉答應一聲,一人轉身去取菜油,另一人伸手就要替他鬆綁,。


    賈英雄穿越之前可是看過不少警匪片,明白綁票之人絕不能露相,立時嚎了起來,“等等!你們千萬別替我鬆綁,也別替我擦眼睛!”


    “為什麽?”一個清朗的聲音,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賈英雄覺得這聲音也頗為耳熟,卻也無暇細想,忙道:“大俠,你們這行的規矩我懂,隻要我見到你們的真容,你們就一定要殺我滅口,各位大哥,大叔,大伯,大嬸子,大娘,咱們無冤無仇,我其實就是走岔道了,一不小心進了咱們寨子,絕沒有惡意,各位不如把我當成一個屁,給放了吧,你們放心,隻要你們放了我,我一定叫人給你們多送些銀子來······”


    “你當真是走錯道了?”那人又道。


    “千真萬確!”賈英雄忙道。


    “這麽說,你不是為了搭救甄小姐而來?”


    “甄小姐?哪個甄小姐?她貴姓?我從來就沒聽說過!”賈英雄反應神速,脫口而出,說得跟真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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