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這歡使到底是人還是鬼!”


    賈英雄說著,伸手將麵具取下,隻掃了一眼,便是“媽呀”一聲驚叫,但見幽冥歡使那張臉上疤痕縱橫密布,鼻子也被人削去半邊,叫人看著渾身汗毛直豎,或許是因為不甘心與不可置信,雙目圓睜,一臉的驚恐,看年紀,應該在四十歲上下。


    心遠凝著眉頭,沉吟道:“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臉刀疤,鼻子少去半邊,莫非是??????”


    “血??????血手雙判!”唐風叫道。


    心遠沉重點了點頭,又默默歎了口氣。


    賈英雄對江湖中事所知不多,又見二人如此模樣,忍不住道:“‘血手雙判’是什麽人?很厲害麽?”


    “血手雙判不是一人,而是兄弟二人,一個叫曹誠,一個叫曹修,聽我師父他老人家說,這二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便是黑道中人也不齒其所為,終於引起公憤,各派高人聯合追擊之下,一人被砍去半個鼻子,一人被斬去一隻耳朵,兩人負傷遠遁塞外,想不到竟加入了幽冥教!”心遠道。


    夏侯左道:“‘僵屍大盜’不是也被賈兄弟收拾了麽,我去看看,若是少了一隻耳朵,豈不是確鑿無疑了!”他身形一動,躍向幽冥悲使。


    “別??????”賈英雄剛要提醒,無奈青城派的輕功身法實在出眾,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夏侯左已將麵具摘下,一眼,僅僅看了一眼,黃湯綠水噴薄出來,李家的家丁有在附近的,也跟著狂吐不止。


    至於這人是不是少了隻耳朵,誰也沒心思看了。


    “怎麽了?”心遠看著賈英雄道。


    賈英雄抬起拳頭道:“我一拳把臉打爛了!”


    心遠歎息一聲,閉上眼睛,口中默默誦念。


    賈英雄四下掃了掃,忽然對李貴勾了勾手。


    此時,在李貴的眼中,賈英雄不僅武藝高強,還嗜血殘暴,否則,有劍不用,幹嘛用拳頭把人腦袋打爛,這是正常人做的事麽!又聽到賈英雄的召喚,隻道是記恨前仇,要向他報複,雙腿一軟,好懸沒嚇尿了,幾乎是爬到近前,嘴唇不住顫抖,“賈??????賈?????”


    唐風忽然麵色一沉,一步掠到近前,抬起一腳將李貴踹翻。


    賈英雄眼一瞪,道:“你有病,踹人家幹嘛!”


    “他??????他??????他學我!”唐風道。


    “不??????不??????我不敢啊!”李貴又道。


    “你??????你還學我!”唐風說著,又要抬腳。


    賈英雄趕忙攔住,道:“別廢話了,李貴,你叫手下人把這些屍體運迴去!”


    “是!”


    此時,天色將明未明,眾人進城,原以為城內必然是一片寂靜,不料,街道兩旁早就站滿了百姓,原來,方才在李家的打鬥聲音不小,再有眾人明火執仗,向城外趕去,百姓早被驚醒,互相詢問原委,眾人顧不得多說,徑直迴到縣衙。


    甄秀才也得到消息,正自坐臥不安,見到眾人迴來,還帶著七具屍體,急忙迎上近前,一邊叫人奉茶,一邊詢問經過。


    幾人將經過述說一遍,甄秀才連連拍手叫好,雙眼放光盯著七具屍體,好似看到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一樣,叫劉興帶人好好看守,決不可有疏漏。


    心遠等人喝了盞茶,提出告辭。


    心遠道:“賈施主,甄施主,僵屍大盜眼下已然鏟除,貧僧還要將幽冥教重出江湖一事迴稟師門,這便告辭了!”


    唐風,夏侯兄弟也個個站起,拱手告辭。


    賈英雄雖與四人相處時間不長,卻是共經生死,遠比尋常人相處一輩子還要親近,怎肯叫四人離去,拉住不放。


    心遠四人也覺難舍難離,最後夏侯左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前幾天我已與英雄結為兄弟,今日咱們共經生死,不如一起結拜,幾位以為如何?”


    “不??????不??????不??????”唐風一邊狠命點頭,一邊因為說不出來,急得跺腳。


    眾人誰也沒料到唐風竟然會反對,尤其賈英雄,哼了一聲,道:“你不樂意,老子還不樂意,你當自己有什麽了不起!”


    唐風眼見如此,更是焦急,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終於把話說了出來,“不錯??????算??????算我一個!”


    眾人哈哈大笑,賈英雄安排甄九準備香案,燒紙等物。


    等待的功夫,甄秀才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問道:“幾位少俠,你們為民除害,這件事我要寫入公文,呈報州府,還未請教幾位的大號,籍貫??????”


    不待他說完,夏侯左便擺手道:“我們江湖中人,不與官府打交道,這件事情你隻要寫上英雄的名字便好。”


    甄秀才自是巴不得如此,為了確保萬一,又道:“那五千兩銀子的懸賞??????”


    心遠笑道:“我看此地貧瘠,不如把銀子用來救濟百姓。”


    “對對對!救濟百姓,救濟百姓,哈哈!”甄秀才忙不迭點頭,心中卻別有一番計較,左右心遠這些人也不會在這裏久待,到時候銀子怎麽分,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很快,香案紙燭皆已備齊,問題又來了,夏侯兄弟乃是親兄弟,無法結拜,最後還是賈英雄提議,“大家夥拜兩次不就得了?”


    三人一字排開,夏侯左,唐風,賈英雄,心遠卻是笑著站在供桌一側,顯然並不準備參與其中。


    夏侯左看著心遠,道:“心遠師兄,你不與我們一起結拜麽?”


    心遠心裏跟明鏡一樣,不結拜自己不僅是師伯,還多了三位師侄,一旦結拜自己就成了兄長,這賠本買賣如何能做,淡淡笑道:“貧僧乃是方外之人,不好與諸位結拜!”


    賈英雄暗讚心遠仗義,又怕夏侯左不悅,解釋道:“這話說得不錯,咱們與他結拜,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也要一般吃齋念佛,這營生我可做不來!”


    夏侯等人也不再勉強,指天發誓,拜天拜地拜兄長,結拜禮成,夏侯左是老大,唐風是老二,賈英雄是老三;接著,夏侯左退去,換成夏侯右,又來了一遍,夏侯右也是老大。


    兩個老大皆姓夏侯,叫人不好分辨,賈英雄提議,稱唿的時候,夏侯左是大哥,夏侯右是二哥,三哥是唐風,自己是老四,眾人覺得有理,紛紛點頭同意。


    簡單一陣吃喝,心遠等人便告辭離去,賈英雄等人一直送出城門外。


    甄秀才看著四人漸漸消失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才是真正的俠客風範!”


    幾人重新迴到縣衙,這幾天折騰下來,賈英雄也有些疲乏,簡單洗漱之後,上床睡覺,不過,將將合上眼皮,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隱隱還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怒火中燒,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叫道:“甄九??????”


    甄九自從知道賈英雄的身份之後,便怕到了骨子裏,聲音還沒落下,就好似一陣旋風一般衝了進來,又是作揖,又是打拱,道:“二爺,有什麽吩咐?”


    賈英雄揉著眼睛,道:“外麵怎麽了這是,鬧鬧哄哄?”


    “二爺,縣衙外麵聚集了上千百姓,其中有不少是從兩當,河池兩縣特地趕來,非要見您一麵,小人見您睡下了,不敢打擾,才沒通報。”甄九道。


    “見我?見我做什麽?”賈英雄道。


    “二爺,您手刃僵屍大盜及其黨羽,為民除害,大快人心,百姓是來感謝您的!”甄九道。


    賈英雄臉上竟閃過一抹嬌羞,道:“真是??????真是??????哎,我有什麽好看的,還要來看我,這消息未免傳得也太快了!”


    “二爺,您有所不知,李家人從縣衙離開之後,uu看書 .ukashu.c 就沒閑著,四處宣揚您的功德,還特意派人趕去兩當,河池兩縣,那些人家都被僵屍大盜害苦了,得知消息,怎能不來感激!”


    賈英雄也不傻,知道這是李貴害怕了,向自己賣好。


    “您老是不是出去與他們見一麵?”甄九道。


    “那咱就去見見?”賈英雄紅著臉穿上衣服,來到院門處,甄秀才,正心,劉興等人早就聚在這裏,尤其劉興等人,看向賈英雄的目光,與從前截然不同,那是崇拜,崇拜,更崇拜!


    賈英雄含羞帶掃點了點頭,順著門縫向外看去,隻見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有的哭,有的笑,有的跳,有的叫,種種不一。


    對於笑的人賈英雄能夠理解,畢竟僵屍大盜被鏟除,這是一件好事,可為什麽有人哭呢?他把疑問問了出來。


    劉興指著哭成淚人的一名老漢,說道:“賈爺,這是兩當縣的孫老頭,他閨女懷胎七個多月,卻被僵屍大盜殺死,開膛破肚,盜取紫河車,您為他閨女報了仇,哪能不哭?還有,那是徐家,與那孫家一樣,也是閨女??????”


    賈英雄從前雖然聽說僵屍大盜危害地方,卻隻是一個模糊概念,此時聽劉興樁樁件件細說出來,氣得渾身顫抖,覺得自己一拳打碎腦袋實在是便宜了,應該活剮了才是!


    甄秀才等人也是歎息不已。


    百姓越來越是激動,漸漸地,無數雜音匯成整齊劃一的三個字,“賈英雄”,洪亮磅礴,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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