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有何吩咐?”夏侯左道。


    賈英雄早就準備好說辭,張嘴就來,“少俠,我與你一見投緣,希望與你結拜為兄弟,不知意下如何?”


    夏侯左無論如何沒想到,這人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笑容僵在臉上,不知該如何答對。


    賈英雄又催促道:“實不相瞞,在下自小習武,最仰慕江湖少俠,青年俊傑,見過的也不在少數,鐵劍門,崆峒派的都打過交道,卻從未見過似左兄一般豐神俊朗,武藝超凡之人,若是不能與你結拜,在下不如死了!”說著,他陡然長深而起,對著牆壁撞了過去。


    年輕人的通病便是受不得捧,尤其夏侯左又是初次下山,江湖閱曆有限,哪裏比得過賈英雄一路輾轉流離,練就的一肚子彎彎繞,心中好不得意,還沒迴過神來,就見賈英雄向牆上撞去,驚駭之下,身形一閃,將賈英雄攔住,道:“兄台,在下隻是初次下山,並未闖出什麽名號,當不得如此誇獎,唐師兄與心遠師兄都遠遠勝過在下,不如你??????”


    “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什麽名號,既然你不願與我結拜,就別攔著我撞牆!”賈英雄掙紮著又要用腦袋撞牆。


    “既然賈兄如此抬愛,那咱們就結拜吧。”夏侯左道。


    其時,夏侯左之所以應下,還有一點原因,方才追擊之時,他見賈英雄的輕功身法似乎還略略高過自己一籌,必然受過名師指點,正所謂英雄愛好漢,因此才答應,如果隻是普通人,以他青城派高足的身份,心高氣傲,哪怕馬屁聽得再高興,也會想辦法拒絕。


    “好!”賈英雄立時雲消雨散,從懷裏取出黃紙,拉著夏侯左衝南磕頭,賭咒發誓起來,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已是第三次結拜,自然駕輕就熟。


    儀式完成,賈英雄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這一天他上躥下跳,也著實疲乏了,又閑聊幾句,便告辭離開。


    迴到房間,賈英雄模模糊糊睡去,天色將明未明之時,他便醒來,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昨日進城時的場景就像是電視劇一樣,在腦海裏不斷浮現。


    賈英雄曆來沒有隔夜仇,因為他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人們常說“忍字頭上一把刀”,在他看來,這是說明“忍”對心髒不好,自己在這裏孤身一人,甄秀才這個結義大哥顯然也不是多麽仗義的主,若是氣出個好歹,誰替自己養老!


    他不住寬慰自己,“晚上還有大事,不能因小失大”,可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越想越覺得憋屈,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來甄九,要甄九聚集劉興等人,自己則是快速的洗漱。


    時間不大,劉興等人便已在院子裏聚齊,因為昨天演練半夜的陣法,又被早早叫起,睡眠不足,一個個哈欠連天,卻是裝備齊全,腰佩長刀,手拿水火棍,脖子上係著一塊手巾,胸前還掛著一個布包。


    賈英雄揮了揮手,帶著八人浩浩蕩蕩出發。


    為了在百姓之間立威,把丟掉的麵子找迴來,他並沒有直接殺上李府,而是帶著眾人在街麵上晃蕩,這才是真正的“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


    直到晌午時分,李貴帶著一眾惡奴姍姍來遲,仍舊是昨天的戲碼,這家拿個黃瓜,那家拿個柿子,時不時口花花兩句,過過嘴癮。


    賈英雄對著劉興揚了揚下巴,道:“劉頭,去吧!”


    “賈爺,還真去麽!”劉興兩股戰戰,額頭上冷汗直冒,其餘七人也是一般。


    賈英雄算是看出來了,李家在梁泉縣積威甚重,劉興等人已經怕到骨子裏,隻好自己先做個表率,於是哼了一聲,邁大步迎麵走去。


    劉興等人雖然怕得要死,卻也隻得咬牙跟著。


    賈英雄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大道中間,攔住去路。


    李貴等人一眼便瞧見了,一個個梗著脖子走過來,和賈英雄臉貼著臉,鼻子對著鼻子,“你想幹嘛!”


    “你想幹嘛!”


    “我不想幹嘛!”


    “我也不想幹嘛!”


    “你不想幹嘛站在這裏幹嘛!”


    “你不想幹嘛又站在這裏幹嘛!”


    ??????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圍了個水泄不通。


    雙方你一句,我一句,好似對句一般,對了半天,李貴當先按捺不住,道:“好狗不擋路,把路讓開!”


    賈英雄找得就是茬,等得就是這句話,當即叫了起來,“哎呀!小子,你好大的膽子,敢叫縣衙的差役給你讓路!”


    “哼!你家李爺隻要上街,從來都是別人讓路,不管是誰!”李貴道。


    “今天你家賈爺就幫你改改規矩!”


    “你敢!”


    “你看看我敢不敢!”話音未落,賈英雄抬手就是一個嘴巴。


    這一巴掌雖然沒有動用真氣,卻也是又快又重,李貴漫說全無防備,就是由著他防備,也擋不住,“啪”的一聲脆響,抽個正著,李貴原地轉了三圈,麵頰立時紅腫高大起來,自打從娘胎裏出來,他也沒吃過這種虧,捂著半邊腮幫子,圓睜雙目,不可置信道:“你??????你敢打我?”


    賈英雄拍了拍巴掌,道:“不僅要打你,還要把你抓進大牢!”


    “你敢!”


    “我敢不敢,你待會就知道了!”


    “好啊,我看你是找死!都別看著了,給老子動手,打死打傷全算李爺的!”李貴再也按捺不住,跳著腳叫了起來。


    一眾家丁聞言,擼胳膊挽袖子,就往上衝。


    賈英雄閃身退到一旁,捂住口鼻,高聲喝道:“一!”


    劉興等人昨晚上的訓練果然沒有白費,雖然忐忑,動作卻整齊劃一,齊刷刷右手伸進布包,左手將係在脖子上的手巾掩住口鼻。


    李貴以及一眾惡奴卻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不禁有些發傻,腳步一頓。


    “二!”


    劉興等人齊齊出手,將手裏胡椒麵撒出。


    雙方距離又近,一眾家丁又不住喝罵,當即被撒個滿頭滿臉,哪裏還顧得上打罵,立時涕淚橫流,滾落在地,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不免受到池魚之禍,跟著倒黴。


    “三!”


    眼見這招好使,又有知縣老爺撐腰,劉興等人膽氣也壯了幾分,把這些日子受得委屈一並發泄出來,掄起水火棍,一頓亂打,一眾家丁有的哭爹,有的叫娘,抱頭鼠竄,好不狼狽。


    賈英雄更是得意,一個勁叫道:“打,給老子打,使勁打!”


    這就不得不說一點,這些日子賈爺雖有長進,卻到底是粗魯莽撞的性子,難免慮事不周,他就沒想到,胡椒麵再好使,總有過勁的時候,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李貴等人緩過勁來,他們平日裏橫行慣了,何曾被人如此調理過,呲牙咧嘴與劉興等人廝打在一起。


    方才不少百姓無辜受到牽連,也恨得咬牙切齒,不用李貴招唿,自覺加入戰團。


    賈英雄見勢不好,仗著一身怪力,擠出人群,撒腿就跑,劉興等人可就遭殃了,爺爺奶奶的告饒,眨眼間被打倒在地,數也數不清多少拳腳落在身上。


    賈英雄氣喘籲籲跑迴縣衙,先灌了兩壺水。


    “兄弟,我聽甄九說你帶著劉興他們去抓李貴,怎麽你自己迴來了?”甄秀才正在查看往年賬目,見賈英雄進來,道。


    “哼!還不是你手底下那幫廢物沒用!”賈英雄怒道。


    “我手底下的廢物不就是你??????”甄秀才說到一半,反應過來,自己說走嘴了,趕忙往迴找補,道:“劉興這些人實在可恨,可恨!”


    賈英雄狠狠瞪了甄秀才一樣,恨不得拉過來,先臭揍一頓,解解心頭恨,罵道:“奶奶的!我今天晚上就把那個李貴綁了,不抽他一百個嘴巴子,我就改姓!”


    正心撲哧一笑,道:“我記得當初你也說過,不好好修理觀主他老人家一頓,就改姓,要是每次都兌現,你早不知道該姓什麽了!”


    賈英雄沒詞了,心中卻是暗暗發狠。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劉興等人逃了迴來,比昨天還慘,近乎赤裸,uu看書 .uukanshuco 身上隻剩下些許布條,口鼻竄血,嘴歪眼斜,一瘸一拐撲倒在賈英雄腳邊,哭求道:“賈爺,求求您老人家發發慈悲,饒過小人們這條性命吧,李家咱惹不起!”


    賈英雄一腳將劉興踹翻,罵道:“廢物,都是廢物!誰說咱惹不起,開始的時候咱們明明占了上風,要是那個時候,你們用繩索把李貴綁起來,誰還敢反抗!我告訴你們,從今往後,每天你們都要與李家人打一架,贏了,賈爺有賞,要是輸了,丟了我的麵子,看我迴來不修理你們!”


    “賈爺??????”


    甄秀才心中有些不悅,梁泉縣畢竟是他的地頭,若是任由賈英雄胡鬧下去,天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十萬兩銀子什麽時候能收迴來?不過,他卻敢怒不敢言,朝廷的通緝榜文上可是說過,自己這位結義兄弟親手宰了五位朝廷大員,重傷一個萬俟卨,另外,秦府的家丁也被他殺了三十多個,宰個小小知縣又算得了什麽!


    於是,他對劉興等人揮了揮手,道:“還不下去好好操練,難道真等著被二爺教訓麽?”


    “是!小人告退!”劉興等人不敢耽擱,退了下去。


    甄秀才身為一縣父母官,又是剛剛赴任,千頭萬緒,他要甄九代理主簿,整理往年賬目,管理錢糧,正心成了師爺,查閱往年的卷宗,應付公文。


    賈英雄大字認不得幾個,落了個清閑,隻是,他曆來是個不安分的主,發了陣子牢騷,便去找心遠等人,一起去監督劉興等人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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