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英雄氣得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好在他反應迅捷,就地一個驢打滾,接著一個前撲,搶入群賊之中,掌中勁力狂吐,將兩名賊人甩了過來。


    白衣人倒也不傻,十指連點,將二人製住,擋在身前,賈英雄又在人群中混戰,如此一來,群賊倒也無法施放暗器。


    牆上的青衣人顯然是個繡花枕頭,造型有多好看,就有多不中用,且毫無義氣可言,眼見自己人受難,“媽呀”一聲,滾落牆頭,接著腳步聲響動,賈英雄分明看到他從廟門口疾馳而去。


    賈英雄顧不得罵人,與人打鬥起來,他的功夫雖算不得絕頂上乘,卻也絕然不弱,沒了暗器的威脅,對付這些小賊綽綽有餘,混跡於人群中,好似蛟龍鬧海,一時半刻便已擊倒六人,餘下七八人不敢挫其鋒芒,轉頭向白衣人襲去。


    白衣人仗著寶劍鋒利,尋常刀劍與之一觸即斷,將自己與甄秀才三人護住,再加上他雖然受傷不輕,難以運轉真氣,卻可以憑借精妙招式與群賊周旋,短時間內縱然無法取勝,可長久堅持下去,早晚能將群賊擊潰。


    賈英雄正欲趕去幫忙。


    “小子,你還我妹子命來!”法明怒吼一聲,將白飛霞屍身放下,哇哇怪叫,揮掌衝上。


    賈英雄方才觀看法明與白衣人交手,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估計,法明的功力相當於方圓的八成左右,與鐵劍門的兩名弟子幾乎相當,憑自己目前的功力,絕難取勝,唯有拖延時間,等白衣人將群賊擊敗之後,二人聯手,或許能有一絲機會。


    他順手抓起一把地上掉落的長刀,當做長劍,使出了“流雲劍法”,圈圈點點向法明罩去,不圖傷敵,隻要能在將法遠拖住便好。


    法明自也看出賈英雄的意圖,將功力催至頂點,雙掌勁力狂吐,步步緊逼。


    掌風凜冽,賈英雄的流雲劍法越使越是滯澀,不過七八招再難以為繼,眼見就要被一掌擊中,忽的身形一變,施展出流螢身法中的“清風徐徐,流螢隨行”,身子立時就輕巧起來,隨著掌風飄出兩尺多遠。


    接下來,任憑法明掌力如何雄渾,他的身形忽遠忽近,忽左忽右,就像是狂風中的落葉一般,無論風多大,多狂,卻無法將樹葉吹斷,他一邊躲,嘴裏也不閑著,“打不著,打不著,就是打不著!”


    “小輩大膽!”法明怒喝一聲,變掌為爪,陡的襲向賈英雄前胸。


    賈英雄一邊與法明交手,一邊留意白衣人周圍的動靜,此時,四五名賊人隻剩下兩人,用不了多久便能趕來相助,心中大喜,冷不防法明突然變招,勁風由雄渾變作尖利。


    流螢身法確實玄妙,可借勢而行,這個勢包括自然界裏的風,掌風,拳風,往往風力越強,身形便越是靈動,不過,凡事總有個極限,再者賈英雄功力所限,這道指力他借不起,也借不來,身形一滯,利爪已襲到眼前,躲閃不及,隻得將長刀擲出。


    法遠隨手將長刀擊飛,左右手同時揮出,襲向賈英雄兩側肩井穴。


    倉促間,賈英雄顧不得多想,施展出這段日子習最純熟的“撫花開碑手”,第六式“落雪撫花”,這一式意在模仿撣雪,撫花的動作,勁氣內含,隱而不發,但見他雙掌齊出,按向法明雙手。


    正常來說,應該是在將對方雙手壓下之後,以手背暗藏的內勁襲向對方左右兩肋的空門處,然而,賈英雄忘了習武之人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老話“一力降十會”,法明的力道何其強橫,他連壓兩次竟沒壓動,反倒是法明雙手一翻,向他兩隻手腕反扣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也不知為何,賈英雄忽然想起那套因為平凡無奇,總也被冷落的掌法,“六陰六陽妙徼掌”,雙掌一合,直取法遠胸前玉堂穴。


    雙掌一出,他便察覺體內出現異常,真元滾滾,澎湃洶湧,與平日練習“四聖經”裏白虎式極為相似,轉瞬間,真氣便自發湧入雙手的中指之間,化作兩道勁氣,激射而出。


    法明不防有此變故,急急運轉真氣抵擋,幸而他功力強橫,反應亦是敏捷,雖然震得胸膛氣息翻湧,身形隨之微微一滯,卻並無大礙。


    高手過招,爭得就是須臾之間,賈英雄雖算不得如何高手,卻懂得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六陰六陽妙徼掌”連連使出,隻是,再無方才的神威,好像有式無力的花架子,雖將法明拍得“啪啪”作響,卻不見絲毫損傷。


    法明猛揮兩掌,將賈英雄逼退,心中暗暗吃驚,按說以這小子的修為能將真氣馭出體外,已是難得,指力怎能如此強橫?莫不是這小子存心掩藏實力,扮豬吃老虎?可又想到隨後幾掌全無威勢,斷定必然是賈英雄身懷玄妙功法,隻是尚未練得純熟,不免眼熱起來。


    就在法明略一思索的功夫,白衣人已經將最後兩名賊人擊倒,賈英雄大喜,喝道:“快來助我!”


    白衣人卻是恍若未聞,一手拉著正心,一手拉著甄九,對著甄秀才的屁股踹了一腳,甄秀才慘嚎一聲,飛出好遠,直接落到牆根之下,白衣人身形縱出,也躍至牆根,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扔到牆外,抓著甄秀才的胳膊,腳尖點在牆麵,飛行兩步,躍上牆頭。


    賈英雄一對星辰朗目眨巴眨巴,忽然反應過來,這貨是要跑啊,氣得好懸沒罵娘,人家滑,他也不傻,將流螢身法中的“晴空朗月,流螢幻影”施展到極致,一個起落便掠至牆根,腳尖點地,身形縱起,眼看著就要落在牆頭上。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就是打死賈英雄也想不出來,那白衣人陰損無比,陡的踢出一腳,正踢在他前胸,嘴裏還說道:“你且抵擋一陣,我們先撤!”


    “我xxxxx!你怎麽不抵擋??????”賈英雄身形淩空,又挨了一腳,哪裏挺得住,怎麽來的,怎麽迴去,速度猶勝三分,好似磐石一般,“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濺得塵土飛揚,屁股好懸沒摔成八瓣,抬頭看去,牆上已空無一人,再想起身逃跑,法明已經追至身後,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媽呀”一聲,縱躍開去。


    對於江湖中人來說,玄妙的功法遠比黃金白銀要珍貴得多,法明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賈英雄離去,他劈出數掌,好似趕牛驅狗一般,將賈英雄逼至院子正中,停住身形,道:“小子,把你的功法交出來,我饒你一命!”


    “什麽功法?”


    “就是方才你激發指力的功法!”法明道。


    “我說那是我胡打的,你信麽?”賈英雄老實人說老實話。


    “小子,你是逼老僧將你擒下之後,嚴刑逼供麽?”法明森然道。


    賈英雄明白,漫說自己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能將指力激發,即便是知道,也告訴法明,他也絕不會放自己離去,不過方才被白衣人踹了一腳,胸口窒悶,又被窮追猛打一陣,消耗極大,為了能喘息片刻,他繼續胡謅道:“大和尚,沒想到你看著傻x嗬嗬的,竟然還有如此智慧,既然被你看破了,我也不瞞你,功法我有,不過沒在我身上??????”


    “在哪裏?”法明忙道。


    “在甄秀才身上。”賈英雄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幹淨利索,理所當然,毫不遲疑的將甄秀才出賣了,心中沒有半分愧疚,因為方才被綁在木樁上的時候,甄秀才貌似也不怎麽講義氣!


    “誰是甄秀才?”法明道。uu看書 ww.uuknshu.cm


    “就是那個自稱是朝廷命官的小子。”賈英雄道。


    “那好,我就把你擒住,打斷手腳,再帶著你去追他們!”法明說著,猛地揮出一掌。


    “禿驢,我就知道你言而無信!”賈英雄罵著,側身避過掌風。


    此時絕不會再有後援,賈爺唯有拚命了,既然是拚命,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將腳尖探入地中,勾起一剖沙土,借著轉身的功夫,將沙土踢出。


    這一招,對付尋常潑皮無賴,那是屢試不爽,可問題是發明不僅不是潑皮無賴,還是身具玄功的武林高手,當即袍袖一揮,雄渾勁風直將沙土倒刮而去。


    賈英雄還沒穩住身形,漫天沙土便到了近前,漫說是躲,就是合眼閉嘴的功夫也沒有,刹那間,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是沙土,難以辨物,懊惱之下,又是一個驢打滾,滾到一旁,習慣性的再次抓起一把沙土,忽的想起方才的教訓,趕忙撒手,趁著打滾的功夫,胡亂抹了把眼睛,一連串滾出一丈多遠,剛要站起,法明掌風又至。


    無奈,賈英雄又施展出流螢身法中的“清風徐徐,流螢隨行”,隻是他還來不及借勢,法遠立時由掌變爪,攻襲而來。


    “大和尚,你如此身份,不嫌丟人麽,要不咱倆一對三掌如何?”匆忙之間,賈英雄使出了對付鐵劍門弟子的手段。


    法明急於得到功法,哪有心思與他廢話,根本不搭腔,雙掌揮舞不停,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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