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藥力也被吸收了七八成,時間不大,賈英雄的體內終於穩定下來,經脈寬闊,堅韌,比之從前強上十幾倍不止,那滾滾的真氣更是浩如煙海,洶湧澎湃之間,隱隱有雷電之力流轉,那道古怪電弧此刻徹底變成了紫色,在真氣之中暢遊起來,好似蛟龍出海,巡查自己的領地一般,好半天才歡快的迴到丹田之中。


    方圓與正心早就看得如傻如癡,好半晌才迴過神來,方圓關切道:“師爺,英雄現在如何了?”


    “性命保住了!”老者道。


    “謝師爺,謝師爺!”方圓再次跪地叩頭。


    老者雙手虛脫,真氣溢出,將方圓托起,細細想了想,道:“你這徒兒身體之內極為古怪,你對他的底細可清楚?”


    方圓不敢隱瞞,老老實實道:“徒孫對他的底細並不十分清楚,但看他行事,絕不是壞人。”


    老者手撚胡須,又沉思片刻,道:“你都教過他什麽功法?”


    “隻有養元功與雁遊身法。”方圓道。


    “五雷正法你可曾透露與他?”老者又道。


    方圓一愣,不知師爺如何想到這套毫無用處的功法,忙道:“沒有。”


    “那可怪了,他體內如何能有雷電之力?”老者道。


    方圓道:“師爺,英雄說他曾經被雷劈過!”


    “什麽!”老者一驚,一旁的正心也是聽得呆住了。


    方圓知道賈英雄平日裏謊話連篇,所以本身對這話也是半信半疑,不敢多做解釋,猶豫一陣,他道:“師爺,徒孫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者掃了他一眼,道:“你說吧。”


    “我師父傳授我五雷正法的時候,說這套功法玄妙無比,有神鬼莫測之能,可行雲布雨,降妖捉怪,可我練了許久,發現根本沒有絲毫威勢,與花拳繡腿無異,而且也沒聽說有誰練成過此功,究竟??????究竟??????”


    剩下的話,方圓不敢再說,在他看來,懷疑師父的話,便是大逆不道,隻是這個問題在他心裏存了許多年,若不趁著這個時候問出來,還不知道要埋藏多久。


    老者抬首望向天際,目光複雜,似是懷念,又似是向往,好半天,才將目光收迴,道:“你可聽說過六十年前的‘風雨天師’張含修麽?”


    “徒孫聽說過,這人是當年天師教的掌教,據說一身修為曠古爍金,達到練神返虛之境,怎麽,師爺,這套功法還與他有關麽?”方圓疑惑道。


    老者微微點頭,道:“不錯,這套功法乃是天師教的不傳之秘,當年風雨天師張含修驚才豔豔,又有天師教作為後盾,因此不過三十餘歲便已達到神靈入體的頂峰,教中所藏種種精妙武學,莫不信手拈來,唯獨這五雷正法,浸淫二十餘年,無絲毫進展。


    “直到後來在昆侖山偶遇西域魔教的教主歡苦至尊俞若天,兩人先是坐而論道,開始的時候相談甚歡,慢慢出現分歧,便以武證道,比鬥數日,不分上下,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誰也不肯認輸,當場參悟各自門派中的功法,竟然在數日之後,同時邁入練神返虛之境,張含修參悟的便是這五雷正法!”


    “原來還有這些事情!”方圓忽然一愣,反應過來,道:“師爺,這五雷正法既是天師教的不傳之秘,如何在咱們清風觀?這些事情您老人家又是如何得知?”


    “正心,你先出去吧。”老者道。


    正心正聽得上癮,卻要被趕出去,滿心不悅,不過他也明白,觀主老人家平日裏對自己雖然頗為寵愛,卻並未將自己收入門牆,隻是觀中普通的一名道童,似此機密之事,自然不會叫自己聽到,撅著嘴走了出去。


    方圓見師爺如此慎重,知道接下來所說之事必然極為重要,大氣也不敢喘。


    老者看著方圓,眼中隱隱有亮光閃過,道:“因為我的本名叫做張真奇,張含修正是我的祖父啊。”


    “什麽!風雨天師張含修是??????您老人家的祖父??????”方圓不可置信道。


    “我不願此事外泄,怕你年紀小,心思又單純,故而不許你師父將此事告訴你,現在你師父音信全無,我隻有提前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了,以免我出現不測,這個秘密就再無人知曉了。”張真奇黯然道。


    “師爺,您老人家何故出此不吉之言,憑老人家神功通玄,舉世無雙,誰能傷您分毫!”方圓忙道。


    張真奇苦笑一聲,道:“若我當真是舉世無雙,我父親又怎麽會將掌教的之位傳於我大哥!”


    “師爺,可??????可??????”方圓本就不是伶牙俐齒之人,既不知該如何安慰師爺,也不知一肚子的疑問,應該如何吐出。


    張真奇不打算繼續隱瞞,擺了擺手,示意方圓坐下,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有滿肚子疑問,不必著急,我從頭說與你聽,我祖父離世之後,掌教之位由我父親接任,三十多年前,我父親因練功不慎,走火入魔,生命垂危,將我們師兄弟七人以及教中執事,共三十七人叫到床邊,我們師兄弟七人之中,除了我與我大哥之外,其餘五人皆是我父親的弟子,他老人家當眾將掌教之位傳於我大哥,我原本生性散漫,對於那掌教之位也無甚在意,送走我父親之後,開始的幾年日子倒也順心,隻是??????”


    張真奇說到這裏,頓住了,拳頭不覺握緊,情緒顯得頗為激動,沉靜了一陣,才接口道:“隻是後來,遼人屢犯我邊境,金人也乘勢崛起,我大哥認為這是將天師教發揚光大的好機會,便開始大肆發展徒眾!”


    “不少心懷不軌之人也加入教中,我那時時常四處遊曆,難免遇到教眾欺壓百姓,強取豪奪之事,每每遇到,便即施展手段,輕則廢去武功,重則直接奪其性命!”


    “後來有人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大哥,我大哥就趁著一年的八月十五,將我們師兄弟七人聚齊,與我談論此事,說什麽徒眾甚多,難免良莠不齊,等過些時日穩定下來,必然大力整頓,又責備我出手太重,要我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不可擅自行動,應交由各處執事處理。”


    “我對他大肆招攬徒眾本就有所不滿,一言不合,當眾吵了起來,其餘五人之中,有四人站在我大哥一方,隻有小師妹與我意見相同,越吵越兇,繼而動武,我們兩人哪裏是他們五人的對手,由此,我與我那師妹便離開天師教,尋到這一處地方,安頓下來。”


    “從那之後,我也不再行走江湖,我出身於天師教,卻出離天師教,因此,不論是我,亦或你師父,雖則出家,卻沒有道號,仍用本來姓名。”


    方圓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可??????可師爺,為何我從未見過那位師爺,更從未聽您老人家和我師父說起過?”


    “此事你不必詢問,隻要知道我與她在一些事情上出現了分歧,極少來往便是!”


    張真奇麵色窘迫,微微一頓,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要記著,你那位師爺離開清風觀之後,有一次追捕一名采花大盜,不慎中了對方暗算,身受重傷,後來是被一個姓甄的鏢師救下,在其家中療傷數月,得其家人悉心照料,u看書 wwuukah.o你那位師爺感其救命之恩,見其女天資聰穎,根骨極佳,便收為弟子,隻是因為那女子當年不過五六歲,你師爺行走江湖,無法照料,便將本門的幾部功法留於她,這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你那位師爺生怕以後遇到,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特意寫了一封書信,告知此事,細細算來,那女子今年應該是十六七歲,按輩分是你的師叔,日後若是遇到,萬萬不可失了禮數。”


    “是,徒孫記下了!”方圓趕忙道。


    “好了,你留在這裏照顧他吧。”張真奇說著,邁步要走。


    方圓忽的想起一事,道:“師爺,那馬南飛聽說我是清風觀弟子之後,便說按輩分我應當叫他師伯,如此說來,他也是天師教中人了?”


    張真奇麵色鐵青,道“天師教的弟子竟然開始在毒上下工夫,可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他這句話雖未明說,卻也無疑證明了馬南飛的身份。


    方圓忽然想起什麽,驚道:“師爺,既然如此,天師教之人必然已經得知了咱們的身份,咱們還是應當盡快離開才是!”


    張真奇哼了一聲,才道:“不必如此,天師教不敢前來,再者,他們近些年來與朝廷往來密切,據我猜測,朝廷雖四處張貼你的畫影圖形,卻並未派兵來圍剿,也是天師教暗中做的手腳。”


    方圓實在想不明白其中原委,道:“師爺,這是為何?”


    “因為我當年離開天師教之時,順手取走十幾部絕頂功法,他們若是敢來,我便將功法付之一炬,看他們如此麵對天師教列位先祖!”張真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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