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天開始,賈英雄就開始了嶄新的生活,白天去秦府上工,晚上迴到施全家中,跟方圓習練功法。


    不得不說,賈爺雖然混不吝,卻也有幾分手段,整日吊兒郎當,遊魂一般東瞅西看,誰也說不清他究竟哪裏來得消息,竟將秦檜每日在何處,與何人就寢,何時起床,穿什麽衣服,上下朝的路徑,愛吃哪道菜,調查得清清楚楚,並且還詳細的記錄下來。


    每天晚上迴家的時候,便將記錄丟給眾人,忙不迭的去找方圓,對於練功,他可是熱情滿滿;隻是他記錄所用的文字盡是簡體字,就像他看繁體字一樣,眾人隻能一邊看,一邊猜測,實在看不懂,才趁著他練功的空隙,把他叫出來詢問。


    第五天的晚上,賈英雄盤膝坐在床上運轉功法,良久,他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雙目開啟,精光一閃而過。


    方圓顯得頗為滿意,微微一笑道:“徒兒,想不到短短五天,你就已經目蘊神光,相信至多一個月,便能有所突破了。”


    “哈哈,徒兒自是有幾分天賦,可也離不開師父的悉心教導!”賈英雄投桃報李,忙不迭還了方圓一個馬屁。


    方圓亦是受用,道:“為師記得剛開始教你養元功的時候,你可不是這般嘴臉!”


    賈英雄城牆拐角一般的臉皮渾然不覺,道:“誰叫你說這功夫重在固本培元,豐盈氣血,卻不重攻伐!”


    方圓麵色微微一凜,道:“你懂什麽!習武之人最重根基,這就像是植物的根部,你看路邊的小草,根莖短小,初時雖生長迅速,可至多不過一兩尺高;你再看那大樹,種在土中,一年如此,兩年還是如此,卻不知泥土之下,根莖已生長的又深又廣,等到根莖長成,隨著時間的積澱,遮天蔽日,不可限量!”


    喝了一口茶,方圓又道:“這養元功,中正醇厚,最適合滋養經脈,再經真氣衝刷,經脈自會變得寬闊,堅韌,日後不論修煉何種武學,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明白了?”


    “我早就明白了,不知說多少遍了,年紀不大,跟老頭一樣!”賈英雄暗暗嘀咕著,接著他想到魏勝傳授自己鷹爪門的內功,幹脆趁著這個時候把疑惑問出來,省得以後再挨罵,道:“那怎地我大哥教我的內功一學即用?我大哥說鷹爪門的武烈也是江湖中的前輩高人,難道人家就不懂得這個道理?”


    “第一,這養元功雖不無甚霸道之力,卻氣脈悠長,中正渾厚,乃是從道家養生之道中凝煉而出,江湖中人大多草莽出身,既無如此心智,更無如此機緣;第二,那武烈傳授的內功,也不一定就是他們門戶之中的高深功法,或許隻是為了適應戰場廝殺,增強血脈的粗淺功法而已。”


    方圓掃了賈英雄一眼,又道:“昨天白天的時候,我見過魏大哥施展鷹爪功,與他修習的內功倒也合適,隻是或許他此生的進境也不過如此了!”


    賈英雄一驚,脫口而出道:“怎麽可能!我大哥修煉內功時間不長,已達到如此地步,理應是前途不可限量!”


    方圓道:“你忘了我剛說過的根基了?他修習的內功重攻伐,不重蘊養,若是強行修煉更強橫的功法,經脈根本難以承受,輕則受損,功力不進反退,重則就此殞命也說不定啊。”


    “那??????那怎麽辦?”賈英雄心中大駭,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說道。


    方圓搖頭歎息,道:“他的機緣原是如此,非是人力可為啊!”


    賈英雄忽然想到這養元功,道:“這養元功對他可有好處?”


    “魏大哥雖然身體業已長成,不過,養元功中正醇和,若是長久修煉,對他身體自有極大好處,可是要說能像你一般,又未免是自欺欺人了。”說完,方圓才陡然反應過來,道:“你問這做什麽?”


    “我想??????我想不如師父也把這套功法傳給他,大家都是大宋的人??????”


    賈英雄話沒說完,方圓一張臉已變得鐵青,喝道:“住口!這養元功乃是本門的不傳之秘,怎可外傳!”


    賈英雄低下頭,不再言語,心裏卻暗暗拿定主意,迴頭就是把魏勝捆起來,也要把這套養元功傳給他,畢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方圓見他情緒低迷,心中也有些不忍,猶豫一陣,道:“徒兒,你不必過於憂慮,魏大哥隻要不貪功冒進,也不會出什麽岔子,另外,過些日子,等我迴到清風觀,向師爺,你師祖他老人家求來一套養生功法,送與他便是!”


    一聽這話,賈英雄樂了,拉著方圓的手,道:“好師父,咱們江湖兒女原本就應當助人為樂!”


    方圓也是一笑,道:“咱們江湖兒女也應當好好練功,趁著天色尚早,你再運轉養元功我看看。”


    “是!”賈英雄說著,重新凝聚心神,隻是,他剛剛摒除雜念,忽的,小腹處一陣異樣,又疼,又麻的感覺再次出現。


    賈英雄分明感覺到那絲細小的電流從丹田中蜿蜒而出,麵對著真氣,猶如饑腸轆轆的巨蛇一般,死死纏住,拚命向氣海之中拉去。


    他痛叫一聲,“啊,痛死我了??????”


    經過多日相處,方圓對賈英雄混不吝的做派也有了幾分了解,以為他存心偷懶,叱道:“快起來,不許你偷奸耍滑!”


    “哪個孫子耍滑!我疼死了!”說著,賈英雄冷汗淋漓,在床上打起滾來,似是不勝痛苦。


    方圓見他不似作假,右掌含住真力,眼看著就要落在他的小腹之上。


    賈英雄還記得當初魏勝好懸就因為這真氣逆轉,丟掉性命,忍痛叫道:“別碰我,危險!”


    “哼!憑你的這點修為,能有什麽危險!”方圓不信,右掌輕輕落在賈英雄小腹之上,真力吐出。


    那絲電流忽的一頓,緊接著就像是見了蜂蜜的熊瞎子一樣,裹挾著原本流轉在賈英雄體內的真氣撲奔而來,狠狠的一撞,便徹底混在一起。


    方圓隻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似乎要將自己的內力吸走一般,這是他平生從未遇到的事情,心中慌亂,急急全力施為,將真氣催至頂峰,想要奪迴。


    一方是方圓極力想要將真氣收迴,一方是那股古怪電弧拚命往丹田之中拖拽,這一拉一拽之間,可苦了賈英雄,他隻覺經脈仿佛要斷開一般,那種疼痛,決非常人可以忍受,他寧願自己昏死過去,可偏偏他的感覺從未如此靈敏,以至於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經脈不斷地拉伸,破裂,很快便猶如破舊的風箱一般,千瘡百孔。


    不知過了多久,那絲電流忽的急速膨脹起來,由發絲變得手指一般粗細,與此同時,方圓隻覺掌中一空,那道真氣徹底失去蹤跡,間不容發之際,又是一股頗為強橫的力道反噬而至,根本無從反應,撞入丹田氣海之中,他內息翻湧已極,悶哼一聲,急急凝神靜氣,打坐調息。


    此時的賈英雄已被折騰得半條命也沒了,剛剛要緩口氣,那道手指粗細的電流又是一震,再次變成發絲粗細,圍繞著真氣盤旋一陣,重新迴到丹田之中。


    魏勝等人被屋中的聲響驚動,早已來到門口,卻生怕打擾,不敢進來,此時,見聲息皆無,才推門而入。


    見到這幅場景,一個個大驚失色,孫中原本就是莽撞人,又對賈英雄極為關心,第一個撲了上去,晃著賈英雄的肩膀,叫道:“老四,老四,你沒死吧?”


    賈英雄神情委頓,張了張嘴,似要說話,隻是劇痛褪去,麻癢的感覺又越發強烈,一邊在床上打滾,嘴裏還不住哼唧著,癢??????癢??????”


    如此情形,孫中已經曆過一次,忙問:“你哪裏癢?”


    賈英雄卻是根本不答,嘴裏不住哼唧著,“癢死了??????”


    眾人之中,經驗最豐富者,便要算徐虎,他想起魏勝施展以氣導氣之法那晚,賈英雄也是這般,uu看書 .cm 對孫中道:“老黑,你拍吧,拍對了,就好了!”


    孫中舉起巴掌,就像是拍麵餅一樣,對著賈英雄狂拍起來。


    賈英雄折騰了好一陣,忽的他感覺那種舒爽至極的感覺馬上就要到來,努力將身體擺成“大”字型,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太”字型才是,果然,不過瞬息之後,由胸前膻中穴處,一股勁力射出,隨之他銷魂的一聲響過,便好似死去一般,再也不動。


    這股真氣正射向屋頂,隻聽“噗”的一聲,屋頂立時石屑紛飛,擊出沙包大小的一個坑洞。


    眾人又驚又駭,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麽,一個個傻在原地,孫中舉起自己的巴掌,看了又看,心有餘悸道:“徐虎,你這不是害我!這股勁力若是擊在我手上,這隻手豈不是要斷了?”


    根據前兩次的經驗,徐虎雖然也猜到這股勁力一次比一次強,卻也沒想到竟會強到如此地步,張了張嘴,無言以答。


    賈英雄再次體會到了如坐雲端的感覺,渾身綿軟,舒爽至極,隻是,忽然他看到自己原本應當千瘡百孔的經脈,不知何時不僅恢複了,而且還不知拓寬了多少倍,堅韌了多少倍。


    好半晌,他猛然反應過來,這次他對於體內的情況,不再是感覺到,而是切切實實的看到,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看到的,可就是看到了,隻見那真氣猶如小河一般,在經脈之中歡快流淌,更神奇的是,丹田之中,一道細如發絲的金色閃電婉轉盤旋。


    “這??????這是什麽鬼?”賈英雄忽然張開眼睛,從床上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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