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陽獨自一人去了南州的一所權威醫院,檢查結果沒有變化。


    他的腦幹中,確實存在著一個腫瘤,有兩個鵪鶉蛋那麽大。


    他掛的是權威專家,但專家也不能確定,這個是不是膠質瘤。


    專家甚至搖來了他的同門師兄弟,他們都說邊緣似是而非,大概是介於良性與惡性之間?


    隻要是不確定的消息,都算不上好消息。


    醫生們唯一確定的是,切除手術,他們做不了。


    因為腫瘤的位置太刁鑽了。


    腦幹位置的腫瘤,一般大神是做不了的。


    專家們跟秦朝陽說,如果他腦子中的不是膠質瘤,那這顆腫瘤或許不致命;但如果他們動手術,有可能讓他丟了命。


    醫生們和秦朝陽一起糾結。


    “那,我這個手術,沒有人能做嗎?”秦朝陽頗為不可思議,他麵對的可都是頂尖醫學院出來的大神們。


    專家們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菜——從醫多年,長在這個位置的腫瘤,屈指可數,即便碰到了,他們也不敢做。


    專家也告訴他,敢在這個位置動手術的,全國不超過三個團隊。


    秦朝陽很焦急,他問道:“那你們有沒有遇到過先例?像我這樣的患者,一旦確診,就隻能等死嗎?”


    “我的老師林華或許可以做。”大神說道:“但即便是林華,他也沒有辦法保證百分之百成功……我記得,有兩三位患者,在做完手術之後,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殘疾。”


    秦朝陽的心,七上八下。


    “還有兩三位……”醫生斟酌著措辭:“手術失敗了。”


    秦朝陽是個聰明人,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失敗了,那就是在手術途中死了。


    也就是說,長在這個位置的腫瘤,切除成功的話,要留下殘疾;切除失敗,就是死亡。


    現在選擇權又到了他手裏。


    但現實又給了他一擊。


    “林華老師現在在國外研修。”醫生同情地說道:“他在國外,也有做不完的手術。”


    “小學弟……”醫生也忍不住惋惜:“你還年輕,這麽大的事情,你還是早早跟家人商量,不要自己做決定。”


    秦朝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診室的。


    他坐在醫院的小花園裏,用手機查閱著“林華”的信息,他是南州大學醫學院畢業的,是國內神外第一人。


    在醫院網站的個人主頁上,沒有公布他的郵箱地址。


    估計是找他的人太多了,郵件根本看不過來。


    秦朝陽的微信裏,有幾位醫生長輩的聯係方式,他們在酒桌上,都跟秦玉坤稱兄道弟,都想把秦朝陽收為義子。


    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秦朝陽很客氣地給他們發微信,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林華的醫生,他有朋友需要開刀。


    那些長輩們都簡單地迴複“不清楚”“不知道”。


    他們並沒有仔細詢問病症,似乎……他們對此毫不關心。


    秦朝陽心裏很不是滋味。


    在家裏風光的時候,那些長輩們跟他說話都是很客氣的,都要跟他結親。


    現在,秦朝陽也成了很容易被打發的那種小孩了。


    那就不要自討沒趣了,不要聯係他們就是了。


    秦朝陽決定自己聯係林華。


    他另辟蹊徑,在知網上找到了林華寫的論文。


    林華發了100餘篇論文,秦朝陽一篇一篇地查閱,終於在林華早年發表的論文中找到了“作者郵箱”。


    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秦朝陽給他發了郵件。


    “林教授,您好。很抱歉冒昧打擾。我是您南州大學的小學弟,我的大腦中長了一顆罕見腫瘤。我掛了您弟子的號,他們都說無法確定是否為膠質瘤,也無法確定惡性程度,隻有手術切除做病理才能知道。但由於我病情複雜,您的弟子們都沒有把握為我進行手術。我從他們口中得知您的名字,並在論文中找到了您的郵箱,現將我的病例和增強ct結果發給您,希望得到您的迴複。另,我家資尚可,足以支付治療費用。再次對我的打擾表示歉意,敬祝您一切順利。”


    秦朝陽一邊等著林華迴複,一邊準備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周,對他們來說,就像地獄一樣。


    別看秦朝陽遙遙領先,但隻要稍一疏忽,他就能掉到後麵去。


    吊兒郎當的表兄弟倆,也不分晝夜地上自習。


    許望東就更不用說了,天天泡自習室。


    在這個緊要關頭,秦朝陽決定再隱瞞一陣子,不讓好友們分心。


    等考完試,他就告訴朋友們,他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很罕見。


    在這段時間,他要努力聯係醫生自救。


    考試周的某一天,秦朝陽在食堂裏遇到了許望月,以及她的好友錢佳樂。


    這次她們並不是衝著老許來的,她們是來南州大學聽講座的。


    他們都吃完飯了,在校園裏散步。


    錢佳樂吐槽:“你們南州大學的飯真難吃,真是名副其實的美食荒漠,難怪你們學校沒有胖子。”


    秦朝陽說道:“我們平時吃書就夠了,肚子裏都是墨水。”


    ……錢佳樂大笑:“嘿!以前沒發現,你還挺幽默的嘛!”


    秦朝陽笑而不語。


    “聽說你跟金慧琳相親了?她很得意。”錢佳樂幸災樂禍:“她可真是個人物。”


    “你認識她?”


    “認識,而且討厭。”錢佳樂毫不避諱自己的厭惡,她說道:“那人特別能裝,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她真是頂級綠茶。她有什麽好東西,又愛顯擺,又總是掖著藏著。”


    “哦……”秦朝陽對這些無感。


    “你對他印象如何?”錢佳樂問道:“以你直男的眼光來看,她是不是純情小白兔?”


    “我沒見過她。”


    錢佳樂:……?


    她滿腦子黑線:“你居然敢放她鴿子?”


    “不行嗎?”秦朝陽反問道:“我討厭任何形式的相親。”


    “那你死定了。”錢佳樂說道:“他們家吧,能耐大,心眼小,你把她得罪了,以後有你受的。”


    “已經感受到了。”


    秦朝陽心想,老爸去m國那麽多次,都是有驚無險;但在他鴿了那位金小姐之後,爸爸就被指控了。


    這其中沒有什麽關聯?


    這樣一想,秦朝陽又覺得對不起爸爸了。


    “你讓我刮目相看。”錢佳樂笑道:“我還以為,像你這麽溫和的人,你會屈服於家族的安排,乖乖地跟她相親。”


    “怎麽可能?我不想幹的事,誰也別想勉強我。”


    錢佳樂豎起了大拇指:“有種!”


    她樂不可支,又說道:“金慧琳樂顛顛地放出話來,說要跟你聯姻,她要拯救你們家……結果!她居然被你放鴿子!難怪她最近灰溜溜的……爽!!!”


    秦朝陽笑道:“這事跟你有關係嗎?你怎麽那麽開心?”


    錢佳樂爽朗說道:“你幫我教訓了我討厭的人,我當然開心!”


    許望月不理他們,獨自走在六月的陽光裏。


    盡管秦朝陽拒絕了相親,但許望月更意識到了兩人之間巨大的鴻溝。


    而且,秦朝陽表明態度了,他不喜歡的人,就是不喜歡,誰也強迫不了他。


    “許望月怎麽了?”秦朝陽很納悶:“我沒有得罪她吧?”


    “怪我,我不該提你跟金小姐相親的事情,她應該是受到刺激了吧。沒關係,我等會兒哄哄她。”錢佳樂說道:“對沒有感覺的人,你應該像許望東一樣,把話說得很絕情才行。”


    “嗯,我本來也沒想對她說軟話。”秦朝陽猶豫了一下,問道:“錢小姐,你認識一個叫林華的醫生麽?專門做腦手術的。”


    “不清楚。”錢佳樂說道:“我們家沒有人做過腦部手術。”


    秦朝陽心想,這真讓人羨慕。


    “你為什麽要打聽那個醫生?你要做手術?”


    “不是我,是一個認識的朋友。”秦朝陽故作樂觀:“你看我像得病的樣子嗎?”


    錢佳樂記下了“林華”這個名字,“我幫你問問,今天之內必然給你答複。”


    想起之前在長輩們那裏遭受的冷遇,秦朝陽並沒有抱什麽希望。


    錢佳樂說的話,不過是日常客套罷了。


    但秦朝陽沒想到,錢佳樂居然真的在幾個小時內就迴複他了。


    【我幫你打聽了,林華目前不在國內。】


    【等他做手術,即便有很熟的門路,那至少也要等上十天半個月。】


    【林華在十二月初才能迴國,你朋友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如果要找他做手術,現在就要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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