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陽迴到寢室,呆坐了很久。


    張瀚文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又跟孟雙琪吵架了。


    “不是,我在做自我檢討。”


    秦朝陽的話,讓張瀚文腳下一滑……


    差點兒把杯子裏的水潑到臉上。


    “陽仔,你有什麽好檢討的?”


    “我在檢討,我是不是個渣男。”


    ……


    張瀚文又差點兒滑倒。


    但秦朝陽的眼神又特別真摯,不像是裝的。


    “為什麽總有女生對我表白?”秦朝陽很困惑:“我明明隻跟孟雙琪交往。”


    ……張瀚文真想一巴掌打爆他的頭。


    這特麽的是反省,還是炫耀?!


    還好秦朝陽並不像是炫耀的樣子。


    大概他是真的遇到了很困惑的事情。


    “啊,親愛的陽仔!您這一身足以辟邪的正氣,您這種隻愛音樂、隻愛科研的高尚情操……我特麽都想給你立牌坊了!我都想給你做個雕像讓萬世景仰了……你,你居然說你是個渣男?你讓我等凡夫俗子,情何以堪?”


    張瀚文一頓激情輸出,卻發現秦朝陽的目光更迷茫了。


    許望東哼著小調迴寢室,秦朝陽更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抬腕看了看運動手表,時間還早,還是迴家住一晚好了。


    老許很愛他的妹妹,萬一誤以為是秦朝陽勾引他妹妹……


    算了算了,快溜快溜。


    剛到家,孟雙琪給他發微信:


    【聽說你今天在討論會上舌戰群儒了?】


    【我男人果真帥氣!】


    【明天請你吃壽司。】


    秦朝陽:


    【沒有舌戰群儒,隻是反駁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教授。】


    【我明天課很多,夠嗆能出得去。】


    【明天再聯係。】


    孟雙琪:


    【期待這個周末的音樂沙龍。】


    【朝陽大神一定能驚豔亮相。】


    秦朝陽真的很不想去。


    他搜索過《麥樂迪》這家雜誌,能搜到的信息非常少,編輯用的都是筆名,在寫樂評方麵很專業。


    秦朝陽不怕跟他們探討專業知識,怕的是……這是一個針對他們家的陷阱。


    他又問孟雙琪:


    【你把那位陸記者的資料發我一下。】


    孟雙琪:


    【他叫陸浩天,是一名財經記者,除此之外,其他信息我也不知道了。】


    秦朝陽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的……


    孟雙琪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就把他給推出去了。


    秦朝陽又在網上查詢“陸浩天”這個名字,同樣查不到什麽信息。


    如果陸記者發表文章,很有可能用的也是筆名。


    秦朝陽越想越不對勁,很抗拒。


    但是,當時誤會孟雙琪陷害姐姐,這的確是不應該的。


    如果參加音樂沙龍能補償她,那就去吧。


    許望月在表白之後,並沒有發信息騷擾他。


    她好像也沒有跟哥哥說自己的心意……


    老許天天傻樂,跟李知圓膩歪,迴到宿舍秀恩愛……


    快活得很。


    轉眼到了周六,秦朝陽穿著白襯衣,外麵套著一件定做的休閑西裝,和孟雙琪一起參加音樂沙龍。


    孟雙琪說,陸記者會親自過來接他倆。


    “我們自己去不行嗎?”秦朝陽說道:“我又不是沒有車。”


    “可能他考慮我們是學生吧。”孟雙琪說道:“他正好順路,過來接我們一起去。”


    秦朝陽並不喜歡被陌生人接。


    孟雙琪問道:“你有沒有跟你的家人說起這件事?”


    “說了。”


    “啊?”孟雙琪很擔心:“他們會允許你去嗎?”


    “為什麽不允許?”秦朝陽說道:“沙龍也是論壇,我為什麽不能參加?”


    孟雙琪很擔心他家人的反應——萬一他們不讓他去,那該怎麽辦?


    還好,秦朝陽就在她身邊。


    他們在體育館前麵等著,秦朝陽遠遠地看到了許望月。


    許望月不會又來一頓表白吧?


    秦朝陽很不安,舉起手,跟她打了招唿。


    天氣暖和了,許望月穿著棕色馬甲和白襯衣,還有一條棉麻長裙,文藝氣息十足。


    她是和朋友們一起來的。


    “hello,秦朝陽同學。”許望月也衝他打招唿:“你今天穿得這麽正式,要去結婚嗎?”


    ……


    秦朝陽招架不住她的玩笑。


    “今天也是參加一個論壇。”他解釋道。


    “哦~期待你今天有更好的表現。”許望月說道:“你上次的講話真的太精彩啦!”


    “謝謝誇獎……你今天怎麽來我們學校了?”


    “攝影社的同學想拍照,我來給他們當模特。”許望月說道:“硯池的春景,梧桐大道的樹蔭,都非常出片。”


    孟雙琪見她衣著簡單,瞟了幾眼,似乎並不相信這樣的裝扮能當模特。


    秦朝陽生怕孟雙琪亂說話,便匆忙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許望月並沒有跟孟雙琪問好,也隻是隨意看了她幾眼。


    秦朝陽又給女朋友介紹:“這是許望月,是我們寢室老許的妹妹……”


    “也是秦朝陽的愛慕者。”


    許望月大大方方、笑容滿麵地說道。


    ……


    沉默是此刻的校園。


    孟雙琪應該生氣的,可是她深感荒唐,居然忘記了發脾氣。


    “僅僅是愛慕而已。”許望月狡黠地笑了笑:“帶著粉絲屬性的愛慕,不要緊張。”


    一輛白色的奧迪停在了他們麵前。


    陸記者下了車,帶著友好的笑容,要跟秦朝陽握手。


    秦朝陽感覺很不自在。


    人的第六感是很靈的。


    他總感覺有一雙黝黑的眸子,或者是敏銳的照相機,正在暗處注視著他。


    “秦同學……”陸記者又喊了他一聲,想跟他握手:“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秦朝陽很猶豫。


    按理說,他應該跟陸記者握手的,不握手是失禮的。


    可是,秦朝陽卻總是覺得不對勁。


    陸記者雖然在微笑,可他的眼神卻深不可測。


    “陸浩天?”許望月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陸記者放下手腕,看著許望月的臉龐,在記憶中搜尋這張素淨、傲氣的臉。


    “你不認得我,但我認得你。”許望月說道:“你是不是華川中文係畢業的?”


    陸記者並沒有否認。


    “你到底是誰啊?”他有些不耐煩了:“你要做什麽?”


    許望月沒有迴答,而是冷眼盯著秦朝陽,聲音也冷冰冰的:“秦朝陽,你居然跟這種人來往?”


    ……秦朝陽表示自己很冤枉。


    他都不認識陸記者,談何來往?


    “到底怎麽了?”秦朝陽一頭霧水:“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兒?”


    許望月說道:“這位陸記者,筆名叫做‘德古拉’。隻能說,人如其名,他很擅長吸血,吃人血饅頭。”


    陸記者急了:“你這是對我的汙蔑!……”


    “哼。”許望月不屑地說道:“是汙蔑,還是事實,你自己掂量。”


    秦朝陽迅速地在網上查“德古拉”這個名字。


    已經查不到了。


    恐怕是已經被注銷了。


    同學正在催促,許望月不得不走了。


    她在秦朝陽耳畔說道:“秦朝陽,如果你跟這個記者有來往,那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畢竟,他是個在公眾場合、連國家地圖都能掛錯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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