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怕張老頭兒耍賴不給紅包了,一路小跑著就迴到隔壁。


    真是近,呂清廣的靈識束基本不動,橫移五米,穿過兩堵土牆一道籬笆,就能兩邊全看到。


    媒婆沒有穿牆的本事,也沒有翻牆的身手,隻能繞一圈兒,從門出從門進。


    “先把謝禮給我。”媒婆一見到張老頭兒就伸手,提完要錢的事兒才開始喘氣,將死要錢的性子全都借著酒勁兒露了出來。


    張老頭兒直接將將紅包丟給媒婆。


    媒婆接到手,捏了捏,然後心滿意足地揣了起來,轉身就準備迴家。喝得有點兒暈乎乎的了,迴去睡一覺,別的事兒都以後再說吧。


    張老頭一把拽住媒婆,提醒道:“你事兒還沒辦完呢!”


    “沒事兒了!”媒婆不耐煩地拍開張老頭兒的手,語氣急促地說道,“我替你提親了一趟,挨了兩句罵,也值了你一個紅包了。”


    張老頭兒趕緊跑到前麵攔住去路,問道:“除了罵人就沒說別的了?”


    “沒有。”媒婆不耐煩,可職業道德還是有的,於是將韋怒的要求說了出來。“韋家老爺讓我告訴你,今天之內送來五十萬文錢彩禮,他女兒就嫁給你。你有五十萬文錢嗎?怕是隻剩下五十文了吧!哈哈哈……”


    張老頭兒卻認真地點點頭,說道:“五十萬文是吧,我還真有。你等著,我拿上錢,咱們就去提親。”


    媒婆被嚇了一大跳,腦門兒熱汗直流,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張老頭兒立刻迴到屋裏,抱出一個大木箱子,放到門邊的手推車上,拉著車,招唿媒婆:“走啦!咱們趕緊到隔壁提親去。”


    媒婆不肯動地方,指著張老頭抱出來的破箱子道:“你豬油蒙了心吧?這裏能有五十萬文錢?”


    “你自己看。”張老頭樂嗬嗬地拉著車子,催促道。“趕緊走了,別耽誤我的好事兒。”


    媒婆將信將疑地走過去,將破舊的木箱子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滿滿地全是銅錢。夠不夠五十萬文不知道,但絕對是很多很多的錢。


    “你哪兒來這麽多錢?”媒婆有些懷疑,要不是這個時空沒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她一定會出首去舉報這個替人澆園子種菜的老頭兒。


    “你別管那麽多,”張老頭不耐煩了,“趕緊去提親才是正事。”


    媒婆的職業道德戰勝了好奇心,將破箱子合上,跟著張老頭往隔壁韋家走去。


    當破木箱在韋家堂屋裏打開之後,當張老頭一五一十將裏麵的銅錢一串一串拿出來,當點清一共正好五十萬文不多不少的時候,韋怒老爺傻眼了。


    韋怒老爺心說,自己提五十萬文的彩禮,就是一句氣話,也是告誡對方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五十萬文的彩禮其實就是癩蛤蟆打哈氣,以韋家目前的情況,女兒出嫁,能有五萬文彩禮就當得厚贈啦,哪裏敢想五十萬文!


    韋家人都驚動了,有看不起張老頭身份的,也有眼睛一直盯住那堆銅錢挪不開的。


    就有人跑去告訴韋怒的女兒。


    這位待嫁的姑娘對自家的情況很了解,知道這是家裏窮得要賣女兒了,賣給誰不是賣,早就已經認命了,再則,她本人也是好脾氣,就迴答道:“人活著就是為了含辛茹苦,嫁給誰都是命中注定的呀!”


    於是,又有人將小姐已經同意的話傳到前麵。


    韋怒也是難以舍棄堆在麵前的那五十萬文,有了這個台階,長歎一聲,就答應下這門親事。


    媒婆又從韋家拿了一份兒謝禮,魂不守舍飄飄搖搖地迴家去了,她對今天發生的事情表示難以相信。


    呂清廣維持血色門戶倒是沒有耗費多少血氣,這一處時空結構鬆散,穿越難度非常低,可他並不像穿越進去,因為他覺得這個時空過於荒誕了,而且仙靈之氣稀少,不是靈識束敏銳,幾乎察覺不出來,可銅臭氣卻很重,進去後要是被沾染了,恐怕不是什麽好事兒。


    婚禮很簡潔,韋家顯然不願意張揚,同時也不願意花錢。


    張老頭不在乎形式,能娶如花似玉的妙齡女郎就什麽都有了。


    呂清廣不想看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戲碼,咱們這種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不看低俗畫麵,直接催動血色門戶,快速推移時間進度。


    一晃幾年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張老頭兒辦事不力,韋家小姐並沒有懷孕生孩子,就他們夫妻倆住在菜園子標配的廉租房裏。張老頭兒依舊挑糞鋤地澆水種菜,已經成了張老媳婦的韋家小姐,uu看書 ukansu則縫縫補補洗洗涮涮操持家務。


    呂清廣的靈識束推進到一個節點,平順地過程陡然變得粘連起來,呂清廣知道有故事了,就停了下來。


    呂清廣剛停下,籬笆邊就跑過來一個小童,是韋小姐的幼弟,隔著籬笆喊阿姐。


    住得近就這點好,通訊可以過吼的。


    韋怒要麵子,覺得找了個種菜的老頭兒當女婿不是光彩的事兒,平時不僅自己不過隔壁來,也不許家裏其他人到隔壁去。所以家裏妻小跟韋小姐聯係都是在絲瓜架子後麵,隔著籬笆牆交流,反正是兩隔壁,街上看不見。


    韋小姐聽說自家老爹請自己兩口子迴去吃飯,第一感覺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第二感覺是有不好的事情正在逐漸靠近自己。不管怎麽說,這個事兒都不是她能決定的,於是去找正在整理糞池子的張老頭,將話轉述了一遍。


    張老頭很坦然,在旁邊水溝裏洗了洗,就陪著媳婦迴門去了,也沒專門去買禮物,在家禽棚子裏去抓了雞鴨各一隻,提著。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隻是少了背後的胖娃娃。


    韋怒還真備了酒席,不過也沒什麽好菜,食材不怎麽樣,隻是用具看著還有些檔次。


    張老頭兒比自己嶽父年紀都大,看著更是老得能超過去兩個輩分,雖然就隔了一道籬笆牆,可平時這翁婿倆根本沒有聯係,坐一起也沒有共同話題,席麵難免尷尬。


    韋怒冷著臉喝了幾杯悶酒,然後對張老頭說道:“近日親友不少人都說我不該將女兒許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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