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頓時尷尬起來,見父皇眼神灼灼的盯著他,隻好低聲如實迴道:“兒臣......兒臣還去了西洋。”


    “你去了西洋?”老朱臉色一變,頓時大聲嗬斥道:“你知不知道出海有多危險?韓度統領水師這麽多年,上一次都差點沒能夠迴來。從小到大你坐過船嗎,你就敢出海,找死啊?”


    朱標被一頓臭罵,隻得連連低頭賠罪,等到老朱罵完了,才勉強笑著解釋道:“兒臣是看那些西洋人五花八門的,來自不同的地方,說著不一樣的話。聽說西洋很大,所以,所以兒臣才決定去看看。”


    韓度聞言,頓時對朱標投去感激的目光。朱標這樣一說,就等於是把去西洋的所有責任全都攬到他的身上。韓度就一點責任都沒有了,既然無過,老朱應該也不能夠責罰自己吧?


    韓度抬眼朝著老朱示意,看看,這去西洋可是你寶貝兒子的注意,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老朱轉頭看向韓度,臉色一沉,猛烈的瞪了他一眼。


    隨後便不再理會韓度,連轉過去麵對朱標的時候,又是滿臉的笑容。


    “那你去西洋都看到了什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次你去西洋幾萬裏,應該會有所收獲吧?”


    “收獲太大了......”朱標連忙和父皇母後扒拉起來,他在沿途看到的一切。什麽西洋人是很多人不同的人,什麽沿途有著無比肥沃的土地,什麽西洋那邊奴隸市場又是怎麽迴事,還著重說了忽魯謨斯的所見所聞......


    當朱標說到天方的時候,在他嘴裏就變成了馬穆魯克王朝國主貝爾孤格弑君妄上,他則帶兵主持正道,和馬穆魯克王朝血戰沙場。不僅為法賴吉公主討迴了公道,甚至還得到法賴吉贈送的大片土地和黃金。


    “等等,標兒你是說你在那什麽,什麽克和當地人大戰一場?”老朱問的朱標,可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飄向韓度。


    韓度一臉坦然的麵對老朱的疑視,不卑不亢昂著頭,以示真的不關自己的事情,都是朱標自己做出的決定。


    而且事實也是如此,韓度根本就不想去西洋,都是朱標非要去,韓度才不得不一路跟著去的。


    朱標第一次指揮打仗,而且還是大獲全勝,興奮之情可想而知。被父皇這麽一問,頓時眉飛色舞的講訴起來。


    知子莫若父,朱標怎麽樣,老朱可是清楚的很。若是處理朝政,朱標當然是一把好手。但是說到行軍打仗嘛......朱標一次兵都沒有帶過,這仗怎麽打?雖然朱標看過不少兵書,但是打仗靠的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實踐。若是隻會看兵書,而沒有機會實踐,那也不過是多了一個趙括,隻會紙上談兵而已。帶兵是需要經驗和曆練的,要不然怎麽會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呢?


    老朱附和在興高采烈的朱標,幾句話就將當時的實情給套了出來。聽到朱標是帶著艦隊,將引誘到海邊的敵人給一陣狂轟濫炸,老朱總算是明白了朱標究竟是怎麽獲勝的。


    見韓度真的沒有從中幫朱標,而將功勞攬到朱標頭上。老朱要聽朱標講訴他的豐功偉績,自然沒有精力去管韓度。


    馬皇後趁機朝著韓度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韓度頓時會意,悄悄起身退出殿外。


    老朱雖然有些不滿,但是看到朱標正在聲音洪亮在和他講訴西洋的一切,也就沒有去管韓度,默認他離開。


    ......


    韓度獨自走出皇宮,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忽然感到一陣極度的孤獨,心裏的思念之情如同潮水一般湧來,讓韓度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迴家。


    “侯爺,老爺知道侯爺進了宮,讓小的在這裏等候侯爺。侯爺現在是迴家,還是?”一個鎮海侯府的仆人,牽著一匹駿馬等候在皇宮門口。看到韓度走出來,連忙牽著馬上前問候。


    韓度頓時高興的接過韁繩,反身上馬,兩腿一夾,擲地有聲的說道:“走,迴家!”


    駿馬一路小跑迴到鎮海侯府,韓度剛一出現守衛便頓時有人跑進府裏稟報。而其餘的守衛則朝著韓度圍上前來,齊聲恭賀道:“恭迎侯爺迴府~”


    韓度一個閃身跳下馬來,隨手將韁繩扔給一路跟著跑迴來的仆人。這個時候,管家五叔正好從大門內出來,韓度笑了笑吩咐道:“府裏的人全部賞五貫錢,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是,侯爺,咱一定安排妥當。”五叔笑著朝周圍的人看了一圈。


    “多謝侯爺賞賜~”


    五叔快走兩步上前,俯身在韓度身邊輕聲說道:“侯爺快迴府吧,老爺和夫人都在等著侯爺呢。另外,公主殿下也在等著侯爺。”


    “嗯,知道了。”韓度微微點頭,臉上雖然是一片鎮定,但是心裏卻不由得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尤其是當韓度聽到安慶也在等候自己的時候,心裏的不安更加濃烈。


    自己當初可是親口答應過安慶的,說不會再離家太久不著家。結果這才剛許諾完沒有多久呢,自己就被朱標給拉著去了南洋。去南洋也就罷了,來迴也就是幾個月而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朱標卻非要去西洋,這一來一迴又快一年了,安慶能夠給自己好臉色才怪。


    不過無論如何,韓度還是不得不麵對。腳步不停,很快就來到大堂,看到老爹老娘韓曙,以及帶著兩個孩子的安慶都在。


    “爹,娘,安慶,我迴來了。”韓度走進去,笑嗬嗬的朝所有人都問候了一遍,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老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說道:“迴來就好,聽說在海上坐船可是一個苦差事。你在海上漂泊了這麽久,既然迴來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對了,皇上給你了多長時間的休沐?”


    韓德一愣,這才迴想起來,自己是悄悄退走的,老朱還沒有告訴自己可以休沐幾日呢。尷尬一笑,說道:“這個,兒子思念家中走的急切,還來不及聽到可以休沐幾日。”


    韓德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京官外出迴京,都是會安排一些時間休沐的。這是慣例,即便是現在沒有告知韓度,明日也會有官員上門通知韓度的。韓德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看了坐在一旁端莊賢淑,一言不發的安慶,朝韓度揮揮手,歎道:“你先迴去好好休息吧,不用管老夫和你娘,迴去好好陪陪兩個孩子。”


    韓度低頭看著長子和女兒,韓克忠都已經虛歲八歲了,長的快要和韓度胸口其高。他雖然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過韓度,但是他還是沒有和韓度有任何的生分。看到韓度看向他的時候,還是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爹!”


    “嗯。”韓度鼻腔裏哼了一聲,便算是迴應了他。


    而女兒卻是不同,韓度離開的時候她才剛剛三歲,現在也不過是四歲而已。三歲的孩子還記不住事情,對於韓度她感到極為的陌生。看到滿臉笑容靠近的韓度,她幹脆小臉一垮,小嘴一癟,扭頭就朝安慶的懷裏鑽進去。


    韓度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萬萬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敢如此不給自己這個當爹的麵子。


    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韓度迴頭朝老爹和老娘說道:“爹,娘,那孩兒就迴去了。”


    “嗯。”韓德重重點頭,朝韓度揮揮手說道:“迴去吧,好好休息。”


    安慶也抱著女兒起身,朝著二老微微低頭,輕聲說道:“安慶告退。”


    “去吧,去吧......”


    安慶在大堂內麵對二老的時候,臉上一直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剛剛一走出大堂門檻,安慶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消失不見,變幻成了一副陰沉板著臉的樣子。


    韓度看的心裏突突猛烈跳了幾下,原本以為安慶會就這樣將此事揭過去了,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她是不打算善罷甘休呐。


    安慶的臉色從離開大堂,到迴到自己的院子,一直都沒有變過。


    剛剛走進院子,韓度便不得不開口,沒話找話的笑嘻嘻問道:“安慶你不要這個樣子嘛,你這樣我心裏很慌啊。”


    安慶陡然停住腳步,豁然轉身滿臉怒氣的看著韓度,兩道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戳在韓度身上,也不說話。


    懷中的女兒這個時候才有膽子悄悄的偷看韓度幾眼,怯生生的問道:“娘,他是妞妞的爹嗎?”


    “他不是你爹,你爹已經死在海上了。”安慶火氣極大的說道。


    “嗚嗚嗚,哇~”安慶隻是一句氣話,誰知道小丫頭卻當了真了,頓時小臉一垮,大聲哭起來。


    韓度頓時心痛不已,不由得埋怨安慶,“你看你和孩子胡說八道什麽,哦哦哦,丫頭乖乖不哭不哭,我就是你爹。”


    安慶也被女兒的反應給嚇到,連忙輕聲安慰她,“乖女兒不哭不哭,剛才娘是騙你的,他就是你爹。你爹沒有死,還活著。”


    女兒怯生生的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無辜的問安慶,“娘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當然都是真的,這就是你爹。”安慶害怕再次嚇到孩子,無奈的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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