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幾人剛剛走進窪地,就紛紛皺起眉頭。他們看到了什麽?野蠻、殺戮......一個個殷地安人被像是牛羊一樣掛在尖銳的木頭架子上,有的已經隻剩下零零白骨,有的還剩下一些殘軀斷臂,而有的則手心被見此穿透掛在上麵,還在止不住的哀嚎。這其中不僅僅隻是有著男人,而是男女老少都有。在一出很大的木屋裏麵,韓度還看到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嬰兒頭骨。


    韓度沒有見過煉獄是什麽樣子,隻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就是。


    “殺!斬盡殺絕,一個不留......”韓度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下了最血腥的屠殺令。


    不管是方孝孺,還是翟遠都沒有出聲阻攔韓度。反而覺得不如此,不能夠發泄他們心中的怒氣。


    蔣明帶著水師將士,整整屠殺了三日,才將所有人食人部族屠殺幹淨。不管是成年人還是孩子,都被殺的一個不留。或許有人還會同情孩子,但是韓度沒有辦法同情。因為他在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有孩子在拿著刀子,不顧那些人的哀嚎割那些掛在木架子上的人的肉。一邊割,還一邊放進嘴裏,臉色上露出嘻嘻哈哈的笑容,咧嘴暴露出的牙齒縫隙裏麵全都是暗紅色的血液。


    韓度雖然對這些食人族極度的憤恨,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但是對於他們所擁有的黃金,還是報以寬容的態度的。畢竟有句話說的好嘛,有罪的是人,而不是物品。黃金就是物品,顯然是無罪的。而且這些食人族擁有的黃金還很多,畢竟是強盜類的族群。


    韓度花了三天時間,將整個食人族給洗劫一空,無數的黃金被搬到船上。甚至還有為數不少的寶石,其中韓度還發現了些鑽石原石。其中有些個頭大的,還被簡單的打磨過,在陽光的照耀下還能夠看到點點的彩光。


    船隊繼續沿著海岸線北上,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殷地安人部族。這些人韓度都讓翟遠先上前分辨一番,不過都沒有再遇到過食人族。韓度也沒有再大開殺戒,而是本著和善的姿態與這些人交換些東西。


    水師帶著的東西,無論是鐵甲、精鋼長刀、布匹、絲綢、玻璃等等都是難得的好東西,隨便一點就可以和殷地安人換取黃金寶石。連銀子現在都不被韓度放在眼裏,根本不會同意殷地安人拿銀子來交換。


    這一路交換下來,還真讓韓度弄到了不少的好東西。


    而且,翟遠也沒有閑著。他在和其他殷地安人交換的時候,不知道他是如何與其他人交流的,反正到了最後他竟然還拐帶了幾個部族的人,願意跟隨他一起前往大明。


    翟遠跑來找韓度,希望能夠將這些人帶上。


    韓度一臉為難的看著他,著小子是真的什麽都不懂啊。他以為帶個人就像是帶箱金子那麽容易嗎?要知道這可都是一張張的嘴啊,需要吃喝拉撒的。


    即便是帶黃金都不是很容易,雖然黃金不需要吃喝拉撒,但是黃金也是有著重量的。大海之上每一分載重都顯得彌足珍貴,人、大炮、彈藥、糧食、淡水,那一樣不需要消耗載重?尤其是淡水和糧食,若是出海準備不足,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所以韓度每次出海,哪怕是寧願少帶一點彈藥,也要帶上一倍一上的糧食和淡水。正是因為有著這一份謹慎,這一次才能夠活著穿越茫茫大海。要不然,早就在遇到暴雨之前,所有人都被活活渴死了。


    現在翟遠想要韓度帶人迴大明,人一多,帶的物資就會相應的減少,因為要把載重分配給這些人。物資減少,但是消耗的物資卻在增大。這一去一迴對船隊的壓力就會增大,韓度自然不願意帶這些人迴去。


    見韓度沉著臉沒有說話,翟遠將目光轉向他的先生,希望先生能夠幫他們說幾句話。


    方孝孺見了,沉吟一番朝韓度說道:“前元萬國來朝,皇上立國之後對此一直都記掛著。為了能夠讓番邦來朝,還不止一次下旨各幫。可是到現在為止,來大明朝貢的番邦也不多。你完全可以將他們帶迴去,就當作是番邦朝貢。皇上一高興了,肯定會給你記上一個大功。”


    韓度才不管什麽功勞不功勞,對於方孝孺的話,還是有著疑慮:“你也說了,那是番邦才能朝貢,但是這些人也就是個部族而已,如何算得上番邦?別帶迴去了,引入笑話,那倒是功勞沒撈到,反而是有過了。”


    這些都是一個個的小部族,怎麽能夠和番國相比?


    翟遠聽了,連忙插話道:“侯爺,小人等的部族的確是不大,和大明幾千萬百姓比起來更是不值一提。但是在這大地深處,也是有著百萬族人的強大部族的。”


    百萬族人的確是勉勉強強算得上一個番國,但是韓度現在不是想要和翟遠討論大地深處的強大部族的事情。


    方孝孺淡淡的笑了笑,肯定的說道:“不會的。且不說皇上未必會舍得罰你,就算是有人以此彈劾你,那這些殷地安人還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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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是殷商遺民,和咱們是同屬一脈呢。你這將他們帶迴大明認祖歸宗,總算是大功一件吧?”


    韓度咂摸兩下,覺得也是。以老朱的好大喜功,自己若是能夠將這些人帶迴去,讓老朱高興了,說不定還會給自己一點好臉色。


    最後,韓度兩手一拍,決定將這些人帶迴大明。而且理由還是,萬裏之外的番邦折服於大明的威名,想要朝賀大明。


    船隊繼續北上,在一處海邊停留,正在和當地的殷地安人交換的時候。隨軍的郎中忽然拿著一個東西滿臉興奮的跑過來。


    “侯爺,快看這是什麽?”


    韓度和方孝孺兩人的眼神都看向郎中手裏拿著的東西。


    “這是,蘿卜?”


    方孝孺也微微點頭,這東西又白又嫩,有嬰兒手腕粗細,雖然小了一點,也長了一點,但是無論他怎麽看,這東西都像是蘿卜。


    “什麽蘿卜?”郎中臉色頓時有些惱怒,連忙說道:“這是人參!”


    韓度頓時搖頭笑了起來,“你要說它的蘿卜我還信,人參?百年以上的人參也不過是筷子粗細,像你這樣粗的,難道還是萬年人參?”這是現實世界,又不是玄幻世界,人參動不動就是萬年、十萬年以上,甚至還有百萬年的。


    實際上,人參的壽命也就一二百年,通常都隻存在幾十年左右就會被人給挖了。能夠有百年以上的人參,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了。


    “侯爺請相信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它什麽能夠長這麽大,但是小人測過它的藥性了,和人參一模一樣。”


    測試藥性這個,韓度不懂,不過看著郎中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韓度招招手,讓其他幾個郎中全都過來。


    “侯爺~”幾人來到韓度麵前躬身問候。


    “你們來的正好,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人參。”韓度朝著郎中手上的蘿卜一指。


    幾人也是相熟,聽到了韓度的話,連忙就地拿出工具,開始測試其藥性起來。


    頓飯功夫之後,為首一個郎中上前朝著韓度說道:“迴侯爺,經過小人等的反複測試,這東西就是人參。”


    韓度聞言頓時驚訝的問道:“你確定是人參?你有見過這麽大的人參?”


    為首的郎中也是苦著臉笑了笑,說道:“原本小人也是不信,可是經過小人等的反複測試,這東西的藥性和人參幾乎是一模一樣。這要不是人參,那小人也不知道該叫它什麽啊。至於為什麽會這麽大,那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麵對幾位郎中的一致認同,韓度也不得不認可了他們的看法。難道這東西真的是人參?畢竟一個人可能會看錯,但是這麽幾個人總不能夠人人都看錯吧?


    韓度拿在手裏看了幾眼,然後將其遞給了同樣也是一臉好奇的方孝孺。


    方孝孺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疑惑問道:“這東西真是人參?怎麽這麽大?”


    麵對方孝孺的目光,韓度兩手一攤聳聳肩道:“你問我,我問誰?或許是氣候不同吧,對了,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韓度忽然轉頭朝發現人參的郎中問道。


    郎中見侯爺認可,連忙高興的轉身朝著一個方向一指,說道:“就是在那裏,小人路過的時候,在地上發現了一堆人參苗。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挖了一個出來看看,沒有想到,竟然還真的是人參。”


    “等等,你說一堆?難道這東西不是一株,而是有很多?”方孝孺頓時覺察到了郎中話裏的意思,連忙問道。


    郎中連忙說道:“是啊,就在那邊,很大的一片呢。說實話,要不是我好奇測了測藥性,我也不信這東西會是人參。話說這人參哪裏有像雜草一樣,長的一片一片的?”


    “走,過去看看。”韓度頓時好奇心大盛。


    郎中將韓度等人帶到這裏,地上還有一處剛剛挖掘過的地方,旁邊還有著郎中扔下的人參枝葉。


    韓度俯身將被郎中丟掉的枝葉撿起,拿在手上仔細的看了看,的確是和人參的一模一樣沒錯。


    見方孝孺好奇,便順手將枝葉遞給了他。


    韓度默然無語的看著眼前的這一片人參苗,這些東西的確是和人參長的一模一樣,難道這些都是?


    韓度揮揮手,朝著幾位郎中吩咐道:“把這些都挖起來看看,是不是都是人參。”


    “好嘞,侯爺。”幾個郎中連忙迴道。


    挖人參這種事情,還是他們這些郎中拿手。這裏的人也隻有他們才能夠完好無損的將人參從泥土裏挖出來,要是換成水師的將士,那就是在暴殄天物了。


    挖出來的人參要保證品相完好,然後再曬幹保存起來。這是第一次韓度看到曬人參如同在曬蘿卜,曬幹的人參被一箱一箱的裝起來。


    幾個郎中挖人參完全就挖瘋了,裝了幾大箱他們都還不滿足,還想要繼續找地方挖。並且一臉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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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道:“侯爺,既然這裏有這麽的人參,那沒有道理其他地方沒有。侯爺容小人等幾日,再挖一點就收手如何?”


    韓度無奈的看著幾人,說道:“這已經是你們挖的第三個地方了,每次都是讓本侯容你們幾日,本侯這都容你們多少時日了?”


    “嘿嘿,這......”為首的郎中也知道自己理虧,諂笑兩聲不好說話。


    韓度搖搖頭,看著幾人說道:“本侯知道,你們挖了一輩子草藥,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片一片挖人參的。但是你們也要適可而止啊,你們是不是忘了咱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了?”


    見幾人默不作聲,韓度繼續歎聲道:“咱們是要迴去的,要不,你們留下來繼續挖,愛挖多少挖多少,本侯帶著其他人先迴去?”


    幾個郎中被韓度的話給逼迫到了牆角,隻能夠無奈的點頭答應。戀戀不舍的看了遠處的青山一眼,腦子裏麵在暢想著山裏麵大片大片的人參。生長在那裏千萬年,沒有人采摘。


    船隊繼續北上。


    雖然說方孝孺需要教導後來的殷地安人學習漢字,但是畢竟有著翟遠這個首席大弟子在啊。雖然翟遠現在需要學習的東西都很多,但是讓他去教一下其他殷地安人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而已由於翟遠原本的語言就和那些其他殷地安人的很是類似,他們之間的溝通交流要不方孝孺都還要好上一些。這教導其他殷地安人識字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海上的航行是極其無聊的,尤其是在駛入深海的時候,前後左右全都是一模一樣的海水,極度容易讓人產生出厭倦的情緒。現在船隊沿著海岸線航行,還能夠看到沿途的高山平原之類的風景。


    迎著咧咧海風,韓度和方孝孺、蔣明兩人坐在船首上以水代酒小酌。


    蔣明是完全不能夠理解文人的這種雅趣的,在他看了水就是水,酒就是酒。就算是把水的滋味咂摸一百八十遍,它也變不成酒。


    不過誰讓他在三人當中身份最低呢?韓度和方孝孺喜歡,自然就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不管他高興,還是不高興,他都得小心翼翼的陪著。


    方孝孺端著一小杯水,看著從右側升到半空中的太陽,遲疑了一下,不解的朝韓度問道:“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韓度笑著看了方孝孺一眼,心道:你要是真的不想說,那你就不會這麽問。那既然你都問了,難道我還能夠不讓你說不成?


    “咱們之間什麽交情?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我聽著呢。”


    方孝孺輕輕地將手裏的杯子放下,疑惑的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要迴去,可是你一直往北走,難道咱們就能夠迴去了嗎?為何咱們不按照原路返迴?”


    韓度看了方孝孺一眼,笑著說道:“原來返迴?難道你不知道原路返迴有多麽兇險嗎?難道你還想要再經曆一次九死一生?”


    想到穿越大海的經曆,以方孝孺的養氣功夫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當然也是不想再經曆一遍。


    韓度想了一下,拿過來一個杯子和兩個蓋子做演示,指著說道:“這個杯子就相當於是大海,這個是大明,這個是咱們現在的位置,大明和咱們現在是隔海相望。咱們要想迴到大明,無非不過兩個辦法,一個就是直接橫穿大海,這條路咱們走過一次,反正我是再也不想走第二次。另外一個就是沿著這裏北上,轉過來慢慢迴到大明。”


    方孝孺看了韓度的手勢兩眼,疑惑的問道:“難道北上就不用橫穿大海了?”


    “不用,”韓度笑了笑,指著最北端的位置說道:“這裏的大地是相連在一起的,雖然非常的冷,咱們也難以從這裏穿過。不過在它的下方位置,這裏是一片島嶼群,就和南洋差不多。咱們從這裏經過,完全不用擔心淡水的問題。”


    方孝孺這才點點頭,明白了韓度的打算。能夠隨時補充淡水,這風險就要比橫穿大海好很多了。


    這條路的安全性,可遠超來的那條路。


    船隊就這麽一停一動走著,一日,韓度都還在船艙裏補覺,迷迷糊糊之間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過來。


    韓度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方孝孺站在麵前,不解的說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出大事了。”方孝孺連忙上前將韓度強行拉起來,就要出門,“快走,我帶你去瞧瞧。”


    “哎~哎~哎......究竟出了什麽事了?這就算是再急,你也先讓我把衣衫穿上啊......”韓度被方孝孺給拉的有些踉踉蹌蹌,連忙一把將衣衫抓在手裏。


    來到下層船艙,韓度一下去就看到一群人圍在裏麵。其中一個士卒正被所有人圍著,臉上帶著悲切。


    “怎麽了?”韓度臉色頓然不好起來,沉聲問道。心裏想著,不會是這小子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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