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看到桌子上的茶杯裏,冒著渺渺熱氣,便明白張雷說的應該是真的。


    “坐啊,站著幹什麽?”韓度朝著椅子伸手示意。


    “謝伯爺。”張雷諂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坐下。


    張雷不得不尷尬,想當初他在教坊司裏麵的時候,還戾氣十足的罵韓度。但是現在這麽短短的時間過去,韓度便已經從原來的五品官,搖身一變成了大明伯爵,變成了勳貴。而他,還是原來的樣子。


    甚至,他視為高山的老爹,都還沒有撈到爵位。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韓度見張雷戰戰兢兢地坐在自己麵前,低著頭也不說話,隻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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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張雷猛然迴過神來,頓時又站了起來。


    朝著韓度一拜,尷尬的說道:“侄兒以前莽撞頂撞了叔......叔父,請叔父責罰。”


    “你叫我叔父?”韓度陡然瞪大了眼睛,聲音提高八度。


    張雷也是難為情的臉上發燙,他也不想叫韓度叔父。韓度的年齡和他差不多,這同齡人之間如此稱唿,實在是讓他叫不出口。但是不叫還偏偏不行,他老爹說了和韓度平輩論交,他作為張翼的兒子,自然要比韓度小一輩才對。


    不叫,也得叫。要不然,張翼說了,會把他的腿給打斷。


    “家父,說了......”張雷斷斷續續的想要解釋。


    沒有等他說完,韓度便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笑著說道:“你還是叫我韓度吧,或者是伯爺也行。我和你爹是一迴事,和你又是另外一迴事。你要是叫我叔父,我也聽不習慣。”


    開玩笑,自己連兒子都沒有。若是就這麽當了別人的叔叔,這算是怎麽迴事?


    “那我......便謝過伯爺。”張雷如釋重負。原本想稱唿韓度的,不過想到他老爹的麵孔,立刻改口叫伯爺。


    韓度微笑著點點頭,問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的。”張雷諂笑著迴道。


    “那好吧,既然現在事情了了,


    那你便迴去吧。”


    “好的。”張雷下意識的點頭,之後就要朝著外麵走去。


    可是走了兩步之後,又頓時停下腳步,轉身朝韓度說道:“伯爺,若我就這樣迴去,恐怕我爹還以為我沒有來過,隻是在外麵晃了一圈騙他的呢。要不,我等等再迴去?”


    “也好。”韓度沒有想到這張雷一副紈絝子弟的作派,心思竟然還如此的細膩。


    想了一下,韓度幹脆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在我這裏把飯吃了,我在陪著你迴去,你看如何?”


    眼看已經快到響午了,正好韓度早上睡過了,連飯都沒有吃,現在已經有點餓了。而且,下午韓度也沒有準備去哪裏溜達,正好可以去看看張翼。


    張雷沒有想到韓度如此好說話,連忙說道:“謝過伯爺。”


    ......


    兩日後,朱壽這個新鮮出爐的總督,便要去走馬上任了,藍玉、韓度等人來到定淮門外的江邊碼頭送他。


    十隻大福船停靠在江邊,兩千士卒已經登船。朱壽的家眷以及準備帶去的東西,正在慢慢的登船。


    韓度見朱壽的人連鍋碗瓢盆都給帶上了,不由得取笑道:“侯爺,你這是去上任啊,還是在搬家啊,怎麽連這些東西都要帶上?”


    朱壽哈哈一笑,無所謂的說道:“咱這一去,可就是五年啊。五年背井離鄉,若是不把這些東西帶上,萬一到時候咱想吃一口家鄉的飯菜都沒有,豈不是要把咱給逼瘋?不瞞你說,咱不僅帶來這些東西,咱連廚子都帶上了一個。”


    “還是侯爺想的周到。”韓度豎起拇指致敬。


    “賢弟啊,”藍玉歎聲囑咐道:“爪哇雖弱,但此去還是要務必小心。”


    “小弟省的。”朱壽鄭重點頭,“請留步,不送!”


    隨後,便頭也不迴的踏上大福船。


    武人見慣了生離死別,對於送別這種事情,本就不怎麽看重。今日要不然韓度拉著藍玉等人前來,說不定朱壽就在沒有人相送的情況下,就離開了。


    而且,即便是


    如此,朱壽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難以割舍的。


    大福船掙開繩索羈絆,揚起帆順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幾人的眼睛裏麵。


    ......


    金秋八月,收獲的季節。


    今年的幹旱,讓整個大明的糧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歉收。具體就是,中原地區和西北地區歉收比較嚴重。而江南之地和四川天府之國等地,歉收倒是隻有一成左右。


    糧食雖然歉收,但是百姓還是興高采烈的將糧食收割起來。雖然比往年要少,但是總不沒有要好。


    糧食收割好了之後,接下來就是上賦稅。由於今年皇上下旨減免了很多地方的賦稅,因此,在百姓上了賦稅之後,手裏留下的糧食,和往年差不多。


    這讓百姓人心穩定,對來年開始滿懷起希望來。


    ......


    謹身殿裏,老朱正在拿著幾本奏折仔細的對照。過後,便怔怔出神,坐在原地一言不發。手裏的朱批就好似被凝固了一般,久久沒有落下筆去。


    最終,老朱放下毛筆,將幾本奏折一一擺在麵前。


    忽然喊道:“毛驤。”


    “臣在,請皇上吩咐。”


    又是一陣沉默,毛驤跪在老朱麵前,絲毫不敢動彈。


    “替朕去查一查,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提刑按察使司趙全德,戶部侍郎郭桓,查查這三人有沒有什麽聯係。”


    “遵旨!”毛驤立刻迴道。心裏頓時湧現出一股狂喜,皇上終於要用他了。


    毛驤也是被老朱一手檢撥上來的人,也是跟著老朱的老人,深得老朱的信任。毛驤也是人啊,他也想要封侯,光宗耀祖。


    可是大明早就有鐵律在先,非軍功不得封侯。


    而毛驤時時刻刻都待在皇上身邊,他那裏有機會立下軍功?因此,毛驤想要封侯,就需要在皇上麵前立下功勞,足夠抵消非軍功不得封侯的功勞。


    但是偏偏之前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毛驤在皇上麵前丟盡了臉。皇太孫死了,查,查不到死因,抓,抓不到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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