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瑛出門的時候,酸秀才已經叫上了三小隻還有桃雪她們。


    一行人跟著下樓時候,相元霄忍不住打聽。


    他用小胖手戳了戳酸秀才的後背。


    “喂,他們不會罰我的壞蛋娘吧?那些黑乎乎的人來是幹什麽的?”


    酸秀才沒有迴頭,聲音故作冷淡:“小孩子可不能瞎打聽。”


    相元霄氣的鼓起臉頰。


    他生氣了,哄不好了!


    相秀秀軟糯的聲音旋即傳來:“秀才叔叔,你就告訴我們叭。”


    說著,她伸出去小手,握住酸秀才的一根手指頭。


    再硬的心,也要被這一樣的小家夥給暖化了。


    酸秀才就像變臉似的,扭頭笑眯眯地把相秀秀抱起來。


    “秀秀擔心了是不是?叔叔告訴你啊,沒關係的,外麵那些人不是為了你娘親來的,他們是來接熙寧公主。”


    相瑛頓了頓,想到剛剛熙寧公主說,南越皇帝額外安排了一隊人馬來接她。


    怪不得是最出色的公主,竟然還準備了玄甲軍這樣的排場。


    就在這時,那名穿著褐色官袍的官員,從台階上上來。


    酸秀才連忙微微低頭,避讓開道路。


    對方生的國字臉,年近六十,不苟言笑的樣子。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目不斜視,相瑛多看了兩眼。


    待對方上樓以後,走到門口,拱手道:“老臣參見公主。”


    屋內傳來熙寧公主驚喜的聲音。


    “良伯,我父皇竟派你來接我?”


    聽到她高興地問候聲,相瑛收迴目光。


    酸秀才仿佛看出她的好奇,在旁邊低聲解釋道:“這位大人,是兩朝老臣,叫高良,公主從小就跟著他讀書開蒙,是師生。”


    怪不得熙寧公主會那麽高興了。


    相瑛正要離開客棧時,卻聽到樓上傳來一聲瓷器的碎響。


    她一怔,下意識朝樓上跑去。


    剛走到屋子門口,相瑛瞪大了眼睛。


    她看見熙寧公主倒在血泊裏,捂著腹部的兩個血窟窿,滿眼驚愕失望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相瑛轉頭看去,這位老臣的手中,握著血淋淋的匕首。


    他頭發微微淩亂,眼神通紅,見熙寧公主沒有咽氣,竟還要衝上去再補一刀。


    “住手!”相瑛撲過去,一把將對方製住。


    她用力一掰,高良慘叫一聲,手中匕首落地,被相瑛立刻踢去一旁。


    “你為什麽要對她動手,這不是你們的公主麽!來人,快來人,有人刺殺!”


    相瑛把高良按在桌子上,樓下湧上來許多玄甲軍。


    為首的那人嗬斥:“把她拽開!”


    相瑛沒想到,他們看見熙寧公主遇刺,竟然抓的是自己。


    正當她要反抗時,解辰的身影匆匆趕到。


    “別碰她!”他上前,將相瑛拽到身後去,也守在了熙寧公主身前,不讓玄甲軍靠近。


    相瑛連忙彎腰,去檢查熙寧公主的傷勢。


    然而那老登下手真狠!應該是捅壞了她的髒器,這會兒,熙寧公主嘴角不住地流淌出鮮血。


    相瑛捂著她的腹部,感受到溫熱的血不停湧出。


    她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袍,替她綁在腰上,順手給熙寧公主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解辰冷冷地看著高良:“高大人,是你說來接公主,裴將軍才會離開的,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行刺公主,是大罪!”


    高良眼神猩紅地看著他,緩緩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封密信。


    “我奉皇上之命,送熙寧公主上路,解副將軍也要阻攔嗎?”


    一言既出,相瑛和熙寧都愣住了。


    熙寧公主忍著疼痛,追問:“為什麽,為什麽……?”


    剛剛進門,她原本是要跟對方寒暄,沒想到高良趁著她沒有防備的時候,掏出匕首就刺進來兩下。


    熙寧本來猜測,是高良叛變了。


    可是當從他口中聽見,是父皇要她的性命,她還是不得已愣住了。


    反複逼問。


    “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父皇要這麽對我!”近乎於嘶吼的叫聲,讓她嘴角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多。


    相瑛連忙攙扶著她。


    高良麵無表情地盯著熙寧,看見她痛苦,這個教了她十年的老師竟然無動於衷。


    “公主,你前往北齊和親,代表的是我們南越,如果讓北齊知道,我們最出色的公主落在匪徒手裏,清白被毀,會怎麽想我們?”


    “何況,您迴京以後,眾人又該怎麽揣測您在匪寨裏發生過的事?天家威嚴,不容褻瀆,皇上賜您一死,也是為了您的後世名聲。”


    “你死了,皇上尚且可以說是病亡,北齊那邊不會予以追究,要是你身子不清不白的迴去,還能活下來,你讓北齊的人怎麽想?皇上也會難做啊!”


    “公主,你該懂事了,一條命換兩國邦交,值得!”


    熙寧急著抬起袖子,露出胳膊:“我沒有失身受辱!”


    她的守宮砂,赫赫醒目。


    相瑛跟著道:“我能作證,我們去營救的時候,公主還被鎖在屋子裏。”


    高良卻嘲諷地搖了搖頭。


    “我能信,皇上能信,世人能信嗎?北齊能信嗎?”


    熙寧公主抬起顫抖的手指,指著高良:“師父……師父!!我視你亦師亦父,你也覺得我該死嗎?”


    高良低頭,撩袍跪下來,叩首伏低:“臣請公主上路,保住南越公主的清白,保住後世的名聲。”


    相瑛猛地嗬斥:“放屁!她即便死了,世人難道就不非議她了嗎?外人說什麽,都是他們想說而已,眾口鑠金,你們要為了這幾句話,就要了她的性命?”


    “她除了是公主,還是你們皇帝的女兒,親骨肉!”


    高良抬起頭:“皇上說了,倘若公主掙紮,玄甲軍會動手,臣不想這件事淪為這個地步,公主,您能懂這個道理。”


    “臣曾教過您,生於天家,上無愧於君父,下無愧於臣民。”


    熙寧公主借著相瑛的力道,踉蹌站起來,眼裏充滿仇恨的怒火。


    她走的十分踉蹌,每一步,身上都落下淋漓的鮮血。


    相瑛扶著她走到高良麵前。


    “啪”,不夠響亮的一巴掌,落在高良臉上。


    是因為熙寧沒有力氣了,她受的傷太過嚴重。


    打完這一巴掌,高良無動於衷,卻依然叩首道:“請公主上路。”


    熙寧公主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她倒在相瑛的懷裏,拽著她的袖子,一雙眼滿是崩潰的猩紅眼淚。


    “相瑛……原來我們,沒有不同……”說完,她手臂滑落,眼睛直直地盯著屋頂,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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