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瑛沒有特別意外。


    畢竟那天晚上,魯盼楚是喝了她房間裏的藥,才會做了出格的事。


    魯盼楚早晚會問到她頭上。


    “知道了。”相瑛朝瘦猴子點點頭,轉身跟桃雪交代照顧好孩子,便跟著去了太守府。


    一路上,相瑛坐在馬車裏,沒怎麽開口。


    瘦猴子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可看見相瑛冷淡的麵容,到底什麽也沒說。


    到了太守府,由丫鬟領著,一路穿過長廊,走到內院。


    瘦猴子不方便再陪著相瑛深入,隻是站在垂花門跟前,喊了一聲:“嫂子,我就在外院,有什麽事你招唿我啊!”


    相瑛迴眸:“放心吧,沒事的,你有事就先去忙。”


    整個太守府被簡單地重新裝修了一下,那些被大火燒過的痕跡猶在。


    丫鬟領著相瑛走到魯盼楚的院子裏,對著緊閉的房門輕敲兩下。


    “小姐,相瑛來了。”


    “讓她進來。”


    丫鬟推開門,相瑛走了進去。


    她剛邁進去一隻腳,就被撲來的魯盼楚拉走。


    “相瑛,你快看看我的臉!這幾天你不在,我臉上的情況又變的嚴重了。”


    相瑛仔細看了看,冒出來許多新的粉刺。


    她鳳眸噙著淡定:“原本是要繼續敷藥的,現在斷藥了,就會複發。”


    魯盼楚摸著自己的臉頰,神情發愁。


    “真討厭,我昨天向解副將軍求情,讓他將你送到我身邊,他竟不同意,說你是西周的囚犯,不能離開流放隊伍。”


    相瑛眼神閃了閃。


    她紅唇抿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冷笑。


    “是啊,我犯人之身,不能常常來給魯小姐敷藥了,這次我就將藥方都留下來,魯小姐拿著找郎中,也是一樣的。”


    魯盼楚眼中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肯把藥方給我?之前,你不是說那些藥方是你們西周獨家秘傳嗎?”


    “雖然是,可我馬上要離開此地,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將這個藥方留下來也難說,既然魯小姐需要,索性就送給您。”


    魯盼楚握住相瑛的手:“相瑛,你真好,如果你不是西周囚犯,我們肯定能成為朋友。”


    相瑛笑了一下,沒說話。


    她讓魯盼楚躺下,打算先給她抹一次藥。


    感受著藥膏清涼的感覺,魯盼楚舒服地喟歎。


    她忽然道:“相瑛,府邸著火那晚,你去哪兒了?我去找你,你竟不在。”


    果然問到了這個問題。


    相瑛麵不改色:“魯小姐忘了嗎?那天你允許我去見我阿兄,我去外院找他了。”


    魯盼楚仿佛這才想起來,笑道:“是嗎,瞧我這記性,怪不得解副將軍說,那天晚上看見你在外院,原來是去找你哥哥了。”


    聽了這話,相瑛神情頓了頓。


    魯盼楚竟然提前問了解辰?


    要是她跟解辰迴答的不一樣,那不就是穿幫了!


    這個解辰真是……也不提前來跟她通個氣!


    相瑛眼神流轉。


    “魯小姐那天晚上去找我了?可我聽說,魯小姐被放火的歹人打暈了,嚴不嚴重啊?”


    提起這件事,魯盼楚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她輕咳一聲。


    “說起來就生氣,怎麽能有這樣的歹人,竟敢在太守府裏動手,等我父親抓住他,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她的動作太激烈,相瑛穩住她:“魯小姐,你現在應該保持情緒穩定,才能有助於麵容恢複。”


    “平時多笑,不要經常生氣,少吃葷腥辣的,對了,吃了我開的藥以後,記得不能聞到花香,尤其是蘭香。”


    “蘭香?”魯盼楚疑惑,“這裏頭有什麽說法?”


    相瑛塗抹藥膏的動作輕柔,唇邊綻放著莫測的笑容。


    “我的這個藥膏,一旦聞到花香,就會產生一種刺激感官的味道,很危險,容易……”


    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說,在魯盼楚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個字。


    魯盼楚陡然揚聲:“什麽?!原來症結在這……”


    相瑛故作不解:“魯小姐難道已經遇到過麻煩了?”


    “沒,沒有,”魯盼楚輕咳一聲,“可是避免花香多麽困難,沐浴用的皂角,還有花園裏,豈不是處處都有花香?”


    相瑛為她揉捏頸部,聲音低柔:“很簡單,隻要別長時間共處一室就好,等到藥膏被全部吸收,自然就沒事了。”


    魯盼楚若有所思:“也就意味著,沐浴的時候,要跟敷臉藥錯開。”


    忽然。


    她說到這裏,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


    那天她進入相瑛屋子裏的時候,喝了的藥,多半是沒問題的。


    因為誰會閑著沒事給相瑛下春-藥?


    她一定是喝了藥之後,在相瑛的屋子裏聞到了花香!


    魯盼楚驚覺自己發現了之前漏掉的重要信息。


    她迴憶,相芊芊早就在櫃子裏,會不會她身上就用了帶花香的皂角?


    這樣想來,魯盼楚覺得相芊芊很可疑。


    為什麽非要等到自己跟六皇子雲雨過後,她才撞擊櫃子求救?


    難道相芊芊真的是在等待機會。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敢將失去清白的事宣揚出去。


    所以才等著他們完事後,跑出來主動頂替,還成了邀功一件。


    魯盼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咬牙切齒。


    相芊芊這個賤人!


    竟敢踩著她,成為六皇子的妾?


    魯盼楚忽然幽幽問相瑛:“對了,你跟你妹妹相芊芊的關係,怎麽看起來不太好呢?”


    “她被六皇子納為妾室,每日下人給她好吃好喝的待遇,但據我所知,她隻顧著自己過的舒心,半點都不管你們。”


    相瑛故作歎氣:“我跟她關係不好,當初她母妃淑妃得寵,我母後都得讓她幾分。”


    魯盼楚更是咬牙切齒:“不過就是妾生的東西,有什麽好得意的?”


    她是嫡出,也是魯太守唯一的女兒。


    當初她母親過世,有人要給魯太守納妾,都被魯盼楚用刀子逼走了。


    於是,她就更能設身處地地想象到相瑛的處境。


    更加認定了那天自己之所以會中藥,是因為相芊芊藏在櫃子裏。


    這個不要臉的相芊芊,魯盼楚發誓不會放過她!


    敷完藥以後,魯盼楚讓丫鬟裝了許多金銀首飾給相瑛。


    “若是我的臉好不了,還要勞煩你再過來。”


    “沒問題,多謝魯小姐的東西。”相瑛拿著首飾轉身剛要走。


    卻見解辰帶人迎麵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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