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前方便是壽州盛唐地界,本次巡查屬淮南道最西邊了,盛唐縣屬小峴春最為出名,到時殿下可品嚐一二。”一名一身勁裝,腰間掛著唐刀,騎著高頭大馬,馬身側邊掛著一柄長槍,一看就是一個武藝不凡的高手,說話間也是警惕的看著四周。


    “哼,自那五年前彰義節度使吳少誠劫掠壽州,殺鎮遏使謝詳,我唐軍討伐,竟然三戰三敗,迫使赦免,詔複其官爵,真乃恥辱,致使其勢力擴充整個淮西,自詡淮西節度使,壽州百姓近年來不堪其擾”馬車中傳來男子義憤填膺的話語。


    聞言,馬車外的中郎將也是皺眉,藩鎮割據如同一顆顆毒瘤,附身在唐王朝的身上,割不去,剜不得。淮西壽州一帶確實不堪其擾,前有李希烈,後有吳少誠。那李希烈還是引發涇原兵變的導火索,到如今涇原兵變在當朝都是忌諱般的事件,而這位廣陵王從小就曆經此事,定然是對藩鎮割據痛恨非常,也對淮西壽州百姓心生憐憫,中郎將看了眼馬上,可能也就是馬車裏的這位,是否能挽大唐之將傾最大的希望了,


    馬車裏這位便是那憂國憂民,心係天下,善斷有謀的廣陵王—李淳。


    貞元十九年三月 當今聖人以李實為京兆尹,致使朝堂烏煙瘴氣,李實此人為政暴戾,但溜須拍馬,善鐸聖意,頗為聖人信任。


    太子李誦著廣陵王李淳巡查淮南道,一來暫避朝堂之風波,二來體恤淮南道各州軍民百姓,鞏固勢力。一路巡遊,從揚州到壽州,已一月有餘,今日便到了這大別山腳下的壽州盛唐縣。


    “殿下,前麵就都盛唐縣六安茶小峴春的產地了,我們是否去遊曆一番,體驗下當地風土民情”中郎將崔釋義看這地界實時的跟李淳匯報著。


    “哦……此地乃其產地,倒是可以巡查一番,今歲正是此茶上市時機,倒可討口鮮茶一潤口舌”馬上裏的李淳與那中郎將對聊著。


    “籲籲籲……”中郎將一勒馬韁繩,將馬匹停下,趕車的侍衛馬夫也做出了讓馬停下的口令,中郎將翻身下馬,掀開馬車的門簾,從車上下來了一位男子,劍眉星目,身著一件蒼紫色織金的廣陵長衫,腰間綁著一根白色獸紋腰帶,一枚精致的玉佩懸掛在腰帶,一頭如雲發絲,梳的精致的發髻,身材挺拔,文質彬彬。


    下車轉了轉脖子,手持一把描金邊的扇子,望向那充滿生機的碧綠山丘,深吸一口氣,清晨的微露夾雜著青草的芬芳。


    “崔釋義,你我一同前往,稍後換上一般士族子弟衣衫,本王喚木家阿郎,汝為家門管事如何”廣陵王望著這滿山的盎然春色,似乎也是心情大好。


    “是,殿下!你們再此等候,切莫走遠,拾些草料以備馬需”


    “是,中郎將!”眾護衛異口同聲稱是。


    李淳與那中郎將,易換衣衫,化身木子淳和崔管事,緩步走上茶山。


    隻聽見不遠處的山坡上不少采茶女已經來到了山腰,腰間掛著茶簍,頭上帶著鬥笠,袖口紮在手臂中間,正準備開始這一日的勞作。


    “秦娘子,最近氣色好很多嘛,怎麽……有了夫君的滋潤就是不一樣的”一名采茶女出言調侃著那名叫秦娘子的采茶女。


    “呸呸呸……趙娘子就是亂講話,哪有光天化日如此閑言穢語的,也不知害臊!”秦娘子笑著說道,手中卻不停歇的采摘著鮮葉嫩芽。


    “吆,秦娘子這是害羞了,話說這黃家阿郎哪來的好福氣啊,能娶到秦娘子這麽好的娘子。婉約大方還踏實手巧”那趙娘子依然玩笑著調侃。


    “是我有福氣,嫁了個好郎君!”秦娘子低著頭微笑道。


    “還好郎君,好郎君就這樣讓你天天來采茶養家啊,也沒見他出力做工,我家郎君一日還能掙個10文錢,唉,就是現在的米粟價格太貴了,工錢卻是少的可憐,聽村裏的老翁說啊,開元年間那時候米粟10文就能買到一鬥,那是何等的富庶,吾等是沒有那個福氣咯”趙娘子邊采茶邊說道


    “趙娘子,日子總是這樣過的,每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活法,再說了,未來嘛又有誰能預知呢,我家郎君還說了,過不了多久這天下會更好的”秦娘子卻是很認真的說道


    “嘿,你家郎君還是神算子啊,能掐會算不成,如今那節度使不時劫掠,哪裏能更好,裹腹都實為艱難”趙娘子有點不以為然。


    “當今聖人定然不會一直容忍他們如此胡作非為,再說,我家郎君說了,那定是會好的”秦娘子倒也不反駁隻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家郎君罷了。


    “眾娘子,書生有禮了!”突的傳來一聲男子聲音,隻見穿著書生模樣的廣陵王,在旁聽了些許對話後開口道


    “這是誰家的郎君,怎在此突兀出聲,甚是嚇人,你這郎君,好生輕浮,此地吾等采茶女聚集采茶,你個郎君怎可在旁偷聽”趙娘子以為是哪個輕浮書生,便出言嗬斥。


    “好個牙尖嘴利的鄉野女娘子,你可知這位是何身份”扮做家丁模樣的中郎將聽此言立馬維護道。


    “哎,崔管事,不必如此,確是吾等唐突了”李淳一揮手製止崔釋義與趙娘子的針鋒相對,解釋道“吾與管事並非盛唐縣人,今日乃遊曆至此,見此處煙霧繚繞以為仙境,便登高一賞,不料眾娘子在此,失禮失禮!”李淳拱手作禮道。


    趙娘子白了一眼崔釋義,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淳,發現是個俊郎君,已經弱冠,應還未到而立的年歲。也不知道是哪個士族豪門家子弟,還是少惹的好。


    “剛吾聽聞,哪位娘子說道每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活法,這樣的表述頗為新奇,不知能否為吾解答一二?”李淳用眼睛掃描著,試圖找出剛剛出言的秦娘子。當即眼神便落在了穿著碎花麻布衣衫的秦娘子身上


    “是我!”秦娘子一聽是找的她也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並說道“此言並非我說,乃我家郎君日常與我閑聊時講述,初時頗為不解,但慢慢的卻深有體會”


    “哦?既是這位娘子的郎君,可否告知郎君所在,或許有些冒昧打擾。”李淳追問道。其實他想問的是後麵一句“過不了多久這天下會更好的”這是何意。他可是這天下的第三天子!


    “我家郎君隻是一介書生,並無特別之處,隻是偶爾談起,偶爾談起,這位阿郎莫要為難,莫誤了今日采茶”秦娘子突然意識到郎君還有很多秘密,定然是不能與外人講的。


    “無妨,今日小娘子所做采茶工錢,崔管事”李淳唿喚了一聲“將今日小娘子工錢五倍於她,僅需帶吾等拜訪小娘子家郎君即可”


    “哇,趙娘子剛剛還在說秦娘子家郎君不會做工的,這迴好了,隻是見一麵就能抵我們好幾日呢,是不是啊姐妹們”有娘子在起哄的看熱鬧般的說道。


    “莫要取笑,莫要取笑。這位郎君,莫不是我不願,隻是是否見二位還需我家郎君定奪,我一個小娘子怎可越俎代庖答應下來”秦娘子也是笑著說道。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李淳做思考狀“這樣,小娘子帶吾等過去,吾等先不入內,在外等候,予小娘子時間代為通傳,如若不願,吾等便自行離去,這些銀錢自當作為感謝,如何”


    “這……”秦娘子還是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勸說,此時靠近邊緣地帶的一位采茶娘子突然發出驚唿!


    “啊……”突然傳出的驚唿打斷了李淳和秦渺的交談。


    “有,有屍體”一名采茶女驚慌失措的嚇的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發現屍體的地方。


    李淳也是被唿喊聲吸引,崔釋義也立馬按住腰間佩劍,若有行刺定將第一時間讓其血濺五步。


    “不要慌張”李淳看到崔釋義的動作,示意其放鬆,便也跟著眾娘子一同查看。發現了茶樹林中有一個草席包裹的男屍,看其樣子應該是被人蓄意謀殺,拋屍至此。


    李淳一個眼神示意崔釋義趕緊讓其他侍衛通知盛唐縣吳明府。


    “大家不要慌張,既然出了人命,在場所有人都不要妄動,吾府中護衛已快馬加鞭通報明府,待明府問詢”李淳也知今日出了命案定然是無法去拜訪那位神秘先生,隻能先維持現場秩序。


    一時間人頭攢動,眾小娘子均為采茶女,哪裏碰到過這樣的場景,驚恐俱加。


    “師父,師父不好了”田壯火急火燎的跑到黃木川的草屋前大聲喊著


    “怎麽了?慢慢說!”黃木川拿著一本《禹貢》百無聊賴的看著。


    “是,是,是師娘!”田壯跑到黃木川邊上喘個不停


    “秦娘子?她怎麽了,趕快喝口茶……”聽聞是秦渺的事情,黃木川一激靈趕緊坐了起來


    “師娘被官府的人抓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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