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安聽到崆峒二怪死了的消息,感到很吃驚,他嘴巴動了一下,他很想知道是誰殺了崆峒二怪,但他終究還是識趣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他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尤其麵對林楓這個鐵石心腸的狠辣之人,萬一說錯了話,他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林楓道:“小酒館裏的桌子上還有你贏來的百年人參、紅寶石和三色玉蟬,你拿上這些東西去江南吧!”


    韋安道:“這三樣東西送給公子,就當是個見麵禮。”


    林楓很愉快地說道:“很好,你終於開始懂得如何討好我了,但我還是有一句話要叮囑你:你好自為之!”


    韋安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一身嶄新的綢緞衣服已經在地上滾得肮髒不堪,再加上被魔齒劍劃得七零八碎,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他是個愛臭美的老乞丐呢!


    韋安道:“這句話我一定會記牢的。”


    韋安離開了小樹林,向南方走去,高大的身軀似乎有些佝僂,腳步也有些踉蹌,他由著自己的喜好賭了一輩子,卻終究還是輸在了賭桌上,把自己的下半生都輸了個精光,他的人生也將因為今天的一個賭注而改變。


    ……


    林楓迴到了小酒館,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方芷涵擔憂的眼神,當方芷涵看到他時,目光立刻變得熱切欣喜起來。


    林楓朝方芷涵點了點頭,問道:“我出去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不知道菜做好了沒有?”


    方芷涵道:“菜已經做好了,老板說他們家最拿手的是壇子肉,要用文火足足燉上一個時辰,這道菜下酒最好,就算酒喝得多了,也不會傷胃。我還點了豆瓣鯽魚、口袋豆腐、清炒藕片,四個菜足夠我們兩人吃的了,酒是五年陳的竹葉青。”


    方芷涵一副溫婉體貼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等待丈夫迴家的小媳婦,好像這些菜是她親手燒出來的一樣,等著夫君品嚐誇獎幾句。


    林楓道:“你果然很會點菜,酒也對我的胃口。”


    方芷涵喊店夥計上菜,林楓便坐在玄機道長旁邊的桌子,對玄機師徒二人視若未見一般,他一揚手,很隨意地將那枚黑黝黝的武當掌門令牌扔在桌子上。


    從林楓走進酒館時,玄機師徒二人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林楓,他們見林楓已經坐下了,卻仍然沒見到賭鬼韋安迴來。


    可是,當玄機師徒看到林楓扔在桌子上的令牌時,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猶如狐狸見到了雞,猶如野狼見到了羔羊,猶如饑渴的人見到了清水,眼中熱切、渴望、貪婪的複雜神色全部聚焦在那塊令牌上。


    店夥計很快將四個菜端了上來,林楓對店夥計說道:“小兄弟,你將那張桌子上的東西幫我拿過來。”


    店夥計順著林楓手的指向,看到了玄機師徒二人桌上的人參、寶石和玉蟬,店夥計有些膽怯地看了看玄機師徒,但二人都沒有什麽反應,更沒有阻止,於是店夥計便小心地將三樣東西拿到了林楓的桌上。


    林楓微笑著對方芷涵說道:“你喜歡哪一樣,挑一個送給你!”


    方芷涵笑眯眯地說道:“真的讓我挑?”


    林楓道:“當然,挑你喜歡的,這是我贏來的,雖然不怎麽光彩,卻很幹淨。”


    這句話玄機師徒二人當然聽到了,而且聽的很清楚,二人目光不由得扭頭相視而望,隻是眼神的一個交流,似乎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方芷涵有些小女兒狀一下子將三色玉蟬拿在手裏,一副愛不釋手的神態,輕輕吟誦道:“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我喜歡這隻三色玉蟬!”


    林楓含笑看著方芷涵欣賞玉蟬的樣子,猶如畫中美人垂首低吟的嬌柔之態,一時間竟然有些看癡了。


    玄機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站在桌旁,施了一個道家禮,道:“林公子,請問這枚令牌是你從賭鬼手裏贏來的嗎?”


    玄機的聲音驚醒了林楓,他歎道自己竟然失態了,原來內心是真心地喜愛方芷涵,隻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而已,剛才竟在不經意間真情流露了出來。


    林楓幹咳了兩聲,說道:“你不會以為是我搶來的吧?”


    玄機道:“你殺了賭鬼韋安?”


    林楓道:“原來玄機道長也不過如此而已!我原本一直以為武當隻是明哲保身的一個門派而已,沒想到武當掌門還是個喜歡臆測的人,哼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你怎麽就知道賭鬼韋安死了呢?要是他還活著,難道是吃你武當派煉的仙丹起死迴生嗎?”


    玄機自知情急失言,一張老臉頓時有些微紅,他沒有想到林楓對他這位堂堂武當掌門沒有半分敬意,說話更是不給他留一點情麵,甚至言語中帶著不屑和冷漠。


    玄機道:“是貧道失言了。”


    這時,玄機的徒弟元成插嘴說道:“這令牌是我們武當派的掌門信物,你要還給我們。”


    林楓瞟了元成一眼,道:“你年齡也不算小了,怎麽說起話來既無知又可笑?是你師父教你這麽說話的?還是你武當派一向專橫跋扈慣了?我很奇怪,剛才令牌在賭鬼韋安手裏時,你為何不敢跟他這麽說呢?為何不敢跟他索要呢?難道是我麵善好說話?還是看我年輕好欺負呢?”


    元成被林楓一連串的反問懟的一時不知所雲,情急之下急忙說道:“我武當派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什麽時候專橫跋扈了?剛才韋安已經說了,令牌值五萬兩銀子,我們取了銀子買迴來就是。”


    林楓道:“令牌在賭鬼手裏,不要說他賣五萬兩銀子,就是賣一兩銀子,那是他的事。現在令牌在我手裏,我想賣多少銀子,我說了算。”


    元成道:“你想要多少銀子?”


    林楓道:“這枚令牌我現在賣五十萬兩銀子,少一兩都不賣。”


    林楓坐地起價,從五萬兩漲到五十萬兩,整整漲了十倍。元成恨怒交加,頓時滿臉通紅,指著林楓怒道:“你這是敲詐!”


    林楓像看見怪物一樣,眼神中充滿著驚訝和懷疑,道:“嗬嗬,沒想到玄機掌門竟然收你這種貨色當弟子,看來武當的確沒什麽希望了。”


    元成還要說話,卻聽玄機喝道:“元成,你給我住嘴!”


    隨即,玄機紅著臉對林楓說道:“劣徒性格魯莽,出言無狀,得罪之處,貧道給林公子道歉!”


    林楓再次瞟了元成一眼,道:“好好學著點,看你師父是怎麽說話做事的,這麽大的人了,以後少在外麵給你師父丟人現眼。”


    元成的年齡要比林楓大上十幾歲,可林楓卻不斷地揶揄他,譏諷之意任誰都聽得出,其中還夾雜著教訓晚輩的姿態。這是借著教訓元成,直接打玄機掌門的臉。


    方芷涵抿了抿嘴,見林楓一板正經的表情,差一點笑出來。


    林楓接著說道:“少林、武當是江湖各大門派之首,江湖中人一向以你們兩派馬首是瞻,玄機掌門身份貴重,如若不嫌棄在下是籍籍無名之輩,還是坐下來喝兩杯,或許坐下來說話時,更有平等的感覺,你站在那裏,難免會有一種高高在上俯視的錯覺。”


    玄機重新打量了一下林楓,便坐在林楓旁邊,道:“多謝!林公子,這枚令牌的確是我武當派掌門信物,對於武當而言,意義非凡,對於公子來說,卻並無太大用處,還請林公子看在江湖同道的情麵上,能讓令牌重迴武當,貧道感激不盡,武當一門定當牢記公子厚情!”


    林楓道:“玄機掌門,你可知道我為何對令徒不假於色嗎?”


    在人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玄機有求於林楓,即便他身為大門派掌門,也不得不把身段放得很低,玄機道:“是小徒出言不遜,冒犯了公子,還請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林楓搖了搖頭,道:“這不是主要原因,就算他出言冒犯我,這點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其根本原因是你們武當派被尊為江湖門派之首,卻始終懷著獨善其身自保之道,不僅沒有為尊的風度,更沒有秉持江湖公道正義的氣魄,不僅我看不起你們武當,就連賭鬼韋安也看不起你們,否則他也不會為一塊令牌刁難你堂堂的武當掌門。”


    玄機歎了口氣,道:“武當在很多人眼裏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已經是武道沒落,既沒有秉持正義的能力,也沒有號令江湖英雄的實力,如果不明哲保身,武當恐怕生存下去都困難。”


    林楓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道:“這是你們武當自己的事,你們怎麽做,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既然隻關心自己的利益,那我們就談談令牌的事吧!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認為這塊令牌值五十萬兩銀子,玄機道長不會認為太便宜,有辱你們武當掌門令牌的價值吧?”


    林楓是明晃晃地敲詐,而且還把話說的冠冕堂皇,一旁的方芷涵用餘光看了一眼林楓,嘴角微微上揚,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她沒有想到林楓會如此促狹的一麵,壞起來還一本正經的樣子,把一個武當派掌門都弄得尷尬不已,滿臉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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