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跟周奇一起在森林呆了三年多?”黃雅梅看著秦天曼聲問道。秦天在椅子上坐下,輕靠著椅背笑道,“我再說一遍,我和周師兄進森林後不久就分開了,直到迴城前才聚在一起。”


    黃雅梅伸出玉手、輕撫著豔紅的指甲,“周奇好像不是這麽說的。”秦天笑笑,“周師兄怎麽說我不清楚,我隻說我知道的事。”


    “周奇帶你進森林,應該是為了曆練你吧?怎麽反而分開了呢”“他好像是被幾隻豹子給欺負了吧,然後急著去報仇就把我丟了。有時傳音,他好像跟獸族幹上了,打得火熱,當然沒空管我了。”


    “以你煉氣一層的修為,能在森林活三年還修到三層,怎麽做到的?”“我似乎沒迴答你這個問題的義務。不過看在你和周師兄同門份上,就告訴你吧,找個安全的大樹,睡覺啊。”


    “你認為我會信嗎?”“你信不信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需要你信嗎?”


    黃雅梅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天,原本微笑的麵容瞬間冷然,周身似乎透出某種莫名氣場,“周奇所練的那種技巧,你知道些什麽?”沒感覺什麽異常的秦天毫不退縮的對上那對冷目,“周師兄的技巧,你應該問他,我怎麽知道?”


    黃雅梅突然捂著嘴輕笑幾聲,“你有些不老實,似乎也並不在意周奇?”秦天也笑,“他都直接把我丟掉了,就他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值得我在意嗎?探視是情分、在意是本分,你說呢?”


    黃雅梅竟然點點頭,“換成是我,也不想理他。我給你說個小故事吧。”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些發毛的秦天急忙搖搖頭,“我還有事,能不能走了?”


    黃雅梅仿佛沒聽到般說道,“我煉氣八層的時候要外出曆練,為了行走方便就女扮男裝,在外遊曆數年沒人能看出來,後來得知我竟然是女的都感到很驚訝。迴來後,我習慣性的女扮男裝,直到某天,我看到另外一個女扮男裝後,就再沒男裝過。你猜為什麽?”


    秦天心頭驟然一跳,笑道,“她扮得比你好看。”黃雅梅意味深長地看著秦天,“小弟弟,你似乎很懂女人啊。”


    “女人很難懂嗎?我媽說過:女人不喜歡那些比她漂亮的女人。我媽還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歡騙人。”秦天笑笑,“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不是要去探視周奇嗎?姐姐帶你去,可好?”黃雅梅走到門邊,俏目嘻嘻地看著秦天。秦天暗歎聲,笑道,“謝謝師姐。”


    “你也可以喊我大師姐。”“大師姐似乎太老,還是師姐好,年輕。”


    “小弟弟,你果然很懂女人。”


    麵壁思過,天羅城有‘壁’嗎?


    有的,牆壁。


    米許見方、高有三米多,除了尺許大小的格柵小窗就是門的小黑屋的牆壁。蜷縮在牆角,聽到聲響急忙抬頭的周奇,看到門外來的竟然是秦天後突然一愣,立馬轉過身去,額頭死死抵住牆壁。


    刹那間的驚鴻一瞥,讓秦天看到他那胡子拉碴、憔悴深凹的臉龐。


    ‘唉。’


    望著那微微顫抖的身軀,秦天突然笑道,“還不錯,竟然知道羞愧。為了幾隻豹子就丟下我不管不問三年多,你確實應該羞愧,甚至應該好好鞭撻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豹子能跑哪去?你要實在想報仇,完全可以先把我送到安全地方再報仇啊!”


    “瞧你現在那窩囊樣,看著真舒服。”秦天笑幾聲,衝門邊笑嘻嘻看著他的黃雅梅道,“師姐,你是不知道啊,當初我被他丟棄後被獸族追得血都吐了好幾口。那時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可找不到他人怎麽辦?我就天天讓自己累到睡覺,這樣就暫時忘了他。我那時多可憐啊!”


    “嗯,是蠻可憐的。”黃雅梅深表讚同,“不過,小弟弟,你不是來探視他的嗎?怎麽就突然罵起來了?”


    秦天笑道,“師姐,我要是現在想罵你,我敢罵嗎?師姐玉手一點我就成爛泥了。現在敢罵他,那是有師姐你這大靠山在。”黃雅梅眼睛一轉,“小弟弟,你說姐姐我現在把他放出來怎麽樣?”


    秦天一愣連忙擺手,“他在裏麵多好,養養花種種草,正好修身養性、陶冶情操。那啥,師姐,我突然想起件事,能不能先走?”黃雅梅擺擺手,“你事真多,去吧。”


    秦天走後,黃雅梅站在門前看著抵著牆壁的周奇背影,笑道,“你看他像不像小醜?”一直沒動靜的周奇驟然轉身看向黃雅梅,深凹的雙眼幽幽發光,突然一拳轟向黃雅梅,黃雅梅紋絲未動,那拳轟然砸在門上,悶聲作響。


    一拳、一拳、一拳...


    黃雅梅看著默不作聲、隻是一拳一拳轟砸小門、全然不顧拳頭已傷,神情專注的周奇,沒有再說什麽。


    離開執法堂,秦天有些煩悶。眼前不由浮現三年前那愣頭溫和的周奇,還有數日前豪邁激情的周奇,最終都化為那憔悴消瘦、龜縮牆角的周奇。


    他不是不想救周奇出來,隻是他。


    “你是秦天吧?”


    陌生的聲音打斷了秦天的思緒,他扭頭看去,隻見執法堂內走出位身材高挑、著裝幹練、氣質精幹的女子,築基八層。


    秦天緩緩點點頭,“你是哪位?”女子走到秦天身前,居高臨下的道,“天羅城城主府執法堂堂主趙倩,關於周奇之事需要跟你詢問些細節,跟我來。”


    說完女子便朝堂內走去,沒走兩步便停下,神情不滿的看著紋絲不動的秦天,輕喝道,“怎麽不走!”望著趙倩那微微昂起的光潔下巴,秦天突然笑笑轉身朝外走去。


    趙倩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她沒想到,在自己大本營前竟然如此被個小孩冷落,立時冷喝聲,“站住!”誰知秦天完全沒有聽見般徑自朝前走去,那腳步,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站住!”瞬間趙倩已擋在秦天麵前,聲如寒冰。秦天停步看看她,輕笑道,“你是我什麽人?我為何要聽你的?城主府哪條條款規定,我必須聽你的?拿出來瞧瞧。”


    “我以執法堂堂主”麵如寒霜的趙倩厲聲喝道,沒想她剛說個開頭,秦天驟然以比她高數個分貝的聲音尖叫起來,“黃雅梅!你弟弟要被戴帽子了!!!”


    下一刻黃雅梅笑著從執法堂內走了出來,輕笑道,“戴什麽帽子啊,這麽大聲。”秦天嘻嘻一笑,“很大可能是有顏色的帽子。師姐,我可是你帶進來的,可不能不管我、不為我做主啊。”


    “不會是綠色的吧?你這麽小,不給你戴給誰戴啊?”黃雅梅掃眼麵色驟然難看萬分的趙倩,“咦,趙堂主也在,你知道是誰要給我這位弟弟戴帽子嗎?”


    趙倩麵色急速變幻數次,方才恢複正常,微微俯身,“迴大管事,周奇之事存在不少疑問。屬下曾聽說他和他的啟蒙一起在森林曆練三年多,或許他的啟蒙會知道些細節,這才匆匆趕迴,想當麵詢問,履行職責。”


    “這樣啊,”黃雅梅看看秦天,“趙堂主職責所在,你還是配合下吧。”


    秦天微微俯身,“好。隻是趙堂主氣場太強,弟弟心驚膽戰、魂不守舍,萬一說錯話,豈不是壞了趙堂主大事,能不能請師姐?”黃雅梅想想,“這倒也是。趙堂主執法多年,氣場森冷,就連姐姐有時都扛不住,何況是你這個小煉氣。趙堂主,你看呢?”


    “大管事親臨,屬下不勝榮幸。”趙堂主冷著臉哼道。黃雅梅苦笑一聲,“你看你,又來了。別說他了,就是我看你這拉長的臉都滲得慌。這樣吧,也別去你那冷颼颼的房間了,姐姐做東,邊吃邊聊,如何?”


    “是。”


    說是吃,其實是喝茶,灌了一肚子茶水的秦天,直到傍晚時分才迴到住所。趙倩問得很細、很雜、很亂,邏輯意識遠超一般女性,有幾次秦天都差點編不下去、露出破綻。好在他最終還是抗住了盤問,隻是趙倩能相信幾分就很難說了。


    當他遠遠看到自家住所前徘徊的人影時,嘴裏全是苦澀。有心不迴家,可又能躲到幾時?隻是不知這位又是哪方的人。


    等他的還是位女子,白衣白裙,臉龐略圓、溫柔和潤的女性,築基大圓滿。


    女子自稱是城主府內務堂堂主慕容嫣,一句未提周奇,隻是聽說秦天對煉丹感興趣,正好她認識不少煉丹師,可以為秦天引薦引薦。幾句話說完,慕容嫣便笑著翩然離開。


    ‘所以,我才不想進體製,累。’


    秦天搖著頭,走進宅邸。


    先是馬林,後是黃雅梅、趙倩、慕容嫣這幾位理應是城主府最上層的人物,他們先後找上門來,除不能肯定馬林真實意圖外,秦天很清楚她們是為了什麽:周奇是怎麽掌握煉氣淩空技巧的。


    確實,林榮燕隻用一晚就掌握了這種技巧,秦天很肯定,她必然修有靈魂功法,不然絕無可能。


    可是,天下煉氣又有幾人有機緣修習到密不可傳的靈魂功法?沒有修習靈魂功法的周奇是如何練習、掌握這種技巧的?


    當其他勢力詢問此事時,城主府怎麽迴答?說不知道?那周奇是怎麽會的?豈不是自打自嘴,變相承認城主府隆重推出的林榮燕才是真正的‘抄襲者’,這讓城主府臉麵何在?在此事上如何立足獲利?如果其他勢力提出想親自詢問周奇時,怎麽辦?


    所以,他們迫切、必須要知道周奇是如何煉出此技巧的。看樣子他們沒能從周奇嘴裏撬出來,周奇畢竟是大城主弟子,他們不敢做的太過分,那就隻能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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