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第1043 渴望落葉歸根


    這種大政策下,大乾在海外地區的官員們,更加傾向於奪取一片土地,把土著們趕走,然後分給國內來的移民耕種!


    呂宋以及萬丹和戈河州這三地都是這麽幹的,而做的最成功的當屬萬丹府了。


    萬丹府知府王之沂去年年底給本土寄迴去的報告是這麽說的:“萬丹治下,皆為帝國子民!”


    言外之意就是,萬丹府的實際控製區裏,一個土著都沒有!


    王之沂在萬丹府知府任上,實行的政策是隻要土地不要人,占領一片地方,就驅逐一片地方的土著!


    以前是這樣幹的,而且可以預見的未來裏,萬丹當局還會這麽幹下去,等到大乾萬丹府的實際控製整個蘇丹島的時候,那也就意味著,蘇丹島上已經沒有任趙一個土著了!


    這種政策,不叫殖民,而是開疆擴土!


    所以呂宋府、萬丹府也不是帝國的海外殖民地,而是帝國海外直轄領!


    誠然,萬丹府等海外領地所實行的占領一地,移民一地的做法,讓他們在過去幾年裏,其實際控製區並不算大,萬丹府的實際控製區隻有巽他海峽兩岸以及巴厘島,而呂宋府的實際控製區,也就隻有馬尼拉灣一帶以及加上一個棉老島的小殖民地。


    而其他地方,實際上依舊處於當地的土著掌控之中!


    但是,這並不是說大乾對那些依舊處於土著統治中的地區沒有掌控力度了,在萬丹島,萬丹府當局已經是實際上剿滅了周邊的幾個土著領主,並扶持了新的土著領主,然後支持他們和其他領主開戰,把整個萬丹島都是攪得天翻地覆。


    最近幾年,萬丹島上的巴章王國的各領主混戰,固然有巴章王室的力量薄弱,無法掌控全局有關,但是也是和萬丹府當局的插手有極大的關係。


    不管是在扶桑還是在萬丹島,還是說在呂宋,當地的大乾官員們,總是喜歡挑起當地土著的戰爭,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這種大背景下,那些之前參與進攻萬丹城的土著領主們,著急著返迴各自的領地也就不意外了,因為他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接下來的大乾萬丹當局肯定是會展開報複的,這種報複有可能是他們親自上陣,也有可能是支持之前那些投靠了大乾的領主們發動進攻。


    總之,萬丹島裏的新一輪大規模混戰已經是不可避免了,他們需要盡早做準備!


    海盜們跑了,土著軍隊也是撤退了,在一天之前還麵臨著城破人亡危局的萬丹城,也是迎來了和平!


    賀蕭上校並沒有選擇貪功冒進,在敵人撤退的時候進行追擊!


    萬丹城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如果他們出城進行追擊的話,萬一有人再來偷襲萬丹城,那麽可就真的完蛋了,而且追擊的話,也不是那麽好追擊的,那些海盜們一個個都是狡猾的很,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就跑了,而且還是會化整為零,根本就是追無可追。


    至於那些土著們,人家才是地頭蛇,對於萬丹島上的道路交通才是最了解的,而大乾人,說到底還是一群外來者,人不生地不熟的進行大規模追擊,很容易陰溝裏翻船!


    所以在海盜和土著們撤退了後,賀蕭並沒有選擇追擊,除了派出少部分人手清理城外的戰場,修繕港口裏的碼頭設施外,就沒有大規模的動作了。


    這種情況下,也是讓一路急急忙忙往迴趕的陳希等人的努力化作了無用功,等陳希在七天之後,好不容易帶著艦隊趕迴萬丹城的時候,卻是聽聞海盜和土著們都已經是跑了,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這些海盜和土著自己發生了內訌。


    但即便是萬丹城安然無恙,陳希也是依舊憤怒無比,這些海盜和土著,實在是膽大包天!


    那些海盜們來無影去無蹤,這圍剿的話一時半會的也圍剿不了,但是那些土著們可就是在萬丹島上,這如果不采取報複措施的話,這些土著們恐怕還會認為他們大乾人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所以迴到萬丹城的第二天,陳希就是正是請戰,請求對萬丹島上的敵對土著領主進行新一輪的軍事打擊,這一次不滅幾個領主,他陳希都是難消心頭之恨!


    躺在病床上,一天到晚裏清醒時間隻有兩三個小時的王之沂,此時已經是完全無法處理政務,他已經是讓人向王朝本土送信,說自己時日無多,請求大王開恩準許他告老還鄉,他想要死在國內,而不是在海外蠻荒之地……同時也是讓國家派遣新任的萬丹府知府來接替自己。


    不過哪怕是有著通訊快船,但是這一來一去也需要眾多的時間,王之沂能不能撐到國內的迴信還不知道呢,更加不用說乘坐海船迴國了,如此漫長的海上顛簸,他不太可能撐得住。


    看著王之沂病怏怏的模樣,陳希也是歎了口氣,他是不太忍心來打擾他的,但是命令部隊攻打周邊土著這種事,軍方卻是沒有這個權力,整個萬丹府裏,有這個權力的隻有王之沂。


    王之沂雖然已經病重,一天裏大部分時間也都是昏睡,但是清醒的時候雖然精神不好,但是理智卻是還在!


    他聽著陳希、賀蕭、程奚等人的報告後,並沒有做出什麽長篇大論,而是簡單的說了句:“既然如此,那就適當的滅幾家領主,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天恩浩蕩!”


    他批準了軍事計劃,他又是叫過了程奚,然後道:“本官怕是撐不到國內來人的時候,從今天開始,本官正式授權你代理萬丹府知府的所有職權!”


    說罷後,他沒有再去看程奚等人,而是閉上了眼!


    他沒有陷入昏睡,而是迴憶起來自己這兩年在萬丹府的主政經曆,雖然萬丹府乃是偏僻海外,他還是被發配來到這個鬼地方的,但是不得不說的是,他在萬丹府任上,才是真正算是主政一方,手握軍政大權的他,就是整個萬丹府的實際統治者。


    一言就能夠決定那些土著王公、領主的生死!


    這等權勢,即便是國內那些上等府的知府們都是無法擁有的!


    可惜的是,在海外哪怕是再威風,還是不如在國內啊!


    想著想著,他的思緒逐漸是沿著時間長河飄蕩著,他想起了早年,貧寒之家出身的自己,在年僅十七歲就考中前明舉人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當時尚未婚配的自己,受到了眾多士紳大族的青睞,那一段時間裏,絡繹不絕的媒人幾乎踏爛了他家的門檻,最後他娶了當地士紳大族的嫡女為妻。


    但是他後麵連續三科都是名落孫山,第四科的時候因為丁憂而沒有去考,第五次去考的時候,那已經是將近四十歲了,依舊是名落孫山!


    從十七歲的科場天才新秀,變成了年近四十的落魄士子,這就是他的前半生!


    第五次參加會試後依舊名落孫山的他,在大乾王朝橫掃南方各省的時候,和很多落第士子一樣,因為心中有著不甘,同時也是因為心中對出仕為官,對榮華富貴的渴望,王之沂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是投賊了……


    投身大乾王朝後,他的仕途不說多麽順路,但是前幾年還是順風順水的,但是上天注定是不希望他這輩子順利下去了,所以崇禎九年的時候,他在官場鬥爭中遭到了失敗,被競爭對手一腳提到了萬丹,成為了萬丹府的首任知府。


    人生將近五十年的沉浮,已經是讓王之沂看透了很多東西!


    他知道,自己是不太可能活著迴到國內了,如今他唯一寄望的就是,死後屍骨能夠被運迴國內安葬!


    落葉歸根!


    其次,他不希望自己的身後名遭到任何的玷汙!


    之前兩萬敵人圍城的時候,王之沂就說過,萬丹城必須守住,因為他王之沂丟不起這個臉,大乾丟不起這個臉!


    所以,他在選擇授權程奚代理知府職權之前,先行決定對周邊的土著們發起報複反擊,他不允許自己仕途的最後一天裏,有任何的汙點。


    王之沂逐漸昏睡了過去,一旁的程奚以及陳希還有賀蕭看著床上的王之沂,這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王之沂在過去兩年裏,在萬丹那是趙等的威風,不客氣的說,過去兩年裏,王之沂在萬丹,那就是王,手握軍政大權。


    這種權勢,是國內任趙一個封疆大臣都沒有的!


    能夠同時擁有軍政外交等眾多權限的,隻有海外直轄領的幾個知府、知州而已。


    但是這樣一個在過去兩年裏,讓眾多土著們聽見了名字都會嚇破膽的人,現在卻是麵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是散發著濃鬱的死氣。


    看著王之沂這樣,程奚更是心中暗道:


    今天的王之沂,難保不是他的明天!


    在萬丹這破地方長久待下去,遲早有一天都會死翹翹,不是死於各種莫名其妙的疾病,即使死於土著或者海盜之手。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盡快迴國!


    因為,他不想死!


    這幾年來,來萬丹上任的官員,死亡率其實並不低,已經是累計有十多名官員死在任上了,而大部分都是病死!


    水土不服,這對於大乾人在南洋的開疆擴土而言,依舊是最大的敵人,哪怕是大乾王室理工學院醫學係已經是針對水土不服這種情況,已經是提出了諸多的應對措施。


    但是這種措施也依舊是以預防為主,主要是做好衛生,但是缺少現代醫藥依舊是個大問題,想要改善的這種情況,其實方式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的改善居住環境,尤其是衛生環境。


    這也是大部分情況下,移民到海外的大乾人,都不和當地的土著接觸,更別說生活在土著的城市裏了,他們都是選擇新地方開辟建造城池,生活據點。


    萬丹城就是最明顯的例子,萬丹城可不是在原來土著生活聚集地裏建造的,而是在邊上新建的棱堡,至於原來的萬丹城,實際上早已經是廢棄了。


    程奚不想和王之沂一樣,死在萬丹,他迫切的想要迴國!


    所以三人出了王之沂的臥室,來到偏廳的時候,程奚突然道:“無論如何,本官都要迴國!”


    程奚突然這麽說,一旁的陳希以及賀蕭都是略微一驚,這人突然說想要迴國,但是這談趙容易,他又不是和賀蕭、陳希這樣的軍官,而是文官。


    在場的這三人,來到萬丹任職的理由其實並不一樣!


    程奚是被貶,想要再迴到國內任職,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賀蕭是平調,雖然在國內的時候競爭主力部隊團長失敗,迫不得已才來到萬丹任職,不過這並不是被貶,而是上頭對他不能出任主力部隊的職務的一個補償。


    因為在萬丹有仗打,而有仗打就意味著有戰功,至少比在國內各省守備司令部或者是在各預備師裏任職強得多,那些才是徹底的競爭失敗者。


    而陳希,又不一樣,人家可不是被貶才來到萬丹任職的,人家可是因為升職才來到此地任職,而且還是海軍那邊重點培養的艦隊指揮官呢!


    因為海軍的重點戰略方向,如今已經是變成了南洋,而目前海軍的兩大艦隊裏,第一艦隊負責大員島以北的海域,控衛京畿、掌控東海、黃海、渤海等國內沿海之餘,還負責掌控日本周邊海域。


    但是表麵看起來,第一艦隊似乎掌控的海域還大,而且還控衛京畿,非常重要的樣子,但實際上上述海域,差不多都是王朝內海了,國內沿海不用說了,連海盜都沒有,更別說敵國的海軍了,而扶桑那邊,他們連個舢板都沒有,根本也不可能對帝國海軍造成什麽威脅。


    所以第一艦隊的日常任務,其實和作戰沒啥關係,大多都是象征上的巡弋而已,這也是為什麽最近幾年,王朝海軍已經是開始壓縮第一艦隊的艦隊規模,而增加第二艦隊的規模。


    第二艦隊,負責的海域是大員島以南,目前來說,整個南洋海域都是他們的負責認為,而在這個地方裏,海盜眾多,同時還麵對著葡萄牙人的龐大威脅,同時也有南洋土著國家的海上力量以及偶爾來到西方其他國家的船隻,形勢是相當的複雜,作戰任務非常的繁重。


    第二艦隊作為主力艦隊,任務繁重,但是在大乾海軍的作戰規劃裏,主力艦隊那是用來進行海上決戰的,日常巡弋,小規模的海上衝突並不是他們的任務,這些任務,歸屬於海外分艦隊。


    王朝海軍目前一共有三支海外分艦隊,分別是琉球分艦隊、呂宋分艦隊、萬丹分艦隊,其中又以萬丹分艦隊的重要性比較高。


    陳希能夠擔任萬丹分艦隊的司令,那可是擠掉了不少競爭對手才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在這個位置上獲得他的海軍少將頭銜。


    因此,陳希嚴格上來說,和程奚、賀蕭他們不一樣。


    但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他們都渴望著建功立業,程奚是想要做出成績來,然後調迴國內去任職,不管是迴經濟還是去地方任職,他都願意,隻要不是在萬丹這種海外領地。


    賀蕭想要做出成績來,從而調到一線主力部隊去,這樣,他才有機會在競爭激烈的陸軍裏,再升一個台階,跨越將官的門檻,成為一個將軍,哪怕隻是個準將。


    而陳希則是想要做出成績來,在萬丹分艦隊裏順利晉升為海軍少將,然後再謀求主力分艦隊司令的位置。


    雖然他們的身份不同,政治前途也不一樣,但是他們的目標卻是很一致的,所以,陳希提議的攻打萬丹島的土著,消滅若幹敵對領主的計劃,就是得到了其他兩人的一致認同。


    在這種事上,他們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


    既然決定了要打,那麽接下來的事自然就是商議怎麽打了,而這種事程奚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他是文官,決定打不打這種事他可以決定,但是怎麽打,具體的軍事行動,他就沒有權限插手了。


    所以確定了大方向後,程奚就是閉嘴了,隻是聽著陳希和賀蕭這兩個萬丹地區的陸海軍負責人商討軍務。


    陳希的提議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抽調大約一千人的兵力,對附近幾個敵對的領主進行掃蕩作戰,攻破他們的城池,消滅他們的軍隊,滅掉他們的領主。


    整個作戰過程不會持續太久,迅速的展開戰役,然後結束戰鬥!


    而賀蕭上校,則是希望能夠再征召一部分歸順與大乾的土著領主,讓他們也派出軍隊進行作戰,而且作戰應當是以土著軍隊為主,己方的部隊為輔。


    這是為了避免部隊的傷亡!


    畢竟這一次的戰役,參戰的主要力量將會是萬丹守備團為主,海軍那邊頂多就是提供一點支援而已,用處不大,而民兵在守城以及充當後勤力量還可以,但是直接跑到前線作戰,還是不太行。


    民兵畢竟是民兵,戰鬥力不怎麽強悍,打打下手還可以,當主力參戰還是不靠譜的。


    然而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陸戰隊,又或者是民兵,如果傷亡太大的話都不好交代,他們想要補充士兵可是太難了,需要從國內運過來,周期太過漫長,成本也高。


    所以死傷如果太多的話,是很不劃算的事。


    但是那些土著軍隊的死傷,就不用怎麽在乎了,反正土著人多,死個幾千上萬的問題也不大,而且這死的多了,對於後續的萬丹島局勢也有幫助。


    畢竟,大乾是要土地不要人,甭管是投向於大乾的土著還是敵對的土著,到最後最終都是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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