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學會過正常日子


    之前大規模戰爭期間,一切都為了戰爭而服務,教育經費可以說幾乎為零,而崇禎十年和崇禎十一年,又是把重點放在了恢複民生上,所以教育還是被落下了,而明年,楚行準備投入部分資金到基礎教育上。


    然後是楚行又劃定了水利建設經費,他要求乾元元年必須確保四百萬兩銀子的水利設施經費,這一筆錢是準備花在長江、黃河以及黃河、珠江各大水係的防洪經費,用來疏通河流,修築堤壩的。


    就和教育經費一樣,水利經費也是一直都是缺的,或者說是大乾立國以來,就沒有正兒八經的搞過大規模的水利建設。


    以往的水利建設,都是地方的自發行為,依靠的是地方財政,而中央財政,以往的十年裏,一共支出的經費也不到一百萬兩銀子。


    這也是導致了,各大水係,尤其是黃河和長江、淮河的防洪設施普遍老舊,隱患相當大,沿江的各地方官員,可是頻繁的要求中央撥款修建水利設施。


    明年,楚行打算填補部分水利方麵的漏洞,要不然拖幾年的話,搞出來一場大洪澇出來可就完蛋了。


    至於其他的,他倒是沒有劃定什麽強製性的要求,讓各部門自行協商。


    看過了這份乾元元年的財政支出預算後,楚行卻是略微要求,這些臣子,還真會耍滑頭。


    這預算的分配比例,大體上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總額卻是有問題!


    第一項就是軍費的支出預算,預算是兩千五百萬兩銀子,這個數字很正常,以大乾王朝目前的軍事規模,的確是需要兩千多萬兩銀子才能夠維持下去,其中單單是陸軍一家,每年都得花掉兩千萬左右。


    但關鍵的是比例,兩千五百萬兩銀子的比例,隻占據了總支出預算的百分之二十五。


    也就是說,這份支出預算的總額,並不是財政收入預算的八千六百萬兩銀子,而是一億兩銀子!


    這總預算增加了,下麵的各部門支出預算大家都滿意了!


    但是有一億兩銀子嗎?


    有個屁!


    財政收入預算是八千六百萬兩銀子,如果是不打算大規模發行國債的話,根本就湊不出一億兩銀子來,至於說在其他朝代裏很常見的內庫填補,不好意思,在大乾王朝裏沒有這種習慣。


    而且大王的內庫,其實也沒多少錢!


    大王內庫的主要收入,是每年的王室經費,而這一部分經費,其實絕大部分都是用來維持虎賁軍以及軍統的運轉的,而連王室花銷都沒有占據多少。


    去年王室一家的花費,一共也就六十多萬兩銀子,更關鍵的是,這六十多萬兩銀子裏頭,超過四十萬都是王室資產科提供的經費,換句話說,王室花掉的國家收入,也就那麽二十多萬兩銀子。


    這個數字,對於一個龐大的帝國的王室花銷而言,可真不算大!


    光光是每年維修王宮別院、例行賞賜大臣、維持王室機構的開支,都不止這十幾萬兩銀子。


    至於王室的吃喝用度這些,那都還沒算進去呢。


    嚴格上來說,其實王室一家這些年來,其實都沒有花國庫一文錢,吃喝用度基本上都是依靠王室資產科提供的經費。


    楚行自認為,他這個大王,已經是可以的了,花的都是私房錢,沒動國庫一文錢,甚至有時候還倒貼。


    因此這種情況下,大乾王朝,是沒有從內庫裏撥款的傳統的,至於王室的私房錢,也就是王室資產科裏的資金,有是有,但是說真的也沒多少,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各種的固定資產,尤其是企業,活動資金是沒多少的。


    王室資產科,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是一個大型綜合集團公司,公司的資產是多,但是流動資金其實也就那麽幾百萬兩銀子左右,而一旦挪用了,都會直接影響到這個集團公司的運轉。


    這些活動資金,基本上是楚行最後的命根子,他也不允許王室資產科挪用進行投資,也不搞成什麽銀行賬戶裏的數字,就換成黃金存在皇宮裏。


    準備用來幹嘛?


    自然是準備在一旦有什麽動亂發生後,作為虎賁軍的軍費使用的。


    這是用來保命的錢,因此哪怕是整個帝國的經濟都崩潰了,楚行都不會動用這幾百萬兩銀子的黃金的。


    內庫沒錢,王室資產科的錢也是挪用不了,那麽剩下唯一的可行方式就是發行國債了,而那些大臣們也是這麽提議的。


    支出預算方案裏,他們提議發行兩千萬銀子的國債,其中一千四百萬用來填補支出預算的空缺,剩下六百萬作為緊急備用資金。


    楚行看完之後,直接嘀咕一聲:“想得美!”


    過去的每年都是財政赤字,每年都發行國債,以前是戰爭期間還好說,發行國債是沒辦法的事,現在財政收入越來越高了,而且也沒有戰爭了,民生經濟也是在逐步恢複,楚行卻是不願意再發行巨額國債了。


    現在欠下的國債都有四千多萬兩銀子了,每年還利息都得幾百萬兩銀子呢,再借的話,以後財政收入都不夠還利息的。


    頂多就是再發行一期國債,用來償還到齊的國債本金,至於發行國債後用來其他支出,尤其是用來充當行政支出,楚行不準。


    楚行直接否決了這份提案,然後是給出了一個限死的條件,八千六百萬,超過一兩銀子都不行。


    楚行是打定了注意,乾元元年無論如何也要保持財政平衡,絕對不能再和以往一樣財政赤字了,每年都是財政赤字,遲早有一天整個大乾的財政都要被赤字給拖死了。


    楚行打了迴去,順便還直接砍掉了好幾個項目,比如說工部說的試驗鐵路建設方案,這一張口就是三百萬兩,而且還是前期工程款,楚行腦子燒壞了才會批準這種預算。


    雖然說建設鐵路是以後的趨勢,但是現在連蒸汽火車都還沒有搞出來呢,而且鋼鐵的產量也不高,建設鐵路成本高昂不說,而且隻能使用馬車拖拉的車廂,效率還是太低。


    楚行打算等到蒸汽火車成熟以後再大搞鐵路,而且就算是搞,他也沒打算直接官方出資金修鐵路。


    這修鐵路所需的資金,可不是幾百萬兩銀子能夠搞定的,那可是幾千萬兩銀子起步,上到好幾億兩銀子的超級大工程,必須借用民間資本的力量。


    要不然的話,估計到楚行死的那一天,都修建不起來全國的主幹道鐵路網。


    試驗鐵路砍掉,其他的諸多項目也是能砍就砍,最後楚行砍完,發現預算總額也就八千萬兩銀子左右,連八千六百萬兩銀子都不用!


    看到這個結果,楚行直接把所有的值房值班大臣叫了過來,然後把自己砍過之後的預算給他們後,留下一句:“今年的財政支出預算,隻能是八千萬兩銀子!”


    楚行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可是不太好看,一旁的趙汝才小聲試探道:“大王,明年不是有八千六百萬兩銀子的收入預算嗎!”


    楚行道:“孤知道,另外的六百萬兩銀子,孤另有安排,恩,就這樣,今天你們就敲定一個詳細的預算方案出來!”


    聽到楚行這話,一群值班大臣很自覺的沒有再說話了,楚行的表情已經是充分表明了,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被砍預算,這事臣們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了,因為每年搞財政預算的時候,這些大臣們都會在心理底線的情況下加個千把兩銀子,為什麽加?好留給大王砍預算的空間啊!


    身為一個臣子,怎麽能夠把所有心理底線都暴露出來,然後老老實實的說多少就是多少,這樣,你讓大王怎麽辦?難不成大王隨便看一眼,然後發現改無可改的情況下批準?


    拜托,那是大王,那是萬古聖君,人家怎麽可能真的一點都不管預算,然後隨便蓋章,大家身為臣子,總得給大王找點事幹啊,讓大王刷一刷存在感啊。


    所以,這才會出現臣子們在製定預算的時候,每年都會多報那麽大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兩銀子,然後給大王留下砍預算的空間,等大王砍完預算了,留下的數字剛剛好。


    這,也算是這些大臣之間的一點小默契了。


    因此今年他們報了一億兩銀子的預算,估算著大王可能會砍個千把萬,最後的數字也就是八千五百萬左右,而財政收入預算是八千六百萬,剛剛好。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今年大王砍預算的刀子卻是有些狠啊!


    直接砍到了八千萬兩銀子,而且還是不可協商的那種,這就讓那些大臣們傻眼了,他們的心理底線是八千五百萬,這一下子變成八千萬直接少了五百萬,這樣的話,預算可就達不到預期了。


    因此聽罷楚行的話,這些臣子們一個個都是麵露苦色!


    大王金口玉言,說了八千萬就是八千萬,這個時候可沒人敢直接找楚行說再多加幾百萬之類的事,所以他們都是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然後一個個都是在心裏頭琢磨著,現在的支出預算變成隻有八千萬,距離原來大家商量好的心理底線還有五百萬兩銀子的缺口。


    這個缺口到最後從哪裏填補?


    軍方的陸軍或者是海軍?


    內閣的各部門?


    砍掉金陵東城區擴建計劃?


    縮小湖廣兩省的屯墾開發規模?


    減小遼東省移民規模?


    還是說壓縮一部分京畿各衙門的辦公經費?


    靠,哪一個都是不好減啊!


    其實以目前大乾王朝的財政支出情況而言,八千萬兩銀子也不是不可以的,崇禎十一年的財政支出,也就七千多萬兩銀子而已,都還不到八千萬兩銀子呢。


    但是十一年是十一年,明年是明年!


    大乾王朝的各部門,對乾元元年是早就有了各種規劃的,尤其是各種建設,屯墾,移民等大規模的工程,可不是一天兩天製定下來,而是過去好幾年一直都是在製定的規劃,哪能輕易變動啊,這一變動,可是會打亂全局計劃的。


    好把,這其實也算是大臣們和楚行的溝通不夠通暢和及時所造成的麻煩了。


    這些大臣們以為大王楚行會大砍預算,所以報出來了很多沒有必要,或者是故意誇大了數額,而這些被誇大了的數字,也就更讓楚行對此反感,最後幹脆直接自己限死八千萬兩銀子的數字。


    這個數字,楚行自然也不是隨便定下的!


    而是根據今年的財政支出定下的,今年的財政支出是八千萬兩銀子不到,而明年說實話和今年對比,也沒有什麽特殊支出,楚行判定是兩者差不多的。


    至於留下的六百萬兩銀子,楚行一時半會的也沒有明確的目標,反正他覺得財政預算不用這麽多,這六百萬兩銀子先留下來,明年看看再怎麽花。


    或者幹脆是不花,直接封存,作為財政盈餘,留待以後需要大筆用錢的時候再花。


    說起來也是有點意思,那就是大乾王朝立國這麽多年,國庫從來都沒有什麽財政盈餘的,因為每一年都是財政赤字,這種財政赤字並沒有因為大乾帝國的財政收入從一兩千萬變成今天的八千多萬兩銀子而改變。


    因為財政收入越多,相對的財政支出也就越多。


    甚至有時候,楚行都覺得,自己統治下的大乾帝國政府,未來幾年極有可能財政赤字導致的破產的政府,還是和平時期。


    這種情況對於一個封建王朝來說,怎麽說都不正常!


    楚行可不想看見這種情況的出現,所以他覺得目前的這種大手大腳的財政支出狀況是必須得到改變了。


    不管什麽情況下,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全部都需要滿足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都要滿足,別說一個億了,十個億都不夠花的。


    他需要讓這些臣子們分出輕重緩急,該花的,不能省的錢要花,不該花,沒有必要花的錢就別花,別搞得錢不是自己的一樣,拚命的花。


    所以楚行留下一個八千萬兩銀子的限額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值房值班大臣們。


    賽八仙環視了周圍的幾個人,然後道:“別看了,這還有一大堆事呢,大王可是有令,今天務必製定詳細的財政預算分配方案!”


    眾人一聽,這才是反應過來,然後一個個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不怎麽對勁了。


    為啥,因為接下來他們都將會是對手啊,爭奪預算的對手啊!


    很明顯,財政預算缺口有五百萬兩銀子,這五百萬兩銀子該從什麽地方縮減呢?恐怕是誰都不願意的!


    此時,趙汝才朝著賽八仙走進了兩步,然後壓低了聲音道:“閣老,您看,把五百萬兩銀子的缺口,是不是推到軍方那邊去,尤其是陸軍那邊,他們的軍費兩千萬兩銀子呢,就算是少了五百萬兩銀子,這還有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呢!”


    趙汝才的聲音是壓低了,但是一旁的陸軍作戰部部長,值房值班大臣李岩上將的耳朵更加靈敏,他頓時就是大喝道:“趙汝才你這個誤國奸臣,竟然想要克扣我大乾陸軍的血汗錢,好大的膽子!”


    “我大乾陸軍百萬將士駐防邊疆,鎮守內地,控衛京畿,這付出了多少血淚,沒有我陸軍百萬將士日夜枕戈以待,你趙汝才早被韃靼人生吞了!”


    “隻要我李岩今天不死,你們就別想從我陸軍身上克扣血汗錢!”


    李岩上將能夠長時間穩坐值房,作為陸軍代表參與軍國大事,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論打仗,陸軍裏比他厲害的將領一大群,隨便領出來一個野戰師的師長,其各種戰略戰術的素質,都能夠吊打李岩,更加不要說那些軍長以及同為上將的大佬們了。


    此人打仗的本事,頂多也就是個少將級別的,但是他能夠成為陸軍上將,而且在陸軍內部的威望和李大虎等人相當,而且也是深的大王的信任,自然也是有著他獨特的本事。


    擔任作戰部部長,他善於用人,把作戰部打理的井井有條,絲毫不亂,製定大戰略的時候,也是不含糊,他自己可能懂得不多,但是他善於挖掘屬下那些戰屢天才們,並聽從他們的意見,然後製定各種大戰略。


    同時和李大虎等軍方的野戰軍出身的實權派大佬關係良好。


    在值房,他代表陸軍抗衡賽八仙為代表的文官集團,還不忘和何汝斌海軍上將進行對抗,扞衛陸軍利益,每一年爭奪軍費的時候,李岩上將從來都沒有讓陸軍上下失望過!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能在陸軍內部獲得和李大虎等人近乎相當的威望了!


    原因無他,他能夠給陸軍爭奪利益而已!


    在龐大的大乾陸軍裏,可謂是各種人才都有的,而且某種程度上而言,大乾陸軍裏的軍官階層,整體素質上是要超過文官階層的。


    因為想要獲得爵位,隻能是依靠軍功,而且大乾王朝立國十年來,一直都是在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哪怕是統一戰爭結束之後,楚行依舊是不斷的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而且也是多次在公開場合裏說過,不管是短期還是長期,大乾都沒有裁軍計劃,為大乾建立巨大功勳的部隊,將會得到保留。


    同時楚行也是沒有大肆殺功臣,雖然說有把李大虎這樣的威望巨大的軍方大佬召迴金陵城,不再讓他們帶兵的舉動,但是該給的榮華富貴,政治地位一樣都是沒有少,而且在這些人之後,一大批的新生代將領也是被提拔到了各重要職務。


    這頂多算是一種更新換代,並沒有說削弱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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