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述職


    七月二十八日,大乾水師一共六十多艘船隻對舟山海域發動了大規模的清剿,八月初四,雙方的部分主力艦隊遭遇並發生大規模海戰。


    此戰,溫思攀的艦隊損失過半,當場就是被擊沉、俘虜了半數一樣,剩下的也是紛紛逃走。


    這一場海戰,大乾水師也是徹底摧毀了海盜們頑抗的最後一絲信心,所以他們開始化整為零,一部分是繼續躲躲藏藏並繼續劫掠,而一部分則是南下大員島、福建等海域,同時也有一部分東渡前往扶桑。


    而有意思的是,當溫思攀率領殘部東渡扶桑的時候,遭到鄭家的襲擊,準備充分的鄭家一口氣就是被溫思攀的殘部擊潰,然後吞並了他們,然後鄭家還特地派人,給大乾水師送來了溫思攀的人頭。


    倒是逃亡大員島、福建海域的陸六所部命大,因為第二艦隊已經北上,所以他們的南下之路倒還算是順利,先是跑到了澎湖那邊,但是後來又是被尾隨而來的大乾水師給追上了,結果又是驚慌的繼續東逃到了大員島的幾個據點,但是大乾水師的艦隊緊追不舍,這大員島也是待不下去了,於是乎他牙一咬,直接帶著一大票海盜跑到東南亞海域去了。


    據傳陸六在南逃的時候,還順手吞並了沈久的殘部以及福建海域的部分海盜團夥,實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是比以前更多船更多人了。


    而跑到了東南亞之後,先是去了呂宋島落腳,然後和試圖殖民呂宋的西班牙和佛郎機人又是幹了幾架,當然了,此乃後事,和大乾水師關係不大了。


    把舟山、大員島海域的大規模海盜清理一空後,水師方麵的主力才是開始迴師,不過為了防止海盜死灰複燃,大乾水師還是留下了部分戰艦對上述海域進行日常巡邏,對剩下的零碎海盜繼續清剿。


    但是主力戰艦卻已經迴到基地。


    大乾的海疆很重要,水師主力長時間不在,很容易被敵人趁機襲擊。


    趁著水師驅逐了大量海盜的機會,楚行正式下令,在大員島設置行政機構,成立大員府,嫡屬於福建布政使管轄,該府下轄澎湖縣、基隆縣、東寧縣,府治基隆縣。


    並動員福建等沿海省份遷移更多的無地民眾到大員島進行屯墾,並給出了極為優惠的政策:但凡是去大員島屯墾者,路費全免,抵達後官方還免費提供農具、種子,每人都可免費獲得十畝土地,而且五免五減,擁有長達十年的稅收減免期。


    為了充實當地人口,並把大員島變成了最新的流放之地,但凡是犯罪被流放的罪犯,符合規定的則是優先流放到大員島。


    如今大乾王朝是經常把罪犯流放到瓊州府、貴州、雲南偏僻之地,其目的固然是為了懲罰,但是很重要的一點也是為了充實當地的人口數量。


    要不然的話人口數量很難增長上來,這些地方現在是偏僻地區,而且瘴氣多,這去了能活多久,那就得看天意啊,一百人遷移過去屯墾,五年內剩下一半人都是大概率的事,所以絕大部分人都是不願意主動去的。


    設置大員府,把這個一直遊離在華夏中央王朝之外的地方正式納入統治,其曆史意義雖然重大,不過對於目前的大乾王朝來說,其實隻是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積極作用。


    這年頭的大員島可不是什麽好地方,瘴氣嚴重無比,而且也沒有什麽特產之類的,非常難開發,要不然的話,曆代華夏王朝也是不會對近在家門的大員島視而不見了。


    但是楚行也是知道,大員島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說是扼守中國中部沿海也不為過,別的不說,一個大員海峽就足夠重要了。


    以大員島為跳板,還可以更加方便的南下呂宋島,對於早已經是被呂宋島等東南亞島嶼視為後花園的楚行而言,掌控大員島就更加重要了。


    設置了大員府後,後續的大員島上的經營基本也就不用楚行怎麽操心了,反正楚行也沒有指望過能夠在短時間內把大員島開發出來,隻要大員島能夠充當水師前出基地,那麽就已經足夠了。


    整個七月份乃至八月份,楚行的精力都是放在了準備北伐以及穩定江南上。


    準備北伐不用說了,這乃是大乾王朝的頭等大事!


    而穩定江南乃至其他省份,也是重要無比的事務,繁華的江南,乃是目前大乾王朝的核心地區,其他的不說用,隻要把江南經營好了,其幾千萬銀子收入的賦稅,那麽就是足以讓楚行為此花費大量的時間了。


    而忙乎了幾個月之後,楚行猛然發現,自己來到金陵城這麽久了,竟然都是沒有好好的看過金陵城,尤其是秦淮河,更是一次都沒有去過。


    這樣不行啊,自己累死累活是為了什麽啊,當初可是為了飲馬秦淮河,踏上金陵城的土地才是累得跟狗一樣練軍處理朝政,如今金陵都來了,但是秦淮河卻是還沒有去過,這簡直是無法容忍!


    然而從部分彈劾折子裏,他已經是知道不少官員們都是逛了好多次秦淮河了。


    這些臣子簡直是無法無天,遊秦淮河竟敢不帶上孤!


    八月中旬,一場夏雨過後,天氣稍微涼爽了不少,不過楚行的辦公室裏,依舊是擺上了冰塊。


    每年到夏天的時候,楚行都特討厭,因為天熱。


    哪怕是屋內可以擺上冰塊降溫,但是楚行總不能一直都是待在室內啊,哪怕是皇宮別院裏,楚行每天也要往來前院後院。


    而現在這種天氣,基本都是一推開房門,就會感受到陣陣熱浪!


    不過到了冬天的時候,楚行同樣不喜歡,因為太冷!


    天氣雖然悶熱,不過工作還是要做的。


    按照慣例把眾多奏折批閱完畢後,楚行就是把外頭候著的行走給叫了進來,聽一聽稍候的安排。


    外頭的秘書進來了後,拿著一個小本子開始道:“啟稟王上,今天中午有兩人會來覲見。十一點,會有江西督察院趙喜川院長來做述職報告,十一點三十分,新任河南巡撫馮彩吉會來覲見,另外今日早上王上吩咐過,將今日的早會推遲到午膳前,所以今日值房值班的五位值班、行走大臣將會在會見結束後過來開早會!”


    說到這裏的時候,楚行插口道:“早會結束後,賜膳值房,恩,讓馮彩吉也留下!”


    楚行說罷後,示意秘書繼續說下去,秘書得到示意後,才是繼續道:“下午的時候,還有六人會來覲見,水師方麵會過來迴報近期剿滅海盜事務,另外,老夫人派人來傳話,說是讓王上有空暇,下午的時候去一趟!”


    “哦,有事?”楚行稍微露出不解的神色,這白天的時候,包括老夫人在內,後宮的眾人都是知道這是楚行的工作時間,沒有重要的事務是不會輕易打擾的。


    畢竟楚行每天的時間安排都是非常緊湊的,處理奏折都是最基本的,然後開各種會議,早會,軍方簡報會議,各種專項會議,然後每個工作日都會接見大量的官員,很多高級官員或者是重要位置官員上任之前,他都會見一見,時間不長,看重要與否,少則幾分鍾,多則數十分鍾。


    比如前幾天剛設立大員府的時候,楚行就是專門抽空見了首任大員府的知府,並且是長談了足足一個多小時,而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在聽取,並且偶爾會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當然了,絕大部分的覲見時間基本都是控製在十分鍾之內,而且也不是每一個中高級官員上任或者述職,都是能夠得到覲見機會的,要不然的話,楚行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也是見不完啊。


    不過即便是其他政務在忙,大多時候他每天都會專門抽出兩個小時來接見臣子。


    此時那秘書道:“老夫人派來的人沒有明說!”


    聽到行走如此說,楚行也就不正在追問了,估計是有什麽事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在下午他忙碌的時候讓他過去,當即就是道:“嗯,知道了,下午的時候先讓水師那邊的人過來做報告,恩,提早一些,讓他們兩點到!”


    說罷,就是揮了揮手,讓秘書出去了。


    看了看座鍾,現在是十點五十分,還有一點時間,所以他是找出了一份文件,然後簡單的看了一番,這個文件乃是軍機處匯集起來的關於江西督察院那邊的基本情況,楚行也是沒有看的太仔細,隻是簡單的翻看了後,就是吩咐外頭的軍機們讓江西督察院院長趙喜川進來。


    與此同時,在外頭侯客室等候的趙喜川,則是端坐著慢慢喝著茶,王宮裏的茶自然是好茶,不過現在的他看似在品茶,但實際上這茶水的味道他卻是一點也沒有心思去品嚐。


    現在的他,腦子裏都是塞滿了述職一事呢!


    他是前年開始上任的江西督察院院長一職,而他原先則是督察院僉都禦史,上任江西督察院院長一職,也算是開始主政一方了,但是到江西上任後,卻是幹的不怎麽好。


    過去的幾個月裏,中央督察院派出的巡按組在江西揪出了一大批的貪汙官員,事情有些嚴重,雖然說地方官員貪汙的主要責任是在地方官員身上,尤其是江西巡撫以及布政使,然而身為江西督察院的院長,在他的任上,江西督察院的工作卻是沒有多大的進展。


    怎麽說呢!


    江西督察院沒有把這些貪官給拿下,反而是等到了中央的巡按組才發現並拿下,這代表了什麽,這代表了實職啊!


    要不然的話,王上也是不會把他召迴述職了。


    這搞不好,恐怕是要丟官去職,想到這裏,他就是有些痛恨巡按組的那些人,媽的,同一個部門為官,竟然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當初事發的時候,他可是上下奔走,為的是什麽?


    自然不是為了掩護那些貪官呢,而是爭取把案子移交到江西督察院來處理。


    但是人家巡按組的人自然是不肯的,巡按組是怎麽判定功勞的,自然是以在地方上抓了多少官員,破了多少大案來判定。


    倘若巡按組在江西一無所獲,巡按組的成員一個個都得倒黴,不敢說丟官去職,但是被貶那是肯定的。


    為什麽?


    因為貪官肯定是有的,但是你們卻是沒有發現,那就是失職。


    目前大乾王朝裏,有著好幾種巡視地方的中央外派官員,比如說督察院巡按、稅部巡察、吏部調查官。


    稅部巡察,人家不管地方官員貪汙,隻管稅部係統內部事務以及征稅事務。


    吏部調查官員,也是不管什麽貪汙之類的,主要是實地調查官員們的施政情況,民間口碑之類的。


    而各部門的外派官員,一般都負責本部門內的事務。


    而真正處理官員貪汙,瀆職之類的,還是督察院的巡按,其品級雖然不高,但是手握實權啊,一省巡按,往往都是正五品禦史帶隊,巡按成員大多都是七品官。


    不過這些巡視官員,都不是常駐地方,基本上是在一個地方帶幾個月,然後在另外一個地方待幾個月。


    因為巡視官員到地方上,那基本都是找茬來的,如果找不出問題,巡視官員自己得倒黴,而找出了問題,那自然是地方官員倒黴。


    所以巡視官員和地方官員的矛盾比較大,屬於天生對立的那種!


    趙喜川心裏埋怨著巡按組的人不留情麵,同時也是想著,該怎麽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接到行走通知後,他也是不去想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深吸了幾口氣後跟著軍機前方楚行的辦公室,等到了楚行的辦公室後,他先是行禮叩見。


    楚行坐在辦公桌的後方,手中還是拿著一份關於江西吏治的報告在看,聽見聲音後,朝著趙喜川略微看了眼,然後卻是收迴了視線,沒有說話。


    楚行不說平身,給趙喜川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起來啊,所以隻能是繼續跪著。


    足足五分鍾後,楚行才是放下了手中的報告書,然後開口道:“起來吧!”


    聽到這話,趙喜川才是起身,這起身的時候因為跪的有些久,這腿都是有些麻了,大乾臣子一般已經是很少會長時間在楚行麵前跪著了,開會的時候往往都是賜座的。


    “孤年初的時候南下,特意去了一趟江西,這江西那地方好啊,水米之鄉,養人,趙愛卿說是不是?”楚行隨意說著。


    但是這些話聽在趙喜川耳朵裏,卻是句句誅心啊,水米之鄉養人?這是暗示他去了江西就偷懶享福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趁早滾蛋!


    當然了,身為大乾國主,比太陽還偉大的萬古聖君,楚行是不會直接說出來的,但是在任何時候,聽大王的話,都不是隻能聽表麵的意思的,得學會聽話裏背後的意思。


    當然了,如果是猜錯了,那麽結局一般都不會太好!


    趙喜川此時道:“迴王上,江西是個好地方,而臣卻辜負了王上的眾望,以至於江西吏治敗壞,臣有罪!”


    楚行神情不變:“先別忙著說自己有罪,你有沒有罪,你自己說都不算,孤說了才算,說說吧,江西那邊到底怎麽了?”


    然後趙喜川才是開始有了正式為自己辯解的機會,當然了,直接辯解是不可能的,得委婉一些,並重點提及了江西的吏治敗壞的幾個原因。


    比如說江西的地方官員,有著大量的降官存在,尤其是基層官員裏更多,同時也是說,督察院在江西那邊開展工作的時候,遭到了不少江西高級官員的阻攔,因為江西高級官員為了追求政績,片麵的縱容了部分能力比較突出,但是卻存在著貪腐行為的官員。


    楚行聽著,中途並沒有插口,而是等他說了足足十幾分鍾後,才是開口道:“恩,孤知道了,迴去吧,迴去之後怎麽做,估計你自己心裏也有數,孤就不多說了!”


    聽到楚行這麽說,趙喜川也是鬆了口氣,看樣子,今天這一道難關也算是過去了,但是看王上的態度,恐怕給自己的也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一次迴到了江西,定要拿去屠刀,這一次誰來求情都沒用,不然的話,這一次隻是迴來述職,而下一次恐怕就不是述職那麽簡單了!


    不過他並不知道,楚行此時的心裏頭,卻已經是準備把他撤職,隻是督察院裏的高級官員也是不多,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出來合適的人選,所以先讓他幹著,等有了合適人員立馬就把這個瀆職的家夥給踢掉!


    身為一省督察院院長,不管有什麽理由或者客觀的原因,讓吏治如此敗壞,這就是嚴重瀆職!


    要不然的話,其他省份也是問題多多啊,人家為什麽就能夠把吏治控製在一個比較穩定的水平!


    趙喜川出去了,接著進來的是新任雲南巡撫馮彩吉,和趙喜川麵帶憂愁不一樣,馮彩吉卻是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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