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直接和你講,你第一反應很有可能是躲著我。說不定還會怪我控製欲強,窺探你的隱私。”


    零陸身體稍微往一旁扭了一下,有些扭捏,講話的語調卻十分坦然,“好吧,我確實是會這樣幹。”


    “:去找易簡。”零陸抓住顧知也的手掌,拉著他往消化內科走去。


    “:她兩個小時前給我發消息說她正在前往消化內科做胃鏡,現在應該出結果了。”


    易簡坐在醫院長廊的凳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麵,麵容陰沉晦暗。


    張媽坐在她旁邊,手上拿著她的病曆本和檢查結果,滿臉愁容,幾次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都咽進了肚子裏。


    張媽瞧見老爺子和張管家朝她們走來即刻站起身來,哪怕那兩人還隔了好長一段距離。


    老爺子和張管家率先趕到,瞧見易簡失魂落魄的神色後立馬收起歡欣的表情,帶著關懷小心地喊了聲,“簡丫頭。”


    易簡抬起腦袋,眼睛裏閃著淚光,幾欲奪眶而出。她卻一而再再而三控製著不讓它落下。


    “:顧爺爺。”易簡笑著起身喊道。


    “:出什麽事了?”老爺子瞧了眼易簡,關心地問。


    “:醫生說我沒有懷孕。”


    “:沒有懷孕好啊,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的事業要獨立出來需要很多的精力。”


    “:你那個前男友和他的前妻複合了,小孩生下來之後,隻靠著你一個女人家,裏裏外外,很辛苦的。”


    老爺子盡可能地熱心開解道。


    “:顧爺爺。”易簡的嘴唇顫抖著,嗓子眼像是被突然擠壓在一起,無法發出聲音似的哽噎了一下。


    “:顧爺爺在聽。”


    “:是胃癌,中期。”易簡說完後抬起腦袋,眼睛微微上翻著。


    老爺子慈祥的麵容嚴肅起來。


    趕來的零陸和顧知也也聽見了這句話。


    顧知也的表情沒什麽波動,好像這件事情並不足以激起他的情緒反應一般。


    倒是零陸,她頓住腳步,微微張著嘴巴,表示對這個結果感到詫異。兩個唿吸之後,她放緩放輕腳步,向易簡和老爺子靠近。


    “:顧二哥,零陸,你們來了。”易簡依舊笑著和這兩人打招唿,隻不過這個笑容裏麵全是悲戚,一丁點幸福和喜悅都尋不出來。


    “:來了。”零陸抿著嘴朝她笑了笑,盡力表現得自然。


    老爺子朝顧知也和零陸看了一眼,舒展的眉頭緊皺,嘴上還是安慰著。


    “簡丫頭,別害怕,現在的醫學技術很厲害,放平心態,心態好比什麽都重要。”


    “:走,我們去找醫生再詳細了解一下。”老爺子看了眼易簡,示意她帶路。


    “:顧老,顧總,顧。”醫生起身相迎,還沒說完就被顧老爺子打斷,“別搞這麽多虛禮,我就來問問你,我這個孫女的病情。”


    醫生拿出檢查結果詳細解釋了一通。


    老爺子皺著眉頭一臉沉思,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零陸的餘光一直放在易簡的身上。


    她發現易簡的臉像是被塗上了一層灰色,人還在世,臉色卻像去世了的人一般。嘴唇發灰,臉色發青,醫生在說話的時候她整個人的神色也像是神遊在外。


    “:找最好的專家會診,用最好的治療方案和手段。”老爺子鄭重又嚴肅地講。


    “:是。”


    是?大概是職業原因,零陸總是會對一些小細節格外關注。是這個字不都是下屬對上司說的嗎?


    “:顧知也,這家醫院是你們家開的嗎?”零陸湊在顧知也的耳邊小聲問。


    “:不是。”顧知也麵露不悅。


    “:噢,問一下嘛。”


    “:是我們家開的。”


    零陸:……她以為顧知也是在為她打探顧家的資產生氣,沒想到是在為她的用詞感到生氣。


    “:顧總,嘴快了一點,下次注意。”零陸打著哈哈說道。


    顧知也在桌麵下捏了捏零陸的手。


    來時的氣氛還異常歡樂,迴去時候連空氣都像是凝滯了一般,叫人憋悶得慌。


    上車後,車裏除了零陸顧知也就隻有司機,零陸才用正常音調說話。


    “:之前雲應淮來找易簡的時候提到了她的未婚夫,說什麽葬禮上他會出現,他怎麽沒出現?”


    “:他和前妻複婚了,在葬禮當天他前妻查出懷孕。”顧知也輕飄飄地說道。


    “:我靠?”零陸爆了句粗口,隨後她意識到言辭不妥,即刻用手捂住嘴,朝著顧知也露出一個諂媚地笑容。


    下一秒,她又忿忿地問,“不是,還能這樣?”


    零陸靠在顧知也懷裏,看向窗外,愁眉苦臉地自言自語。“那易簡也太可憐了。”


    “:未婚夫在奶奶的葬禮上和前妻複婚。懷孕就說明她未婚夫和她交往的時候出軌了。”


    “:以為奶奶留下的遺囑是對她有利的,沒想到是想扒她的皮,喝她的血。”


    “:葬禮結束後被家人趕出來,以為是懷孕,沒想到是胃癌晚期。這一係列事情一下全砸下來。天都要塌了。好在她身上還有點積蓄,外公也願意幫她。”


    “:老婆,易簡所有的收入都是易家的,不屬於她個人。她沒有個人產業。”顧知也糾正道。


    “:啊。”零陸語調上揚得十分怪異,“那不就是說她在易家做牛做馬連辛苦費都沒有?”


    “:有,拿零花錢,一個月一萬。”


    “:什麽東西?”零陸的五官都緊縮在了一起。


    “她為什麽不反抗?她明明有能力啊。脫離易家她憑手藝也能吃飯。就照市麵價來看,她的能力一個月也不止一萬。”


    “:做精細活的手藝人很難被取代,需要長時間的技術學習和不斷地練習積累。再加上品牌那邊也歸她管,怎麽著她也算個經理。”


    “:按照海城的市場價,經理差不多是三至五萬一個月,再加上她下班之後迴到老宅還要加班,除了工資以外還應該拿一份加班費才是。”


    “:少說一個月,”零陸細細思索了一番,在顧知也跟前比了個八的手勢,並配合著她誇讚的語調,“她可是能年入百萬的新時代女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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