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陸坐在客廳,旁邊坐著的是大熱天依舊西裝革履的律師。他把一份一份文件攤開來擺在茶幾上。


    “:太太,您簽完這些文件,房子和股權在法律上才算是完全歸到您的名下。”


    “:這是房產證,大門密碼已經改成了您的生日。這是近些年顧老管理這些股權時產生的收益,都在這張卡裏麵。”


    “:這份文件是公司利潤以及分紅明細,每一筆都記錄得很清楚。”


    律師一邊說一邊給零陸遞文件。


    “:您隻需要簽字,其它的問題顧老和顧總都會派人去解決的。”


    零陸看著那一遝文件,爽快地簽了字。


    律師收好這些文件,起身告辭,“太太您先忙,我就不多打擾了。”


    “:慢走。”零陸也緊跟著起身。


    律師又朝零陸笑著點了下頭才轉身離去。


    而零陸,則是把桌上的那些東西全都抱迴到房間。她拉開床頭櫃最下層的抽屜,裏麵躺著一份孤零零的婚前協議。


    零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她又很平靜的把手上的東西整理好,放在那份婚前協議上頭。


    “:太太,您和先生定製的相框送來了。”張媽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位抱著箱子的用人。


    “:放茶幾上吧。”零陸鎖上抽屜,鑰匙隨手放在了上一層的抽屜裏麵。


    張媽她們放好東西之後就離開了。


    零陸打開其中一個手工禮盒,發現裏麵裝好相片的相框都被精美且尺寸合適的禮盒裝起來了。上麵用泛著光澤的綢緞打著蝴蝶結。


    這樣,每拆一個小禮盒,都像是在拆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充滿了驚喜和儀式感。


    零陸把裏麵的盒子一個一個往外拿,發現所有盒子用的都是一樣的包裝,除了顏色不同。


    正當零陸打算把所有東西都裝迴去等顧知也迴來再一起來拆的時候,一個由海南黃花梨做成的、鑲嵌著紅藍色寶石的純手工雕刻的盒子進入了她的視線,勾起了她的好奇。


    這個盒子的款式看起來像極了古代富貴人家女眷的化妝收納盒。雖然保存得很好,但上頭還是能看出年歲的痕跡。


    零陸小心地拿出那個盒子之後發現盒子比較深,尋思著裏麵應該裝了不止一張相片。


    她在沙發上坐下,突如其來一陣心慌。這讓她感到有些怪異,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


    零陸沒有打亂裏頭的順序,頭一個拆的便是最上麵那個用小羊皮裹起來的未知物。


    這是一張老照片,礙於當時的設備和光線,照片裏頭兩個人物的五官像是被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輪廓有些不清晰。


    上麵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和一位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的女生站在一起。


    老人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咧著嘴笑,露出兩排牙齒,笑得很慈祥。


    這位十一二歲的女生穿著校服,頭頂到老人衣服胸口口袋處的位置。她的臉頰被太陽曬得通紅,紮著高馬尾。笑容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在看到這張照片的那一刻,零陸的視線一下就模糊了,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這張照片是她小學畢業的時候和外公簡建明一起拍的。外公說要保存她的成長,於是提議在她不同階段畢業的時候都要拍上一張畢業照。


    零陸顫抖著手指拆開第二個相框,不出意外裏麵應該是她初中畢業那會兒拍的照片。


    依舊是驕陽似火的夏天,老人家穿著一件半袖白襯衫,他咧著嘴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麵目慈祥。


    他的頭發全都白了,被剃得很短,瘦了一些,笑起來的時候兩腮都沒有鼓起來,背也駝了一點。


    女孩長高了很多,頭頂超過了老人的肩膀。她的兩頰被高溫熏得通紅,紮著高馬尾,笑得開懷。


    零陸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都止不住。


    她把初中畢業照擺在茶幾上,和小學畢業照並排放著。接著拿出高中畢業照。


    照舊是是酷暑難耐的夏天,老人家穿著一件半袖白襯衫,他依舊是咧著嘴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由於科技進步的原因,高清的像素能夠把老人臉上的每一根皺紋都照得無比清晰,包括他那件半袖白襯衫領口處的一圈小毛球。


    女孩又長高了,頭頂和老人的耳垂齊平。她的兩頰被熱氣染成了緋紅色,紮著高馬尾,和老人一樣咧著嘴大笑,露出雪白的一排下牙。


    零陸照舊把這個相框擺在茶幾上。


    盒子裏還躺著一個未拆的包裹,這讓零陸感到疑惑,因為她並沒有和簡建明一起拍過大學畢業照。就在離她大學畢業還有兩個多月的時候,簡建明去世了。


    零陸伸手去拿最後一個相框的時候連唿吸都在顫抖。


    當她看到裏麵那張照片的時候,她壓抑許久的情緒就像洪水衝垮了堤岸一般。傷心到無法控製。


    照片上的老人家照舊是穿著一件有點舊的半袖白襯衫。依舊是咧著嘴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他臉上的皺紋又添了許多,原本挺直的背部露出了明顯的弧度。


    女孩的頭頂已經高出老人的頭頂許多,兩頰上是腮紅畫出來的桃紅色。她披著頭發,戴著學士帽。笑不露齒,看起來很含蓄。


    這四張照片被零陸在茶幾上擺放成整齊的一排。


    從這幾張照片中能看到,零陸在不斷地長大,而簡建明在不斷地衰老。歲月在他們的臉頰和身心上都留下了明顯的印記。


    而這四張照片裏麵,唯一不變的就是簡建明臉上永遠充滿著自豪和驕傲的笑容。


    零陸胡亂擦了把眼淚,打開另一個盒子,把裏麵所有相似的盒子拿出來之後在底部發現了一本相冊。


    這個玫瑰花粉色的相冊零陸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簡建明帶十歲的她去買文具的時候她非要買的。


    她拿起相冊,逐一翻開。


    第一張相片是零陸十歲生日的時候簡建明帶她去附近的照相館拍的。


    第二張是十一歲;第三張是十二歲;以此類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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