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句話之後又全都刪掉,動了動手指,把徐央央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加入了黑名單。


    零陸無論怎麽想都不明白,徐央央為什麽會那麽恨她,這股恨意從何而來呢?


    如果她和徐央央一起從扶梯上滾下去;一起躺在醫院;徐央央還會怪她嗎?


    零陸從這個問題當中抽離出來,點開她保存下來的那幾張照片。


    所有的照片都看不到顧知也的表情,隻能看到他身邊的那個女生一臉愛慕地盯著他。特別是那雙情感充沛正深情凝視著他的眼睛。


    悲傷就像是沒有盡頭的水流,源源不斷地灌注到零陸的身體裏。她索性把手機關機了,腦子自動彈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要是能夠消失就好了。


    零陸把臉埋在雙臂中,無言地反問:為什麽外公走的時候不把她一起帶走?她到底是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消極的想法悄悄侵入了她的大腦,並且在逐漸擴散。


    零陸迴憶起外公在世的時候逢人就說:陸陸就是我最大的驕傲,她才上大學就開始寫文章了,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有名的大作家……


    淚水從零陸的眼眶接連滑落。


    那個小老頭肯定是不願意原諒她,所以才會去世了那麽多年,卻一次都沒有來她的夢裏看過她。


    如果那天不是她貪玩不迴去,現在外公應該還在世……零陸越想這些就越是傷心到無法自已。


    門虛掩著沒關緊,張媽緊皺眉頭舉起手欲敲門,悄悄觀察了一下之後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了。


    她來到廚房,關上門,翻到備注為先生的電話號碼,使勁地按了出去。


    顧知也喝完一杯之後頭腦清醒地返迴房間。他一邊打開門一邊接通電話。


    “:先生,您這周迴來嗎?”張媽捂著嘴,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四處張望。


    “:嗯?”顧知也在沙發上坐下。


    “:太太她不讓我和您講,但是她最近,很不好,像是懷孕了。”張媽踮著腳尖走到廚房門口,打開門探頭往外瞧了瞧,確認外麵沒人才又重新把門關上。


    “:她和誰懷孕?”顧知也直言反問。


    “:嗷~您這說的,當然是和您呀。太太雖然性子悶了點不愛講話但是她絕對不是個會亂搞的女人。”


    “:您瞧她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出個門都有保鏢和司機跟著,絕對不可能幹出軌那檔子事。”


    “:我天天在屋子裏頭看著呢,您可不能冤枉了她。”張媽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替零陸辯解的話。


    “:她沒懷。”顧知也篤定地講。


    “:您怎麽知道她沒懷?這要檢查了才知道。”


    “:您說她沒懷,可她每天都沒胃口吃飯,還老是幹嘔,這就是剛懷孕的時候會出現的症狀。”張媽作為過來人,她據理力爭。


    “;還有什麽別的問題?”顧知也把手機開著免提放在一邊,著急地收拾東西。


    “:但是又有點不一樣,她每次幹嘔之前都會咳一聲兩聲的。”張媽輕捶著額頭盡力迴憶細節。


    “:太太這幾天肯定是沒睡好,臉色也很難看,一天到晚不出房間,也不說話,照這樣下去,人都要悶壞了。”


    “:剛剛我去找她,想問問她餓不餓,聽聲音,她好像在偷偷哭,又不確定她哭沒哭。”


    張媽說著說著嗓門越來越大,儼然忘了她是在背著零陸偷偷打電話給顧知也。


    “:嗷~怎麽掛了,到底迴不迴啊。”張媽對著手機大喊,好像這個樣子,顧知也就能聽到似的。


    顧知也撥通助理的電話用冷漠的口吻命令道,“準備一下,迴海城。”


    “:可是顧總,您明天約了合作商,還有會議。”


    “:找季副總,你跟著他。”


    “:是。”


    零陸捂著肚子從衛生間出來,額頭上冒著細密的冷汗。她拿起遙控,在將近四十度的天,把屋內的空調關了。


    她走到床頭櫃前,扶著床蹲下去,拉開抽屜,裏麵躺著一盒布洛芬。看了眼眼前的空杯子,選擇直接幹咽下去。


    做完這些,零陸精疲力竭地躺迴床上。沒過上兩分鍾,她又急急忙忙地掀開被子往廁所跑去,雙手一直捂著肚子,就這樣來迴跑了七八趟。


    零陸每一次從廁所出來,臉色都會比之前白上一個度,額頭的汗水也會更密一些。


    她躺在床上,感受著肚子像個充氣的皮球一樣鼓起來,變得越來越脹,越來越硬。


    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藥也吃下去有一個多小時了,可是疼痛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厲害。


    她的肚子好像要炸了,這股氣體不僅在撐著她的肚子,似乎還在往下湧動。小腹處有一根筋像是被人打了個結,一抽一抽地絞痛著。


    零陸受不了打算再吃一粒,可她的胃部開始急劇地收縮起來。她知道這是空腹吃藥導致的後果,隻好斷了再吃一粒的念頭。


    腹部和下身的脹痛、絞痛以及胃痛、惡心感摻雜在一起,給了這具極度疲憊的軀體最後一下。


    零陸痛到無法動彈,隻能寄希望於快速入睡。按她以往的經驗來看,隻要睡著了就不疼了。


    她把雙手疊放在肚子上,嚐試給冰涼的小腹渡去一點溫度。


    三十分鍾後,顧知也的車子停在青雲山居的門口。顧嚶嚶和咕嚕從房間裏衝出來跑向他。


    顧知也忽略了飽含熱情來迎接他的小貓小狗,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走去。


    麵對著失落的小貓小狗,張媽暖心安慰,“太太不舒服,先生要先去看看她再來看你們,他不是不喜歡你們。”


    張媽帶著安慰分別摸了摸顧嚶嚶和咕嚕。


    房門打開,一股熱氣迎麵襲來。


    “這麽熱的天怎麽把空調關了?”顧知也說著又將空調打開。


    “:你別開。”零陸虛弱地講,她感覺冷空氣會加劇她的痛感。


    顧知也把空調溫度打高了點。


    零陸見她說著沒用,索性不再講話,閉上眼睛。


    臉頰瘦削,麵色灰白,滿臉痛苦,濕透了的碎發貼在臉頰兩邊和額頭上……


    這是分別短短六天的時間之後顧知也看到零陸時受到的視覺衝擊,心裏積攢了好幾天的怒氣一下就沒了,全部都被心疼所取代。


    短短六天,她像生了一場大病。


    顧知也快速洗了個手,也顧不上換衣服,掀開被子側躺在零陸旁邊。


    他瞥了眼床頭櫃的布洛芬,了解到她已經吃過藥了,但是從她的表情看來,這粒藥似乎沒起到作用。


    顧知也滾燙的手掌摸上零陸的腹部,發現她雖然出了一身的虛汗但是渾身都很涼。


    “:哪裏痛?”他擔憂地問。


    零陸依舊沒說話,抓著顧知也的手往下移了點,直到他滾燙的手掌覆蓋在她冰涼的小腹上。


    顧知也發現零陸的整個腹部鼓了起來,像是裏麵有什麽東西在撐著。在以往,她躺下去之後腹部很平坦。


    他的手掌像個不斷散發熱量的暖寶寶似的,還自帶輕撫的按摩功效。


    零陸眉間的褶皺變淺了一點。她感覺顧知也來了之後好像真的沒那麽痛了,還是痛習慣了之後她身體的忍耐度變高了?


    空調的冷風吹來,零陸整個人又往被子裏縮進去了點。


    顧知也空出一隻手脫了襯衫,光著上半身抱著零陸,“不開空調容易中暑,這樣還冷嗎?”


    “:嗯。”零陸嚶嚀了一聲。


    顧知也又向零陸靠攏了點,直到倆人中間的最後丁點縫隙消失。“這樣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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