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放下茶杯,這茶他是真的一點都享受不來。


    “臭小子,事情先不說,拿壺酒給老夫漱漱口。”


    謝草拿出一壺臘酒遞給夫子。


    一口酒下肚,夫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盯著手中的酒壺說道:“你這小子倒是會喝,所謂美酒終究是多了幾分平凡,這臘酒甚好。”


    “隻要是不花錢的東西都好,隻可惜任何東西都要花錢。”


    謝草淡淡的吐槽著,心中則是很好奇夫子為何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似乎好像是要刻意打斷他和曹顯智的談話一般。


    “壞你幾次算計,就這樣非議老夫,你這小子心眼不大。”


    “您老有什麽就說吧!要是不讓我答應與三皇子的交易,也可直說,至於我做什麽決定,還望您老不要阻攔。”


    謝草直接攤開了說,他實在是感覺和夫子這樣的人打機鋒太累。


    夫子喝著酒,並沒有理會謝草,而是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曹顯智剛剛書寫的內容。


    “嗯!不錯,有錯就反思,一點也不自傲,看來這一次想了很多東西。”


    曹顯智躬身迴道:“學無止境,學生自當時刻反思,查找不足,改進求學。”


    “年紀也不小了,真的還想著在拚一把?”


    夫子雖說目光依舊在紙上,但每一句話就像是懸在曹顯智心口的刀子,讓曹顯智忐忑的心不敢有絲毫的起伏。


    “文貞二字本就是學生畢生所求,還望夫子成全!”


    夫子冷哼一聲,放下手中紙張。


    “文貞,文貞,這兩個字對於你們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曹顯智躬著的身姿緩慢站直,堅定的目光朝著夫子看去。


    “夫子,文貞二字不重要,但這二字蘊含的東西很重要,那是學生一生所求。”


    看著曹顯智的樣子,夫子笑起來,轉頭看向謝草。


    “謝小子,你有這樣的心思去追求一件事情嗎?”


    “夫子,這是您和曹大人的事情,又何把我摻和到裏麵,我此來隻不過是被曹大人這個上官要求過來,接受命令而已。


    你們之間的事情太複雜,小子人微言輕,不敢參與其中。


    曹大人,事情卑職答應下來,必定不會辜負大人的信任。”


    謝草說著起身拿起桌上的那份資料,就準備拉著劉文倩離開文貞樓。


    剛走到門口,謝草就看到砸了他一下的那把戒尺正懸浮在門口。


    謝草扭頭看向夫子問道:“夫子這是何意?”


    “老夫真的很想知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要知道現在你小子可是寫完策論,保命的牌已經打出去了?”


    夫子麵帶調侃的看著謝草,深邃而又睿智的目光就好像要看透此刻謝草的內心一般。


    謝草一咬牙轉身坐迴椅子上,然後拿著酒壺慢悠悠的喝起來。


    打是打不過,而且這老頭好像也不想講道理。


    當德高望重之輩,不再在乎自己德高望重的身份,謝草就知道以前的那些手段在人家眼前就是一個笑話。


    “夫子何必為難一個小娃娃,而且事情已經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這一次最多也就是我和三皇子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而已。”


    曹顯智無奈開口,心中對夫子多少是生出了一些怨氣。


    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經對大局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夫子這個時候還出手阻攔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夫子笑嗬嗬的坐迴到椅子上,喝著小酒目光打量著曹顯智。


    “要是之前有這脾氣,倒也不會在這仙魔衛蹉跎這麽久的歲月。”


    “夫子教導學生自當銘記於心,但學生自己應該如何選擇,學生自己心中也有一杆秤。”


    曹顯智神態依舊恭敬,但言語之間卻沒有絲毫的退讓。


    “可惜,老夫最喜歡的兩個學生,現在一個隻能稱其為劉相,一個隻能稱其為曹小子。”


    劉文倩和謝草聞言,皆是目光震驚的朝著曹顯智看去。


    他們兩個實在沒有想到留在這裏還能聽到如此大的秘密。


    “夫子,過去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


    曹顯智麵色一冷,整個人就像是身處寒冰之中,頓時讓整個房間中的氣氛都壓抑不少。


    “退一步吧!孔萬書不是老夫的弟子。”


    夫子說著,抬眼看向曹顯智。


    “朝堂永遠不可能讓誰一家獨大,就算是劉相也不行,更何況是孔萬書?”


    曹顯智迎上夫子的目光,堅定的目光無不顯示著他的態度。


    看著曹顯智的樣子,夫子就知道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曹顯智作為他最喜歡的弟子之一是,是什麽樣的性格,他這個做老師的清楚。


    一些小事,曹顯智或許會對他這個曾經的老師做出一些妥協和退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謝小子,你不信任孔萬書?”


    經過夫子和曹顯智的談話,謝草大概已經聽明白曹顯智摻和這件事情的內在問題。


    這種事情,雙方的出發點在謝草看來都沒有錯,都是想要大秦的改革順利進行下去。


    夫子看重孔萬書和贏天地,認為這對組合已經足夠,不想因為其他原因讓朝堂出現內耗。


    曹顯智和秦皇等人覺得孔萬書和贏天地需要監督,而一個聰慧無比資質過人的繼承者和曹顯智無疑是最好的監督者。


    這兩種看法,在謝草心中還是更加偏向於曹顯智和秦皇。


    這不是對孔萬書和贏天地的不信任,而是因為謝草不信任人心。


    謝草放下酒壺,搖搖頭說迴道:“我信任孔萬書,但我不信任人心,一個人他一旦被神話,他就有可能看不到地上的微塵,這並非是一件好事。”


    夫子目光微凝,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謝草身上。


    “人性本善!”


    “人性空白,世間多惡!”


    懸浮在門口的戒尺突然飛迴夫子手中,看著手中戒尺,夫子麵露深思。


    良久之後,夫子這才收起思緒,笑著對謝草說道:“你小子很有趣,老夫等著你遊曆完滾滾紅塵。”


    “或許能遊曆完,或許遊曆不完,不過想來不會讓夫子失望。”


    夫子哈哈一笑,身影直接從謝草幾人的眼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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