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目光看向贏天地,他也想知道贏天地會有什麽迴答。


    “母後這是要讓女兒舍棄一個做母親的權利?”


    “萬事有得必有失,你想坐上那個位置,就必須失去最珍貴的東西。就像你的父皇,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此刻就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孤家寡人。


    你可以怨恨母後,但母後今天到這裏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女人做那個位置永遠比男人付出的更多。


    男人可以擁有之後在慢慢失去,而女人從一開始就不能獲得,除非你不姓贏,而且你身在母後這個位置上,皇帝丈夫是一個快死的廢物,還有一個你們的嫡子。


    有母後說的這些條件,都比你現在更加有可能去坐上你父皇的那個位置。”


    贏天地很認同皇後的話,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能夠登上那個位置。


    “母後,孩兒要是不願意放棄呢?”


    皇後看著贏天地,眼中劃過一絲失望之色。


    執拗!


    如同秦皇一般的執拗,這或許也是自己夫君唯獨喜歡這丫頭的原因。


    “母後不能容忍你父皇這一脈在你這裏斷絕。”


    很簡短的迴答,卻讓所有人都一直在刻意迴避的一種可能性擺在了明麵之上。


    皇後這一句話一出,不管是夫子、監正、劉相、還是秦皇多麽向往浩然天下,都無法出麵與皇後辯駁。


    那些皇子此時也是眼前一亮。


    是啊!


    斷絕皇帝子嗣這是不忠,這個問題擺在明麵上。


    不管是夫子、監正,還是劉相,都不能有任何的言語,因為他們一開口就是不忠。


    父皇也不能阻攔母後,因為一開口就是不孝。


    贏天地更不能在繼續下去,因為一旦繼續下去就是不忠不孝。


    你一個不忠不孝之人如何繼承大統?


    偌大的皇室,難道還找不出一個比不忠不孝之人還好一點的繼承人?


    這一刻,贏天地終於明白,為何謝草隻摻和改革的事情,而對於她想上位的事情避之不及,更明白當初謝草那一句這條路很難的含金量。


    秦皇看著贏天地信念有所動搖,一拍桌麵。


    “夠了!”


    皇後轉頭看向秦皇。


    “陛下,不夠!本宮知道陛下撐不到改革完成,也知道陛下看不上這些蠢貨,認為這些蠢貨不足以支撐改革完成。


    但陛下,你要記住一個大國最重要的穩定,而不是為了虛無縹緲的浩然天下,而背負產生動亂的可能。”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天空風雪依舊。


    謝宅中,謝草看著天空片片落雪,皇城方向的寂靜讓他感到一種難以發泄的壓抑。


    “看來你還是在擔心她。”


    謝草轉頭看一眼皇城方向,語氣幽幽的說道:“現在或許是她最無助的時候。”


    劉文倩一愣,隨即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那裏太寂靜了,寂靜的有些可怕,寂靜的讓我感覺一切都被控製起來。”


    “她失敗了,對於你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劉文倩提著酒壺走到謝草身旁,把手中的酒壺遞給謝草。


    “但她失敗了,對於你來說就是一件壞事。”


    劉文倩笑了笑,看著漫天飛雪,渾身是散發著無所的氣息。


    “我本就沒有什麽堅定的理想,投在她的門下也隻不過是家族安排而已。


    從她開始和夫子合作,其實我們劉家已經不能算投在她的門下,我們劉家和我爺爺下麵的人都隻不過是為了大秦而已,甚至於最後都會被她清算。


    所以在我的心中,我反倒希望她失敗,這樣至少我們這一係人不會麵對她那麽激烈的手段清洗。”


    謝草無話可說,因為劉文倩說的沒錯,換一個人上台,劉相這一係的人或許還能平安落地。


    遙望漫天飛雪。


    謝草在心中問著,贏天地啊!贏天地!我到底應該如何才能拯救你呢?


    帶著這個一時之間讓謝草感覺無解的問題,謝草拿起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


    劉文倩看著謝草的樣子,拿出一件袍子披在謝草的身上。


    “我很好奇,你心中是什麽時候有了一絲贏天地的位置?”


    “那有什麽位置,隻是不過是想看看,這個世界對新的東西能夠接收到什麽程度而已。


    策論上的那些建議,想要順利推行下去,需要一個能夠橫掃一切的人物,而這樣的氣度,整個皇室之中我隻在她的身上看到過。


    她對於我而言,更像是一個實現我理想的工具。”


    劉文倩盯著謝草,她是真的感覺謝草有些陰損,但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謝草所做的一切又都很符合贏天地心中所想。


    “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天作之合,隻可惜造化弄人。”


    巷子口。


    監正踩著落雪緩緩而來。


    巷子中的雪明直勾勾的看著走來的監正,手中的長劍緩慢出鞘。


    “不用拔劍,你知道我不是來殺謝草的。”


    雪明神色依舊戒備,目光始終停留在監正身上。


    “我知道,但我不能讓你帶謝草離開這個院子,因為我答應過長公主今夜不讓謝草離開這個院子。”


    監正瞥一眼皇城的方向:“你知道現在或許隻有謝草才能解開那個死結。”


    “哪有與我何幹,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今夜不讓謝草走出這個院子,保護謝草的安全。


    你想要帶走謝草,或者是殺掉謝草,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雪明絲毫不為所動,無數冰劍也是出現在巷子上空,淩厲的劍鋒散發著冰冷的寒意直指監正。


    “真是一個冰疙瘩,一點也不知道變通。”


    監正說著,手指一點,天空中無數冰劍朝著雪明周圍墜落,瞬間雪明便站立在冰劍之中。


    “大雪停下你才能出來,現在最好站著不要動。”


    雪明看著周圍冰劍組成的道紋,手中長劍出鞘,一劍斬出,就像是斬在平靜的海麵上,蕩起道道波紋,波紋散去水麵依舊平靜無波。


    “監正大人好手段,雪明佩服,隻不過那是死結,既然殿下已經選擇讓謝草不摻和其中,監正又何必強忍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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