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草停下來,拿起手絹擦擦嘴,又拿出一壺酒給自己倒一杯。


    端起酒杯喝著酒,想著自己的話怎麽樣說才合適。


    “直說,我認識的謝草沒有這麽扭捏。”


    贏天地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一杯,整個過程中目光始終在謝草臉上。


    謝草放下酒杯,迎上贏天地的目光說道:“當每個人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之時,對與錯就已經不重要了。”


    “是啊!對與錯都已經不重要了。”


    贏天地淡淡說著,看著謝草的目光中多出幾分謝意。


    盡管謝草嘴上說著不會去談其他的事,但她提起這個話頭,謝草也沒有直接離開,更是順著寬慰自己一句,這就足以讓她對謝草心存謝意。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第三壺酒喝完,謝草放下筷子。


    “吃好了。”


    贏天地放下酒杯,看一眼謝草,然後點點頭。


    謝草起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贏天地則是又拿出一壺酒喝起來。


    就算贏天地心中早有準備,但當這一切真正來臨的時候,她的心並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徹底冰封住。


    劉府。


    劉文倩靜靜的站在劉相麵前,質問的目光盯著劉相。


    麵對自己孫女的目光,劉相長歎一聲。


    “丫頭,爺爺沒在修煉,現在想想後悔也不後悔。不後悔因為那是爺爺自己的選擇,後悔是因為爺爺沒有時間看到你站起來。”


    “爺爺,真的要徹底退出來嗎?一旦退下來等待咱們家的解決,爺爺心中應該明白。”


    劉文倩麵帶擔憂,畢竟劉相這一路走來敵人太多,而且現在看來爺爺還要在最後的三年中要為贏天地當一迴刀子。


    劉相嗬嗬一笑。


    “棋局上做主的還不是贏天地,怎麽做還要看陛下,而且就算真到那一步,爺爺也會舍下這張老臉,為咱們劉家求一個全身而退。”


    “爹,三皇子和黃大監進了皇城,黃大監沒出來,三皇子出來之後閉府鎖門,皇城門前陛下和長公主有過一番交談。”


    劉玉瓊快步走進來,把傳遞來的消息簡短的告訴劉相。


    劉相深邃的目光中多出一絲詫異,隨後又露出釋然之色。


    劉文倩很是疑惑的問道:“爺爺,這是?”


    “陛下這是在告訴爺爺,他已經做出選擇,至於爺爺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不會責怪。”


    劉相幽幽的說著,語氣之中多出幾分唏噓。


    他沒想到贏天地能夠把自己這個弟子逼到如此程度,親自下場壓製贏天地。


    “父親,那咱們劉家應該怎麽做?”


    劉玉瓊盯著劉相,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們劉家必須做出選擇,畢竟劉相身後跟著一大批人。


    不能及時的做出選擇,那他們劉家就會被這群人裹挾。


    “等!過些日子一切局勢都會明朗起來。”


    劉玉瓊聽著自己父親風輕雲淡的話,眼中的焦急沒有削弱一絲,但麵對劉相的目光,已經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劉文倩看著自己爺爺,心中大概已經猜到劉相的決定。


    她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爺爺去舍下老臉,為劉家求一個全身而退。


    “爺爺,我去謝家。”


    劉相深邃的看向劉文倩,他自然能夠看透劉文倩的心思。


    “爺爺臉皮很厚的。”


    “爺爺,有些事情,還是孫女去做好一點,而且對於謝草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劉文倩一臉認真的說著,那堅定的目光讓劉相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改變孫女的決定。


    “去吧!”


    “孫女走了。”


    劉文倩說完,朝著劉相和劉玉瓊行禮退出房間。


    房門關閉,劉相看向劉玉瓊:“為父會找一個機會讓你退下來,你去選幾個好苗子送到神獄去。”


    劉玉瓊點點頭,他雖說不想退,但他知道現在的局勢能夠讓自己父親如此慎重對待,那就意味著真的已經到最危險的地步。


    看著劉玉瓊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下,劉相眼中露出一絲歉意。


    這一輩子他為大秦,到底還是對兒子有些虧欠。


    “不要恨父親。”


    劉玉瓊抬頭看著劉相,笑著說道:“父親,兒子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此動蕩的局勢之中,兒子根本無法把握,退下來也好。”


    “扶我去院子裏麵轉轉。”


    劉玉瓊攙扶起劉相,父子二人緩慢走出房間。


    看著院中的皚皚白雪,劉相深邃的目光中多出幾分英雄遲暮的遺憾。


    “亙古未有之大變局啊!隻可惜老夫卻已經在無力執棋,著實有些可惜。”


    “在大的變局,那也是以父親一生成就為基礎,父親不是執棋人,但勝似執棋人。”


    劉相聽著自己兒子的吹捧,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濃鬱的笑意。


    “你小子就會糊弄你老子,不過你老子我喜歡。”


    劉文倩再次迴到謝宅,並沒有理會前院的贏天地,直接來到謝草居住的院子。


    謝草看著突然到來的劉文倩,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拿一堆卷宗放在劉文倩麵前。


    “你就不問我來所求的是什麽?”


    “她們幾個做事的方式可能和翰林院那些人不一樣,要是不習慣可以問問小環。”


    謝草說著指了指在整理卷宗的小環。


    劉文倩看了一眼小環,笑著說道:“你不問,我就當你答應了。”


    “你來好過劉相來,前院那位沒有攔你,也就說明默認了你心中所想,既然一切都默認,也就沒有必要點透。”


    聽到謝草話,劉文倩這才明白謝草的態度。


    那就是不拒絕,也不會答應,至於能夠做到哪一步就看他們劉家如何去和贏天地周旋。


    劉文倩迴頭看看前院,然後轉頭對著謝草說道:“我相信她的心胸。”


    “相信就好。”


    謝草轉頭看向手中的卷宗,劉文倩也是直接朝著小環走去,畢竟接下來要一直待在謝宅去幫助謝草撰寫策論,她必須熟悉小環等人的流程。


    小院陷入一片忙碌之中,時間也是悄然流逝。


    長安城中表麵上也越來越平靜,就算是那些準備參與神獄塔鍛造技術拍賣會的各國使節,也都感受這平靜之中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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