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母病重,熊母沒招不可能不讓人家小娘子迴去,她心裏總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上次熊大嫂迴來,也沒聽她說她母親哪裏不舒服啊,怎地忽然就病重了。


    熊大嫂哭著抹眼淚,「我阿娘這是怎麽了,怎好端端就病了。」


    來車接的人就道:「聽說是急症,你也知道她疼你,就想著見你一麵。」


    熊大郎領著兩個孩子跟著就要上車,被車夫攔住:「哎,你上來幹什麽?」


    熊大郎道:「大娘子阿娘病重,我做郎君的怎能不跟著迴去看看。」


    車夫神色不自然,「那個,你別去了,你也知道她不待見你,你去徒惹她煩惱。再說,我這騾車一會還要拉別的東西,可拉不下你們這麽多人。」


    熊大郎隻能下了車,看著熊大嫂坐著騾車出了村子,心裏總覺得不安生,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熊大嫂到了娘家,一看她阿娘並沒有事,難受的心情還有些發蒙。


    趙母挺覺得對不起女兒的,但一想今後女兒還要拿娘家當靠山才能在熊家過起好日子,腰板就又硬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把要學製作糕點的手藝給熊大嫂說了。


    熊大嫂驚道:「阿娘,那可是熊家的手藝,我怎麽敢外傳?」


    熊大嫂這麽大反應直接刺激到趙母,本來還有愧的心裏,頓時就隻剩下慪氣了。


    「都說嫁出去的小娘子潑出去的水,這話果然不差!你阿娘阿爹還有你的幾個弟弟弟媳對你什麽樣你心裏沒數嗎?你看誰家嫁出去的小娘子像你這樣想迴娘家吃肉就吃肉,想迴娘家住就迴娘家住。換了別家早給打出去了,現在你兄弟就管你要個方子罷了,也不是別的什麽,你都不給。再說,你家在杏花村賣糕點,我家在小南村賣能搶了你家什麽生意?」


    「可……」熊大嫂不願意,她家裏的織布手藝不也是傳給媳婦不傳給女兒的嘛。而且也不許兩個弟媳帶迴娘家去啊。


    趙母又道:「我們趙家是白疼你了,白給你做靠山了。你就算不為我們著想,也該為你自己想想。你看誰家小娘子嫁到婆娘不受婆婆磋磨,而你這些年可受過,這不全是因為咱家有錢,你婆家不敢嘛。你想想要是有朝一日,你婆家比咱家有錢了,咱家就沒法再拿捏他家,那時候你婆婆要是磋磨你,咱家也給你做不了靠山了,你的日子還能這般逍遙了嗎,你自己想想你們村裏那些小娘子出嫁後在婆家過得日子,再想想你自己的,你自己做決定,我也不逼你。」


    熊大嫂想了想,村裏真沒有她在婆娘過得這般快活的出嫁女,還真是因為她們娘家不行,不若她家有錢。她過慣了這種日子,若讓她過那種被婆婆拿捏的,她可過不了。


    熊大嫂竟然就這麽把做糕點的手藝外泄了出去。


    熊家因為熊大嫂迴了娘家,一時竟沒人能拿的起了,沒辦法,隻能找唐壽幫忙代做幾天,唐壽當時隻覺得哪裏不對勁,並未深想。


    熊大嫂隻在趙家呆了三天就迴來了,迴來後不知怎麽迴事,特別蔫,一副做了虧心事的表情,問她母親身體情況怎麽樣了,她就猶如驚弓之鳥般,躲躲閃閃的說沒大事,陳年舊疾,熊家人忙生意一開始也沒當迴事。


    「熊夫郎,給我來四十塊核桃酥。」蔡學直接給的銅板,唐壽已經不要糯米粉或者小麥粉了。而核桃和牛奶他家也沒有,就每天用銅版交易,連帶著他也隻收銅板了。


    「好,給四十塊核桃酥。」唐壽幫著把核桃酥碼在食盒裏,蔡學卻猶豫起來。「怎麽了?」


    蔡學看著熊壯山不大敢說,唐壽就對熊壯山道:「熊壯山,我狼毛馬甲忘穿了,你進屋給我取來。」


    熊壯山惡聲惡氣對蔡學道:「你讓我夫郎支開我想幹什麽,孤男寡男的!」


    蔡學讓他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為了把自己摘出來,證明自己沒有想和唐壽孤男寡男,什麽顧忌也不敢有了,一口氣道:「我最近在鎮上賣糕點,碰巧遇到一夥小南村來的人,也在買糕點,那糕點做的和咱們的一模一樣,我仔細看了,也嚐了就連味道都沒什麽不相同。後來問他們哪裏進的,說是小南村趙家。」


    「趙家?」


    熊壯山冷冷牽起嘴角,「熊鐵的娘子就是小南村趙家的大娘子。」


    蔡學擔著糕點,貼著牆道:「無事,我就走了。」


    「等下,蔡大哥。」唐壽又拿了四塊糕點放進他的食盒裏,「謝謝你告訴我們這個,東西不多,一點小意思。」


    蔡學忙去看熊壯山的表情,見他沒有反對,才高興地擔走了。四塊就是八文錢啊。


    唐壽轉身剛要和熊壯山說話,發現人沒了,不大會,熊壯山從屋裏出來,拿了個狼皮馬甲。


    「冷,穿上。」


    「這事,你打算怎麽辦?」唐壽穿好了馬甲問道。


    熊壯山冷酷地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敢欺負到我熊壯山頭上,是皮子緊了,那我就給他好好鬆鬆。」


    熊壯山都得到了消息,熊母那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熊母氣得渾身哆嗦,大罵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那可是熊家的手藝,你怎麽就敢泄露出去,你眼裏是當真沒有我這個婆婆,沒有大郎這個郎君,太不把我們一家子放在眼裏了!」


    熊大嫂此時已經認定娘家可以做她的靠山,因此並不十分懼怕,就是一個勁的哭,也不還嘴。她心裏想的是,手藝我已經教出去了,你們熊家還能拿我怎樣,最多嘴上罵一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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