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美昇母親家裏幾代經商,資產大部分都在國外,當初父母出於利益聯姻,婚後也是各過各的,甚至死後骨灰都被悄悄帶往國外,並沒有安置在國內,到了樊美昇和榮閱這裏,一樣的命運。


    樊美昇知道榮閱愛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背後的利益,所以活著時就對榮子昂說:「以後我死了,把我跟你外婆埋在一起。」


    榮子昂問:「那我爸怎麽辦?」


    樊美昇幾分玩笑幾分認真的說:「他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活著被我管了這麽多年,死後一定不樂意再被我管。」


    榮子昂沒想到,一語成讖,現在不是樊美昇不想,而是榮閱不許。


    在機場門口鬧得很大,原本要出國,結果直接進了警察局,最諷刺的是,警察還是因為秦江兩家才會迅速放人。


    從警察局裏出來,榮子昂麵如土色,身旁榮慧珊低聲說:「哥,你自己走吧,先把媽安頓好再說其他的。」


    榮子昂沉聲道:「你是榮家人,現在家裏有喪事,家屬竟然不能參加,誰給他們的權利?」


    榮慧珊道:「我早說了,江東一直派人盯著我,不讓我離開深城,隻不過沒想到……秦占也派了人。」最後一句,她聲音多了一抹嘲諷。


    榮子昂蹙眉說:「江東都算了,秦占也來插上一腳,就算什麽都不看,你當年冒死救過他一次,他怎麽能跟著江東一起落井下石?」


    榮慧珊淡淡道:「因為閔薑西。」


    榮子昂怒極嗤笑,「江東為她,秦占也為她,為了她就要把你逼得走投無路?你到底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榮慧珊沉默半晌,低聲說:「可能喜歡他吧。」


    榮子昂沒接話,車內一片靜謐,良久,榮慧珊主動道:「他們隻是不讓我離開深城,跟你沒關係,今天太晚了,你休息一下,明天訂機票走吧,別讓媽在路上耽擱太久,讓她早點入土為安。」


    榮子昂聽到紮心,樊美昇從死到現在,沒有得到過片刻安靜,哪怕化成灰,也要在骨灰盒裏晃蕩;作為兒子,他不孝,作為哥哥,隻能眼看著自己妹妹被人欺負,無能為力,這種時候讓他一個人走,他怕是再也沒有臉迴深城了。


    「要去一起去,我不會留你一個人。」


    榮慧珊道:「你別為我跟他們起衝突,沒必要。」


    榮子昂這幾天身心俱疲,神經已經繃到極致,一觸即發,揚聲道:「怎麽沒必要?現在我就隻剩你這一個親人了,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


    榮慧珊看似情真意切,實則火上澆油,「爸也是一時氣話……」


    榮子昂頓時火冒三丈,「你別再替他說話了,他也是我爸,你沒在家的這些年,我看他比你看得透,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對我媽,對你媽,對你,不讓我媽進祖墳,誰願意進?」


    榮慧珊說:「現在也不是賭氣的時候,要先讓媽入土為安,總不能一直這麽飄著。」


    榮子昂難過,繃著臉道:「我去找秦占。」


    榮慧珊忙道:「你別找他…」


    榮子昂說:「我倒是想問問他,憑什麽不讓你離開深城?你是欠了他錢還是欠了他東西,大不了還給他!」


    榮慧珊說:「我不想你跟他起衝突,他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你別管我。」


    榮子昂氣不打一處來,撥通秦占電話,打不通,後知後覺,秦占這人,說斷就斷,絕不會拖泥帶水,八成早把他拉黑名單裏了。


    榮慧珊搶走榮子昂的手機,「你先迴去睡一晚,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兩人沒迴榮家,迴了榮子昂的住處,榮子昂垂頭喪氣,坐在沙發上抽菸,榮慧珊進廚房,不多時拿了杯溫牛奶,勸道:「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媽總念叨,讓你每天晚上喝杯牛奶,又不費時間。」


    提到樊美昇,榮子昂捂著臉默默流淚,後來還是把牛奶一飲而盡,可能幾天沒怎麽合眼的緣故,不多時,榮子昂就覺得眼皮發沉,榮慧珊勸他迴房睡覺。


    半小時後,榮慧珊看著沉睡中的榮子昂,拿起他的手機,轉身出了主臥,這幾天她早就發現了榮子昂的密碼,很輕鬆的解鎖,而後撥了個號碼,依舊是響三聲掛,響兩聲掛,最後一次,對方接通,「慧珊。」


    榮慧珊開門見山的說:「我還是出不了國,榮子昂也不能把我帶出去。」


    肖沐佲冷冰冰的道:「那就老計劃,找人幹掉江東,推到榮子昂身上。」


    榮慧珊斬釘截鐵,「不行,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說這事,別動手。」


    「為什麽?」


    「今天在機場,除了江東的人外,還有秦家人。」


    肖沐佲敏感,瞬間道:「秦占就不能碰?你還說對他沒意思!」


    榮慧珊也很是煩躁,鮮少發火,「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吃這種無名醋,江東找我麻煩,我還能想辦法處理,現在秦占也懷疑到我頭上,你覺得榮子昂敢找人動秦占嗎?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肖沐佲不出聲,榮慧珊深唿吸,也不說話,良久,還是肖沐佲主動說:「那你想怎麽辦?」


    榮慧珊不耐,「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肖沐佲淡淡道:「你說的,任何絆腳石都該除掉,這世上沒有想不到的辦法,隻有不想動的人。」


    榮慧珊冷眼道:「那你說怎麽辦?找人把江東和秦占一起做掉,搞得滿城風雨,到時你覺得我走得掉?」


    肖沐佲道:「江東可以推到榮子昂頭上,秦占,推到楚晉行頭上,反正他們兩個關係一直不好,之前楚晉行出事,秦占為他說話,網上一群人說是秦占自導自演,你總想太多,什麽事都往自己頭上推,秦占和江東的仇家多得是,當初謝友邦死,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嗎?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好事大家都來搶,壞事自然有壞人背鍋,輪不到我們這些安分守己的人身上,我們才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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