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占從飯桌上被榮一京喊走,出了飯廳坐在客廳沙發上,「什麽事?」


    榮一京說:「樊美昇出車禍死了。」


    秦占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道:「報喪也報不到我這,想讓我跟你一起參加葬禮?」


    榮一京道:「她葬禮我去不去還兩說……誰跟你說這個,你知不知道她怎麽死的?」


    秦占道:「你當我耳背,還是自己老年癡呆?」


    「嘖,你以為謎底就在謎麵上?真這麽簡單誰還特意跑來告訴你啊。」


    秦占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我沒興趣,說不說,不說我掛了。」


    榮一京見秦占是真的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這才八卦的口吻道:「確實是車禍死的,但車裏不光她自己,還有個男的,二十出頭,事發時男的開車,掉進湖裏,撈上來倆人都死了,屍檢結果男的毒駕加醉駕,樊美昇也是酒加毒,最關鍵的……」


    榮一京突然壓低聲音,「她裙子裏麵連內褲都沒穿。」


    秦占原本平靜的一張臉,聞言蹙眉,「你打電話過來,專門為了影響我食慾?」


    榮一京說:「這都不算最爆的,那男的哪的人,你猜猜。」


    秦占淡定的說:「dk。」


    秦占能猜到,榮一京意料之中,但還是不免嘲諷的口吻道:「玩鴨子玩到這種地步,你說是不是絕了?」


    短短一句話的事,愣是讓榮一京渲染出一部懸疑電影的氛圍,秦占眉頭蹙的更深,雖然是鴨子的事,但他腦海中偏偏浮現出剛出爐的火雞,著實影響食慾。


    沉默片刻,秦占出聲:「你來不來?」


    「來哪?」


    「我家,丁叮在。」秦占必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榮一京輕描淡寫,「昨天才在一起吃過飯。」


    秦占問:「一頓夠嗎?」


    榮一京順勢道:「差不多吧,我現在被鴨子影響食慾了。」


    秦占蹙眉,他剛把鴨子的茬給忘了,沉聲道:「我跟丁叮說你過來,來不來你自己看著辦。」


    說罷,他兀自掛斷,榮一京打過來,秦占靜音沒接。


    半小時後,榮一京突然出現在秦家飯廳門口,丁叮背對門口坐著,並未察覺,秦占瞥見榮一京,看熱鬧不嫌事大,不著痕跡的問:「聖誕節,丁叮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丁叮沒想到秦占會突然這麽問,抬起頭,如實迴答:「能過來玩就是最好的禮物,我剛還跟閔老師說,長見識,沒想到後院可以比動物園還大。」


    閔薑西說:「在來之前,我也想不到。」


    榮昊無意間抬眼,看到榮一京,本能的脫口而出,「哥?」


    丁叮順著榮昊的目光轉過頭,榮一京一副剛剛過來的樣子,拿腔作調的道:「聖誕快樂,我的朋友們。」


    他手裏拎著大大小小的禮品袋,一人麵前放了一個,連閔薑西都有。


    秦占讓人加了副餐盤,榮一京像在自己家一樣,神色如常,舉止隨意,榮昊問:「你怎麽來了?」


    榮一京睜眼說瞎話,「什麽叫我怎麽來了?本來就請了我,我有事晚來了一會。」


    他仗著秦占和閔薑西都不會戳穿,榮昊吃癟,丁叮還在意外中沒迴神。


    席間,秦占看著榮一京食慾很好的樣子,暗暗憋氣,閔薑西見他盤中的火雞沒怎麽動,出聲問:「不好吃?」


    秦占說:「做完飯不怎麽想吃。」


    閔薑西樂出聲,秦占不明所以,榮一京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個廚子。」


    秦占瞄了榮一京一眼,榮一京說:「誰讓你心理潔癖。」


    桌上另外三人打量秦占和榮一京,隻有閔薑西敢問:「怎麽了?」


    秦占道:「你先吃,吃飽了跟你說。」


    閔薑西看秦占和榮一京的狀態,知道有什麽事發生,但這件事似乎又事不關己,隻不過……影響到秦占的食慾。


    飯後,閔薑西帶榮昊和丁叮去後院玩,秦占和榮一京坐在沙發上聊天,榮一京翹著腿靠在沙發上,意味深長的道:「我記得早年榮慧珊要開dk的時候,樊美昇一毛錢都不拿,後來dk火了,她又想插手,打著什麽旗號來著?聲色場所,三教九流,年輕女老闆坐鎮,名聲不好。」


    說著,榮一京輕聲嗤笑:「她倒好,玩得一手燈下黑,找鴨子找到自家人的地盤上,我真該誇她一句會玩,刺激。」


    秦占沒榮一京這麽愛吃瓜,對這件事本身也無感,淡淡道:「樊美昇的家庭背景,要求她必須根紅苗正,結婚前為了家族名聲活,嫁人後為了丈夫名聲活,當年榮閱背著她在外麵養二房,她能逼得榮閱不認親生女兒,還放話什麽時候小三死了,私生女才能進家門,關鍵管得再嚴,也防不住愛偷吃的狗,這些年榮閱在外麵不知搞了多少,我以為她年紀大了,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榮一京接茬,「沒想到她同流合汙了。」


    秦占不置可否,榮一京兀自說:「我現在就想知道,榮閱知道被他老婆戴了綠帽子,還跟鴨死在同一輛車裏,會是什麽反應。」


    秦占說:「你去慰問一下不就不知道了。」


    榮一京挑眉,「太損了吧?人家家裏畢竟辦喪事。」


    秦占道:「你去說一句節哀順變,又不去敲鑼打鼓。」


    榮一京哭笑不得,由衷的說:「你要跟誰翻臉,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


    秦占麵色淡淡的說:「我不欠他們。」


    榮一京覺得秦占也是個奇葩,但他也很佩服這樣的奇葩,秦占總能在相處的時候,竭盡所能的對對方好,可一旦決定終止,翻臉和絕情的地步能讓對方恍惚,難道當初的好都是假的嗎?


    其實秦占就是個很純粹的人,好就好,不好就拉倒,沒有中間選項。


    兩人聊了會兒樊美昇的事,某一刻,秦占話鋒一轉,瞥向還在迴味瓜香的榮一京道:「你要自己打自己臉了?」


    榮一京眼皮一掀,看向秦占,眼底帶著防備,不說話。


    秦占也有招治他,「我要沒記錯的話,你吃齋有段日子了,從丁叮跟你攤牌開始,怎麽,要演浪子迴頭這一出?」


    榮一京破天荒的沒有插科打諢,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些許茫然,兀自道:「不是沒看見漂亮的,但是一想到小姑娘眼巴巴的說等我,我就有種開房都是犯罪的感覺,你說是不是我心太善良了?」


    秦占嗤聲道:「第一次見到把喜歡說的這麽噁心人的。」


    榮一京一本正經的看著秦占,「我也在反思,道德約束感都上來了,難道這不是愛嗎?但我也不想跟她開房,你給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生病了。」


    秦占問:「你是不想,還是怕麻煩?」


    榮一京若有所思,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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