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占被黨帥叫到夜城,主要還是為了先前鄺家的事,兩人聊天時,黨帥說:「這次多虧了你,濱海一擼到底,連南海都被點名批評,原本鄺振舟想把他二女婿的副省位置扶正,現在也打了水漂,翁偉立恰好負責教育這一塊兒,本想借著你的東風上位,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


    黨帥拿著茶杯,說完低頭抿茶,雲淡風輕間,結束了一幫人幾十年的官場生涯。


    秦占也是麵色如常,「鄺家不會善罷甘休,您提防他們出陰招。」


    黨帥道:「我這兒你不用擔心,就是拖著你下水,鄺振舟老狐狸,心狠又沉得住氣,當年我跟方耀宗鬥的時候,他就不顯山不露水,我也是一直沒抽出空來,這幾年養虎為患,你不在我身邊,萬事小心。」


    秦占應聲:「我會小心。」


    黨帥說:「你不讓他們從深城出貨,逼得他們花高價從岄州和海城走,他們現在沒動作,等到一抽出手來,絕對要報複,我跟元寶說了,讓他找人盯著點兒,你也不要掉以輕心,覺得深城是你的地方,一定會萬無一失,你要有丁點兒磕碰,我怎麽跟你爺爺交代。」


    秦占吃了塊桌上的糕點,淡淡道:「隻要他們敢來,我肯定免費送深城的墓地。」


    說罷,他又道:「這糕點有點甜,您少吃點。」


    黨帥也嚐了一個,「甜嗎?」


    「嗯,我在家吃,薑西隻放木糖醇,有時候連糖都不放。」


    黨帥問:「現在還每天吃蛋糕嗎?」


    秦占說:「看薑西心情,她心情好做了,我就有的吃。」


    黨帥問:「怎麽沒帶她一起過來。」


    秦占說:「她害怕見您。」


    黨帥微微抬眸,「…怕我?她之前來,我哪句話說重嚇著她了嗎?」


    秦占忍不住笑道:「沒有,她就是單純的敬畏。」


    黨帥道:「我一老頭兒,她有什麽好怕的。」


    秦占邊笑邊道:「她說每晚新聞裏都能見到的人,就該在電視裏麵見。」


    黨帥說:「以後經常帶她來夜城玩兒,多見幾次就好了。」


    秦占認真說:「等六月份高考結束,她能休息幾天,我帶她過來。」


    中午在黨家吃過飯,秦占離開時給閔薑西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他聲音不自覺的放低,「在幹嘛?」


    閔薑西說:「想你什麽時候給我打電話。」


    秦占聲音更低,藏著笑道:「想我就找我啊。」


    閔薑西道:「在買菜,沒倒出空來。」


    秦占說:「我都排在買菜後麵,沒意思。」


    閔薑西道:「嘴上說著沒意思,其實心裏都樂不思蜀了吧,終於逃離我的魔掌,外麵空氣是不是都清新一些?」


    秦占輕笑出聲:「夜城的空氣,你覺得呢?」


    閔薑西道:「也是,我在夜城讀書那幾年,霧霾最嚴重的的時候,老師跟我們隔著幾米遠,我們都沒看見,還有同學吐槽老師脫發,明明是右邊的頭發,非要留長了甩到左邊,掩耳盜鈴。」


    秦占被戳到笑點,邊笑邊道:「你們老師聽見了嗎?」


    閔薑西說:「何止聽見,上課的時候,老師主動拿出來講,還調侃霧霾太大沒看清臉,不然準給那人掛科。」


    秦占在手機那頭笑個不停,閔薑西心底高興,嘴上道:「有這麽好笑嗎?」


    秦占說:「你們老師應該剃個寸頭。」


    閔薑西噗嗤笑出聲,腦海中已經有了形象,「你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這句話的殺傷力,比當年那個同學大得多,要是老師聽見,頂著徇私舞弊的名聲也要掛你一整年的學分。」


    秦占突然感慨,「我要是去夜大念書就好了。」


    閔薑西說:「怎麽突然覺得牛津不夠好?」


    秦占道:「我太想每天去你宿舍樓下等你,跟你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吃食堂,老師在前麵講課,我在你身邊睡覺。」


    閔薑西聲音壓下來,「你去宿舍樓下等過哪個女生,還一起去圖書館,吃食堂,坐人身邊睡覺?」


    秦占楞沖了一秒,百口莫辯,「我隻想跟你做,什麽時候跟別人做過?」


    閔薑西說:「你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青春年少,血氣方剛,我不信你從來沒有對誰動過心。」


    秦占反問:「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閔薑西說:「我沒有不代表你沒有。」


    秦占無奈又微微挑釁的口吻道:「吼,現在雙標都這麽光明正大了嗎?你幹脆直接定我個罪好不好?」


    閔薑西說:「不好,我就想看你拚命掙紮絕處逢生的全過程。」


    「嘖,虧我還在黨爺爺麵前誇你良心大大的好……」


    閔薑西問:「事情辦完了嗎?」


    秦占說:「夜城銘譽國際馬上要招生,我今晚約了羅定安一起吃飯,明天還有兩個事,我盡快,爭取明晚,最遲後天下午迴去。」


    閔薑西道:「不用著急,我隨口一問,你把事辦好。」


    秦占低聲問:「那你不想我?」


    閔薑西說:「每天都見麵,再好看也會看膩的好吧,我們偶爾分開一下,你看看美女,我看看帥哥,然後你會發現,看了一圈下來,還是我最好看。」


    秦占忍著笑問:「你看見比我帥的了嗎?」


    閔薑西腦中靈光乍現,「我上午陪程二和程叔叔去見德國迴來的醫生,那個醫生的學生就是深城人,程二跟我說,他是深城『三神』之一,深城六景,我現在總算都見到了。」


    「程佑禮?」


    「嗯,你認識嗎?」


    「早年見過。」秦占淡淡道:「他比我帥?」


    閔薑西都忘了這茬,聞言:「實話實說,他是帥的,但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帥,你宇宙第一帥。」


    特別幼稚的話,但架不住秦占喜歡,他又跟閔薑西聊了會兒程雙家裏的事,閔薑西說晚上要叫陸遇遲一起吃飯,丁恪太忙,他心情不好。


    秦占說:「丁恪也太不知道疼人了,一兩個月不見人影,擱我我也不高興。」


    閔薑西說:「能閑著誰想到處跑,丁恪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人情。」


    秦占不冷不熱的道:「有人盡孝就逼著別人獨守空房。」


    閔薑西馬上說:「你別見縫插針,丁恪是自願的。」


    秦占道:「上司一句話,不情願也是自願。」


    閔薑西公平的說:「楚晉行可能都不知道丁恪跟浴池的事。」


    秦占說:「好朋友之間連這點事都不知道,看來也沒有多好。」


    閔薑西撇了下嘴,「摘下你的有色眼鏡好嗎?」


    秦占低聲道:「之前送你蘭花,現在又送你梔子花,看見你給那花澆水我就來氣。」


    閔薑西隻覺得好笑,「那你澆,我不澆了行嗎?」


    秦占說:「我給你買花你不要,嫌礙事,他送的你就又換花盆又施肥,一下拿到這一下搬到那。」


    閔薑西被秦占說笑了,「換花盆是因為它長得很快,大一點的有利於生長,施肥是買花盆的時候,老闆強烈推薦,梔子花怕曬又怕陰,我又要讓它曬太陽,又不能曬太多。不是,這位同學,你現在已經喪心病狂到跟花爭風吃醋了嗎?」


    秦占道:「打狗看主人,你說呢?」


    從前閔薑西會生氣,如今閔薑西隻有笑,「好好好,我服了你,我一視同仁,你迴來後天天給我買花,我不嫌礙事了行嗎?」


    秦占仍舊不滿,「他憑什麽跟我一樣的待遇?我的花要擺在窗台上,一天曬兩次太陽,施三次肥。」


    閔薑西說:「花盆不夠,養在澡盆裏怎麽樣?」


    秦占說:「澡盆不行,你住的地方就一個澡盆,我們還要用。」


    說到澡盆,兩人腦中同時浮現出差不多的畫麵,秦占低聲說:「唉,我以後怕是出不了遠門了。」


    閔薑西說:「我也有點想你。」


    秦占說:「我不是有點。」


    閔薑西說:「出門在外,安分守己,不該看的別看。」


    「什麽是不該看的?」


    「長得好看的女人。」


    秦占笑道:「你不說沒有比你好看的?」


    閔薑西說:「雖然不好找,也不是找不到,你聽話,迴來我再給你講幾個我們老師的故事。」


    秦占隨口說:「行吧,我也不是聽你的話,主要想聽你們脫發老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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