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再次麵對秦家人的日常催婚,閔薑西坦然很多,莞爾道:「現階段看,嫁不嫁都一樣,頂多是確定關係後,我不能再明目張膽的喊定哥。」


    秦仹笑著問:「是阿占還沒通過考核嗎?」


    閔薑西並不否認,半真半假的迴答:「也要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考核一下我。」


    秦仹說:「原來喊著不找女朋友不結婚的人是他,現在每天黏人的也是他。」


    閔薑西笑而不語,暗嘆秦仹對秦占的概括真的非常準確,秦占是典型的人前人後兩副麵孔,不熟的人怕他,熟人,更怕他,怕忍不住打他。


    秦仹又道:「我們明天走,阿占又要麻煩你看著他了。」


    閔薑西問:「秦叔叔也一起走嗎?」


    「嗯。」


    「這麽急,不多待幾天?」


    秦仹無奈又直白的說道:「我爸跟阿占見麵就要吵架,這次迴來,名義上是給我媽掃墓,實際上是看你。」


    閔薑西說:「我事前不知道你和秦叔叔迴來,昨天也沒多跟他聊幾句。」


    秦仹道:「沒關係,他就想看看未來兒媳婦,看什麽樣的人能管得住阿占。」


    「叔叔今天有空嗎?我叫阿占出來,大家一起吃頓飯。」


    秦仹說:「別,信我,沒有爺爺在場,這頓飯一定不歡而散。」


    閔薑西想到昨天飯桌上,有秦予安在,也差點變成災難。


    「那我單獨請秦叔叔吃飯。」


    秦仹微笑,「不用了,其實阿占跟我爸脾氣很像,兩個人都是口是心非不願意主動低頭的人,阿占不知道你出來見我,但我爸一定猜得到,我們走之前,我會來找你,也會拜託你多看管阿占,有些話他永遠都不會主動說出口。」


    閔薑西道:「阿占嘴上說著不關心不在意,但每次提到叔叔,他都會說叔叔在你身邊,潛意識裏覺得,因為有你照顧,他才不用擔心。」


    秦仹說:「我媽走得早,我爸跟嫻姨的婚姻也沒走長,奶奶再一去世,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一幫男的,很少相互溝通,也覺得說出來會尷尬,久而久之就習慣這種敬而遠之的相處方式,尤其阿占,他從小就很懂事,怕給身邊人添麻煩,所有事都藏在心裏,嫻姨跟我爸偷偷辦離婚,走之前給阿占買了個生日蛋糕,我還記得阿占跑過來跟我說,今天不是他生日,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是嫻姨要走,不能陪阿占過生日,等我聽說我爸跟嫻姨離婚時,阿占已經提前知道了,大家都怕他會哭鬧,但他從頭到尾什麽都沒說過,生日時家裏人哄他開心,做了很大很漂亮的蛋糕,他一口都沒吃,我也不記得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都要吃一個蛋糕。」


    秦占從不大張旗鼓的過生日,秦嘉定說過,他不過生日,如今想來,他隻是不想把某天過得太有儀式感,因為七歲的那年那天,於他而言太難以釋懷,每天都吃蛋糕,是變相告訴身邊的所有人,他不缺這個蛋糕,他不缺任何東西,任何他想要的,全部唾手可得。


    秦占的驕傲是不許任何人可憐他,甚至連心疼都不行,那個曾經很聽話的小孩,倔強的選擇長成今天這種惡霸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怕他,這樣就不會受傷。


    閔薑西開口,出聲道:「有些事沒辦法完全彌補,別人不能,就是造成根源的本人也不能,很深的傷口會留疤,也許我們能做的不是讓傷疤去掉,而是沒有那麽小心翼翼的害怕受傷。」


    秦仹道:「我年輕的時候想法很極端,傷害了很多人,總覺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是贏,隻要贏了就是好事,但我從贏的那刻就再也沒有開心過,贏的代價讓我每天都在想,如果當初選擇輸,會不會現在開心的人會多一些。」


    閔薑西沒法迴答秦仹這個問題,所謂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現實生活裏的難處,真真能把人活活難死,不是簡單的解鈴係鈴,更不是隨口一說的冤家宜解不宜結,而是解不開,不敢解。


    秦仹看著閔薑西,溫聲說:「不好意思,剛見麵就讓你有壓力,說我們家急需你是真的,但唯一的理由就是阿占愛你,我們所有人都想跟你成為一家人,阿占身上有缺點,他不是完美的人,甚至一些時候會犯渾,很欠揍,要是他惹你生氣,你又不想搭理他,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不會偏向他,我幫理不幫親。」


    閔薑西說:「可我就喜歡他幫親不幫理的小氣樣。」


    秦仹始料不及,輕笑出聲:「你喜歡就好,就怕你不喜歡。」


    閔薑西說:「隻要他不犯原則問題,我們兩個內部吵架就能解決。」


    秦仹笑著道:「隻有你敢正大光明的說跟他吵架。」


    閔薑西道:「他又不敢打我。」


    秦仹道:「他氣急了打自己都不會打你。」


    閔薑西被戳中笑點,邊笑邊道:「我還沒把他氣到自殘的地步,有機會可以試試。」


    秦仹一臉正色的說:「能不試盡量不試,畢竟是親弟弟,也會心疼。」


    兩人相視一笑,因為都愛秦占和秦嘉定,所以迅速達成了共識,是可以當朋友的人。


    聊天途中,閔薑西手機響,秦占打來的電話,迷迷糊糊的問:「你在哪?」


    閔薑西說:「出來買東西,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秦占悶聲說:「剛做了個噩夢,你丟了,我找不到你了。」


    閔薑西說:「沒事,摸摸頭,我現在就迴去。」


    秦占閉著眼睛撒嬌,「我現在還後怕,你哄哄我。」


    閔薑西對麵坐著秦仹,麵不改色的說:「等我迴去的。」


    秦占很敏感,「你在哪,不方便說話?」


    閔薑西『嗯』了一聲,秦占沒再逼她,待到電話掛斷,秦仹麵色平靜的說:「趕緊迴去吧,晚了還要費力哄。」


    閔薑西說:「秦叔叔要是想見阿占,晚上我邀請你們來家裏吃飯。」


    秦仹微笑,「不用了,我們家一直都不是合家歡的風格,免得到時破壞你的一番心意。」


    閔薑西還是有些遲疑,秦仹又補了一句:「而且我爸在你麵前也不好跟阿占吵,與其憋一肚子氣走,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父子之交淡如水。」


    閔薑西很少有無言以對的時候,果然豪門有豪門的個性,也難怪能接受她這麽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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