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後的第三天,閔薑西接到一個沒存名字的陌生號碼,雷坤說人找到了。


    閔薑西告訴秦占,兩人約了雷坤見麵,他從車上下來,手下又從車上揪出三個人,本以為敢做這種事的不是窮兇極惡就是心理變態,結果麵罩一摘,是三張很年輕的麵孔,如果在路上見到,肯定不會覺得有絲毫異樣,其中兩個看著還有點乖。


    看出秦占的打量和閔薑西的狐疑,雷坤說:「大學城附近還有初中和高中,他們三個,一個高中生,兩個初中生。」


    閔薑西臉色一變,心底咯噔一下。


    雷坤瞥了他們一眼,「把你們做的事,來龍去脈,仔細說清楚,一個字都不許差。」


    不知道來前雷坤對他們做了什麽,三個年輕人皆是低著頭,嚇怕的樣子,站在最中間的人開口說:「16號晚上十點多,我從網吧出來,那個姐姐撞到我身上,明明是她沒看路,她開口就罵我沒長眼睛,我本來就打輸了遊戲,心情不好,跟她吵了幾句,她說秦占是她哥,一個電話就叫人打斷我的腿,我看她喝的不少,又這麽囂張,就把她帶到網吧旁邊的巷子裏,給她打暈,把她身上的錢拿走了,等我出來後碰見他們兩個,王奕說想去看看,我們三個又迴去了。」


    「王奕提議去旅店,我們兩個剛開始不想,被他激了幾句,一起去了,起初也隻有王奕在做,我們兩個沒上手,中途她醒了,大喊大叫,我們就一起上去把她按住,王奕怕她說出去,想殺了她,她害怕,說保證不會說出去,還主動提議一起玩,王奕身上有『傾心粉』,也是她自己要吃的。」


    雷坤麵色如常,「她身上有什麽特徵?」


    男孩垂著頭道:「她後背上有塊紅色的胎記,一元硬幣那麽大。」


    雷坤看向秦占,「真假你自己看。」


    閔薑西餘光打量秦占的臉,他看著不動聲色,實則身上氣壓低得嚇人,而她在震驚之餘,還有精力分心,秦占是怎麽知道陶希婷背上有塊胎記的。


    秦占當然知道,小時候陶恆鈞和陶希婷來家裏玩,他帶他們去遊泳,還問她後背上的紅色胎記是不是在哪燙到了,這種事,不是親眼看到的人,編也編不出來。


    沉默片刻,他叫人把雷毅帶過來,雷毅看到雷坤,激動的喊:「哥!」


    雷坤坐著,一動沒動,甚至沒露出絲毫多餘的表情,開口道:「16號晚上,你在幹什麽?」


    雷毅目光躲閃,小聲說:「跟人喝酒…」


    雷坤目光變冷,「我看你是想當掄奸犯。」


    雷毅抬眼打量雷坤的臉,明顯糾結,欲言又止,雷坤道:「你說實話,無論你做什麽,我原諒你一次。」


    雷毅垂下頭,低聲說:「吸毒。」


    雷坤三令五申,如果他敢碰毒,就把他打死,雷毅不僅碰了,還不止一次,不止一人,手上的持有量也不少,突然被秦占抓到問原因,他不僅自己害怕不敢說,也怕連累雷坤,所以咬死了不承認。


    雷坤早就猜到是這種可能,故意逼著雷毅當眾澄清,打消秦占的疑慮。


    空氣中靜的窒息,眾人心思各異,最後還是秦占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他不辨喜怒的說:「人你帶走。」


    雷坤看了眼雷毅,雷毅乖乖走過去,站到他身後,雖然狀態很差,但也沒有明顯的外傷,雷坤看向閔薑西,沒說話,但眼中有一絲謝意,這種謝閔薑西承受不起,也不好意思收,本就是為了陶希婷的事才把雷毅抓迴來,不是他也就罷了,結果陶希婷根本就是知道全過程,故意在賊喊捉賊。


    雷坤沒有刻意嘲諷,可事實擺在眼前,秦占大費周章幫忙找兇手,結果是『受害人』自導自演,閔薑西有種錯覺,像是迴到了陶恆鈞當著楚晉行的麵打臉秦占的時候,論坑自己人,陶家兄妹是親的。


    雷坤帶著人離開,秦占這口氣還沒咽下去,閔薑西勸道:「大家人脈網不一樣,你認識皇親國戚達官顯貴,他熟識五行八作三教九流,找下麵人你未必快的過他,更何況你比他善良。」


    秦占對上閔薑西的視線,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他就算懷疑過陶希婷說的話,但是沒想過她會撒這麽大的謊,更沒想過做這種事的會是初高中生,雖然知道人性未必本善,但誰能想到一個高中生和兩個初中生,敢做出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


    閔薑西低聲寬慰:「誰還沒被熟人擺過道,習慣就好,吃一塹長一智。」


    秦占吃不下去,帶著一腔怒意坐車去醫院,閔薑西怕他衝動,跟他一起。醫院裏,護士拿著垃圾鏟和掃把從病房裏出來,垃圾鏟中是一片片碎玻璃,隔著房門就能聽到裏麵發飆的女聲,秦占推門而入,陶恆鈞正在勸,「你到底想……」


    陶希婷側頭,馬上從尖酸刻薄變成柔弱可憐,「二哥。」


    秦占沒出聲,閔薑西從他身後出現,陶希婷漸漸變臉,別開視線道:「我不想見外人,請你出去。」


    陶恆鈞對著閔薑西賠笑,「沒事,你坐。」


    陶希婷閉著眼,皺眉道:「這不是你的病房,你要應酬就出去應酬!」


    陶恆鈞打量秦占的臉色,又不敢深說陶希婷,正為難之際,秦占開口:「她不想見外人,我們走。」


    他拉著閔薑西的手就要往外走,閔薑西暗說秦占真的翻臉不認人,明明可以直說,非要拐彎抹角的刺激人。


    果然,陶恆鈞和陶希婷反應都很大,後者躺在病床上喊道:「二哥,你別走,我不是說你。」


    秦占側頭看向她,「對你們而言,我也是外人。」


    陶恆鈞忙道:「這是哪的話…」


    秦占冷聲說:「出國久了,連中文都聽不懂?」


    陶恆鈞被噎了一下,不敢亂接話,陶希婷含著眼淚說:「二哥,我不想讓人看見我這副模樣,你讓她走吧,我謝謝她來看我,我真的不想看見多餘的人。」


    秦占說:「兇手也不想見?」


    此話一出,陶家兄妹皆是一愣,陶恆鈞試探性的問:「兇手抓到了?」


    秦占『嗯』了一聲,看著陶希婷說:「帶過來給你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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