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公平的就是時間,無論貧富男女還是年齡大小,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隻不過同一時間裏,大家的境遇可能截然不同。在閔薑西跟秦占戀愛博弈的同時,駱佳佳站在家門口,深唿吸,還不等她打開房門,門從裏麵猛地推開,要不是她躲得快,整個人都會被撞倒,從裏麵怒氣而出的人正是


    她爸,駱佳佳嘴巴還沒張開,男人已經旁若無人的乘電梯離開。門內傳來男孩撕心裂肺的哭聲,駱佳佳趕忙衝進去,客廳中一片狼藉,地上花瓶碎片崩的到處都是,駱帥帥站在電視牆前大哭,等到駱佳佳來到駱帥帥身旁時,這才瞥見


    對麵沙發上,頭發淩亂目光呆滯的女人。


    駱佳佳側頭對駱帥帥道:「別哭了,先迴房間。」駱帥帥嚇壞了,但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轉身走開,駱佳佳去儲物間拿工具,迴來清掃地上的碎片。她爸常年出差不在家,偶爾迴來也隻是住一晚,但這並不影響他們


    夫妻吵架,像是這種場景,不說見怪不怪,但也不會大驚小怪。


    駱佳佳掃至沙發旁時,女人突然開口:「你去哪了?」


    駱佳佳抬頭,沒有馬上迴應,女人雙目無焦的看著某處,出聲道:「你們班主任打給我,說你下午請了兩節課的假,你去哪了?」


    駱佳佳眼神略微躲閃,低聲說:「我去醫院看閔老師,她住院了。」


    女人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駱佳佳說:「我看你也該住院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還有幾天就高考了?」


    「閔老師腦震…」


    「別給我找理由!我就問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私自請假出校門?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爸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也學他,你們兩個都想氣死我!」駱佳佳垂下頭,剛剛用掃把掃了下女人鞋邊的碎片,女人突然發瘋一樣,一把奪過掃把,用力甩出去,「我生你是讓你在家幹活的嗎?一說你就知道低著個頭裝啞巴,背地


    裏鬼主意比誰都多,還學會逃課了…」


    「我沒逃課,我跟老師請了假。」


    女人瞪大眼睛,「誰讓你請假了?你到底長沒長腦子,還有幾天就高考了?你的同學都在削尖了腦袋拚命學習,你呢?還偷跑出去玩,長沒長心?」


    駱佳佳說:「我沒出去玩,我去醫院看閔老師。」駱佳佳向來乖順,幾乎從不頂嘴,女人一股惡氣上湧,騰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厲聲道:「長脾氣了,說你一句你頂一句,去醫院看老師?我看你沒認識閔薑西之前還沒


    有這麽大的膽子,現在想怎麽著,合著外人一起欺負家裏人,欺負完你弟弟又來欺負你親媽?」之前秦占當眾給他們難堪的事,駱家一直耿耿於懷,各種滋味隻有駱佳佳自己心裏清楚,如今她媽翻舊帳,駱佳佳絲毫不意外,話不投機,她轉身欲走,女人瞳孔一縮,


    伸手拽住駱佳佳的胳膊,「你去哪?」


    「我去學習。」


    「在學校偷偷摸摸,迴家裏裝模作樣,怪不得成績一直上不來,當家裏的錢是大風颳來的?拿自家人的錢去哄外人開心,腦子有毛病…「


    女人越說越離譜,終是一瞬間惹怒了駱佳佳,她開口道:「你當我是家裏人嗎?」


    女人一愣,沒想到駱佳佳敢頂嘴,慢半拍道:「你說什麽?」


    駱佳佳道:「我是你女兒,不是你們滿足願望的聖誕樹,別再逼我了,我快要死了!」


    女人定睛看著情緒失控的駱佳佳,表情驚訝又不可置信,半晌,她出聲道:「誰教你這麽說的?」


    駱佳佳道:「沒人教我,我受夠了……」


    女人道:「你從來不說這種話,沒人教你你能突然犯渾?是不是閔薑西教你說這種話嚇唬我們?」


    駱佳佳雙眼透露出絕望,「……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開心?」


    這句話已經埋在她心裏太多年,她無數次想要說出口,卻無數次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忍下了,如今忍無可忍,她恨不能一死了之。


    女人聞言沒有發燥,隻是定睛看了駱佳佳一會兒,隨即邁步往門口方向走,駱佳佳本能覺著不對,出聲問:「你去哪?」


    女人一邊穿鞋一邊說:「找閔薑西。」


    駱佳佳說:「你找閔老師幹什麽?」


    「我要告她!我好好一個女兒被她教的以死相逼,我死她也別想活!」


    女人按下門把手,駱佳佳衝過去攔著她,兩人拉扯,女人瘋了一樣,駱佳佳終是敗下陣來,邊哭邊道:「媽,你別去,我求你了……」


    「你放手!」「我聽你的,我好好學習,我再也不逃課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別去找閔老師……」駱佳佳的眼鏡不知何時掉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到,不知是淚水還是度數的


    影響,亦或是對未來的迷茫。


    駱家滿目狼藉,駱佳佳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妥協,她隻知道不能讓她媽去找閔薑西鬧,她很懦弱,隻能用妥協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這邊有人想保護,另一邊就有人會嫉妒。


    丁恪打給倪歡的時候,她剛剛從榮一京的車上下來,對著榮一京巧笑嫣然,揮手送他離開,而後接通丁恪的電話,溫柔中夾雜著撒嬌,無縫銜接,「是不是想我了?」


    丁恪應聲:「嗯。」


    「我也想你,正想給你打電話,你就打來了,我們太心有靈犀。」


    丁恪問:「每天往醫院跑,累不累?」


    「不累,你沒空去看薑西和遇遲,我到就當是你到了。」


    丁恪說:「你最懂事,但我還心疼你呢,明天開始不用去了,心意到了就行。」


    倪歡說:「沒事兒的,你們關係這麽好,我不錦上添花,總要雪中送炭吧?」


    丁恪還是叫她不要去,兩人強了一會兒,倪歡敏銳道:「你怎麽突然叫我不用去醫院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我就是單純的心疼你。」


    「你別騙我,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丁恪沒想太多,說了實話,「還是薑西心細,提點我別讓你跑來跑去,她跟小陸都不是事兒多的人,他們也不會挑你,等他們出院我做東,大家一起吃飯……」


    倪歡嘴上不說什麽,心底卻嫉恨起閔薑西,她什麽意思?是察覺了什麽,所以去丁恪麵前告狀,還是怕她搶走她身邊的資源,所以有意識的防微杜漸?不管是哪一種,倪歡都不能接受,向來隻有她騎驢找馬,沒道理別人腳踩兩條船卻不許她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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